宝玉“不正经”的严父 笑话百出的贾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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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最怕见他父亲,听说父亲叫就扭得扭股糖一样打死不愿去。被贾母劝着,一步挪不了寸地磨蹭着挨进门,敛息静气,唯唯诺诺,听见可以离开了,慢慢退出来,转身一溜烟跑回去,如蒙大赦。看书的也常被贾政唬到,但凡他出场总是疾言厉色,“孽种““畜生”骂声不绝,急了还大板子侍候。
如果一个东西看起来特别可怕,最好多看两眼,往往能把恐怖片看出滑稽剧的效果。贾政就是这样,透过他的吹胡子瞪眼睛一本正经的表面看本质,原来小丑般滑稽,是名副其实的假正。

贾政训斥贾宝玉,不读书是大罪之一。

宝玉要去家塾上学,到书房见贾政。贾政冷笑道:“你如果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玩你得去是正理,仔细站脏了我这地,靠脏了我的门。”

如果说他想让宝玉读书,宝玉此时就是读书去的(虽然目的是为了秦钟),贾政该高兴才是,这一篇训话贬低羞辱,看不出一点鼓励支持。当着清客们给宝玉贴上个不读书的标签,在养不教父之过的年代,不是暴露了他的教子无方么?贾政的态度恶劣又不讲道理,还看不出意欲何为。只能说他从骨子里讨厌这个不像他的儿子,看他做什么都不顺眼;还有就是做了父亲觉得了不起,要在儿子面前抖抖威风。

疾言厉色地开了场,滑稽戏就开始了。大观园试才,宝玉题匾额作诗,贾政先是笑了又笑,后来点头微笑,分明是管控不住自己流露出对宝玉才华的嘉许。后来不知怎么反应过来,不能给这小子好脸色啊,于是在众人哄然叫妙的时节,拿出“严父”的威严,骂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蠹测矣。”古人谦和众所周知,可是无缘无故骂儿子畜生谦虚成这样还是蛮奇怪。

贾政进入父亲角色,宝玉却被众人赞的诗兴大发,到了稻香村,等不及贾政问他就主动交卷,赢来了贾政一声接一声地断喝:“无知的业障!”“无知的蠢物!”宝玉稍稍分辨一下,贾政就气得喝命“叉出去!”刚出去,又喝命:“回来!”不得不让人羡慕那时候的家长,当着孩子啥也不用解释为所欲为,干啥都有理。宝玉再做,当然还是好,内秀是藏不住的。可是贾政一律改为摇头,或者粗暴地说:“不好!”好像他说不好就不好。

到了蘅芜苑,贾政出乖露丑的时候就到了。他捻着胡子沉吟,想也题一联,没题出来,又寻趁宝玉的不是,说宝玉不主动做是该说话不说话,做完了又笑他套别人的,大有你小子可让我逮到了的得意。贾政成天喊着叫着读书,为什么不也套一个出来呢?宝玉见了大观园正殿像在哪里见到一般,有点神思恍惚,贾政立刻来了精神:“你这畜生,也竟有不能之时了。”明显幸灾乐祸。走了一圈,连那些清客相公都诹了几句,贾政一字未做交了白卷。

贾府中秋家宴击鼓传花,轮到贾政说笑话。众兄弟姐妹都暗地里你扯我一下、我拉你一下偷着乐,不知贾政能说出什么笑话。贾政这次不负众望,刚开口说了一句:“一家子一个人最怕老婆的。”大家就都笑了。不是因为说得好,是因为都不曾见贾政说过笑话,所以才笑。贾政的这个十有八九从赵姨娘那里听来的粗俗笑话,远不如后面他对宝玉贾环的评价生动有趣。

宝玉不敢当着贾政讲笑话,怕讲得不好笑,贾政说他没口才,连个笑话都说不好,别的更做不好;如果讲得好笑,贾政又得说他正经的不会,只会贫嘴油舌,更有不是。家庭聚会说个笑话还能落一身不是,可见贾政对宝玉的管教已超过正常水平,到了苛刻的地步了。宝玉改成作诗,贾政看了点头不语,想必也跟宝玉不敢讲笑话似的两难,说好吧平时那些打骂显得没道理,说不好吧,当着那些能诗的女孩儿,有点说不出口。后来被贾母逼着,才勉强说还行,又应贾母的要求,奖励了宝玉两把扇子。中秋节给了两把不合时宜的扇子,还不情不愿的。贾政教育孩子远不如贾母,至少老太太懂得鼓励能让人越发上心。

贾环视宝玉为对手,也做了一首诗。贾政评道:这兄弟俩都不爱读书,将来都是下流货。又把二人比作“二难”。古人的二难是说兄弟都很优秀,不分高下,而这二难,“却是做难以教训之难字讲才好。”这句无可奈何的话幽默风趣,逗得贾赦等都笑了。可见贾政并不一定只适合板着脸训斥人那个造型。

脱下一本正经的面具,贾政不“正经”的时候更像个父亲的样子。

 

阳光单宁 发表评论于
题词大观园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贾政还是很识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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