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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太阳驱散了浓浓的晨雾,崇川大地明亮闪光。濠河水汩汩流动着,像青春女子脉脉含情的眼波,她的波光里是环抱其中的崇川城。她又像母亲宽广、博大的胸襟,将天上的红日和云彩,山山水水都一一揽在怀里。

  “天水茶楼”传承、保留、发扬光大了“万春茶楼”的“施茶”风俗。赤日炎炎的夏天,每天早上茶楼开门营业时,月儿就张罗起来,好在楼下门口摆上一只绿色的茶缸,内放藿香、佩兰、茶叶,满满泡上一缸茶水,旁边放一张桌子,桌子放几只粗瓷大碗,任过路行人饮用。饮用“施茶”者大多数是上城办事的农民和推车、挑担、抬轿的人。这些人囊中空空,饥渴难忍,遇到月儿这位开茶楼的女掌柜,干渴的心田得以滋润,解渴后,好言相谢。“施茶”同饥荒之年赈灾“施粥”一样,是积善行德之举。虽然是件小事,但从月儿身上反映出顾家开茶楼并不以利为上的经营思想,体现了主家淳朴敦厚的性格。一日,有位已近半百的老妇人路过“天水茶楼”门口,见月儿招呼过路人喝茶,便走上前,问:“姑娘,此茶多少钱一碗?”月儿笑答:“不收钱。”说着,双手端一大碗茶给妇人。虽然这位妇人饥渴得很,但她却小口啜饮。一看就知道她是懂茶道的人。妇人放下茶碗,连声致谢,听妇人口音是客边人,此时,月儿突然想起自己的娘,便升起一股怜悯之情。妇人举目四顾,便坐下不走了。月儿想,也许她走累了。

  老妇:“姑娘,我打听个人。”

  月儿:“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老妇:“这位先生姓成。今年刚五十岁,他长相英俊,个子高高大大的。成先生家住崇川濠河边上。他有个儿子,二十七岁了。成先生是读书人,年轻时一表人才,他满腹经纶,写一手好字,还会作诗绘画……他不是官场上人,是做棉纺织生意的老板。对,对了,成先生有家室,太太不会生育,为此,他常去茶馆坐坐,以此消除心中的苦闷,他爱饮龙井茶……姑娘,成先生肯定到你家茶楼来喝过茶。”

  月儿没有时间和妇人拉扯闲谈,便说:“这样吧,你跟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妇人:“也好。谢谢姑娘。”

  说着,妇人跟月儿走进茶楼。月儿安排她坐在靠门的桌上。进进出出的茶客从此经过。让妇人边喝茶,边观察进出的茶客。妇人喃喃自语道:“二十七年了,他还好吗?不知道他变成啥模样了?”

  上午快过去了。妇人在焦急、盼望、等待中失望了。中午,月儿端给妇人饭菜,安慰她说:“再等半天,下午的茶客中或许有你要找的人。”老妇人连声说:“有劳姑娘,成先生会来的,他一定会来喝茶的。我找遍崇川所有的茶馆、茶楼,没有找到他,可见他肯定是这里的茶客。”月儿被妇人执着的精神感动,鼓励老妇人说:“两座山不会碰头,两个人总会相遇的。再等吧。”妇人点点头:“是的。”月儿忙中抽空与妇人说说话,并把所有姓成(陈、程)的,五十岁左右的男茶客指给妇人看。妇人在一次次失望中重拾希望。

  妇人自我介绍,说:“我叫彩儿,是浙江杭州人,也当过茶娘。”

  月儿:“你要找的成先生是你当年的茶客吧?由此可见,彩姨也是性情中人。”

  彩儿羞怯一笑。虽然岁月在她脸上刻上皱纹,但她的笑容仍然包含着无限深情和女人特有的妩媚。月儿已经意识到彩儿和那位成先生不同寻常的关系,于是也不展开话题。她们初次相识,弄不好伤人家自尊心。话锋一转。扯到茶道方面,月儿说:“男人好茶,天经地义,不过好茶的男人也分三六九等,并不能以‘好’而概之。下等者不管新茶、旧茶、好茶、坏茶,习惯手捧一碗,不时地喝上几口,摇头晃脑,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完全不懂茶的形、色、味。这种男人看着人家端着茶碗,一副斯文的派头,于是也装斯文,以免掉了身份。此类人逢人就夸,这茶不错,好茶,好茶!所以这类人最适合牛饮雨前茶。因为他们对茶没有要求,更没有讲究,绿茶也喝,花茶也喝,总之只是解渴之物罢了,毫无茶品之言。再好的茶,不懂茶道的人是无从分辨的,只会糟蹋了好茶。”

  “精辟得很!”彩儿仿佛老朋友似的催月儿往下再说:“中等者呢?”

  月儿:“中等者略通茶道,知道用品质好的器具来沏泡,按照自己的需求,喜好挑选茶叶。清明前茶虽然色、香、味俱佳,但因叶芽还未完全发育,泡开后渗出物较少,汁水清淡,老茶客喝得不过瘾。清明过后到谷雨间出产的雨前茶,泡出的茶水色绿汁浓,入口略苦,但回味甘甜绵长,是一年中茶味最好的一种。这等人颇有茶品,懂得按照程序来烹茶,可是比之上等者却差了许多,因为他们不会特别的考究。可性情、修养要比下等者略胜一筹,属于中庸俗派的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上等者呢?”彩儿又问。

  月儿:“上等者精于茶道,用茶挑剔,器皿讲究,乃至水源、燃物都苛刻于人。陆羽《茶经》里有‘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之说,杭州还有‘龙井叶虎跑水’的民谚。相传乾隆皇帝亲自参与‘孰是天下第一泉’的争论。‘称水法’一锤定音,钦定北京玉泉水为天下第一泉。为求‘真水’又不知耗费多少民脂民膏。据说,唐朝宰相李德裕爱用惠泉水煎茶,便令人用坛封装,从无锡到长安‘铺递’,奔波数千里,劳民伤财。此后因一云游和尚点化,知其弊端,才‘人不告劳,浮位乃洱’。这类人让茶客觉得自己不是喝茶,而是喝水。如此讲究的人,对于茶已经不单纯是品了。烹茶已经成为一种精神的修炼。在茶道的本质中,茶道的精神有四个字,即:和、敬、清、寂。我别的不说,就说个清字。从前有个故事说,古代有一富商很好茶,于是给一个精于茶道的居士很多黄金,希望居士能够代为购买一些好的茶具,可是居士却用所有的黄金买了白布给他,富商不解,居士道,只要茶巾是洁净的,即使不用任何茶具,也能品尝到茶的真谛。上等者中,也分若干等,次等强调器皿,其实未然。我对茶只是初步认识,见笑了。”

  彩儿:“真正好茶的男人都是好男人,或者说,好男人好茶。”

  月儿:“前辈寻找的是一位好茶的男人吗?”

  彩儿:“男人好茶,天经地义。”

  月儿:“女人如水,茶溶于水。”

  月儿除了和阿江侃侃而谈茶道外,没有再和别的茶客深刻谈茶过。今日遇到彩儿,又遇知音,便发感慨,也许她和彩儿有缘吧。说话间,天已黑了。茶楼关门后,彩儿有住处吗?

  月儿:“请问彩姨,崇川可有亲戚投宿?”

  彩儿:“举目无亲。”

  月儿:“我替你找家旅馆住下,明天再找好茶的男人成先生,前辈,你看如何?”

  彩儿:“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你待我这么好,无以回报啊!”

  月儿:“日后我还要向前辈请教茶道呢。”

  彩儿:“月儿姑娘是上等茶娘,岂敢班门弄斧?你陪我一整天,实在过意不去。”

  茶楼打烊后,月儿安排彩儿住进旅馆,付了住宿费,留下些钱,然后告辞回家……

  时间过得飞快,彩儿在崇川寻成先生几个月了。转眼间已是腊月廿三。崇川流传着“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在平民百姓的心中,腊月廿三就是小年。这天要举行“祭灶”仪式。顾家的灶间早已设置好新的灶王爷神位,神位的两边贴上新墨未干的对子,上书: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以保佑全家老少平安。

  这一切都做妥善后,就是祭拜灶神。丫鬟们把年糕、饺子、糍粑、汤圆、荷包蛋、大肉九、全鱼、美酒、福橘、苹果、花生、瓜子、糖果、香茗等各式各样的菜式和糕点摆在神位前的案上,顾环、顾尔就在冯管家的带领下开始拜祭。因为民间一直流传着“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所以顾家的女人都不能参与祭灶神,不过却可以远远地看着。太太带着一众女眷,远远地看着。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似乎所有的不快和戾气都化解在祥和之中。

  黄昏时分,又举行了送灶神的礼仪。顾家的老老少少都挤在灶房里,摆上桌子,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并供上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然后将竹篾扎成的纸马和喂牲口的草料连同供奉了一年的旧的灶神画像一起烧掉。烧掉神像之前,冯管家还特意取蜜糖涂在灶王爷的嘴边,边涂边说:“好话一箩筐,不好话没有。”据说这么做是为了让灶王爷升天后,在玉帝面前,只说好话,不说坏话。一切都做完后,由顾环、顾尔一起把簇新簇新的灶王爷的新挂画重新贴到神位上去。

  一切举行完毕后,一家人就可以围坐在一起吃热气腾腾的饺子和美味的菜肴。下人们也可以吃到与主子同样的饭菜,还可以拿到一份可观的分红。大家围拢在一起,说说笑笑。太太说:“从今个儿起,可就大忙了。腊月廿五‘照酒坊’,廿六杀猪割年肉,廿七宰鸡赶大集……”

  天色已经很晚了。北风呼啸着,门上的灯笼被风刮的明明灭灭,忽闪不定。一阵冷风从门口袭来,月儿忽然觉得遍生彻骨沁心的寒意。彩儿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要找的“成老爷”呢?

  保太祥策划着大做特做顾家大小姐顾韵未婚先孕的文章没有做成。

  四先生病逝后,保太祥祥跃跃欲试,上蹿下跳,拉拢同党,想一步登天坐上崇川商会的第一把交椅。他的竞争对手是顾大成,于是他抓住顾家大小姐未婚先孕的丑事,在全城散布流言飞语,搞臭顾家的名声。他洋洋得意时,顾府派人送请柬,恭请某日参加顾府许杰和顾韵的结婚大典。他赏两块大洋给来人,试探问情况:“顾小姐陪读当了顾家的女婿?”送请柬的人说:“许杰和顾韵在国外教堂已经结过婚,现在补办婚宴,请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喝个喜酒。”保太祥傻眼了。这一次,保太祥又没有扳动顾大成,他想,骑着毛驴看唱本,等着瞧吧。

  许杰和顾韵结婚那天,崇川商界人物、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来了。顾家别出心裁,独领风骚,女儿在国外结婚,国内补办婚礼开创崇川先河。既文明又传统,两全其美,皆大欢喜;酒席办得很别具一格,中西餐结合,有刀叉又有筷子,有洋酒又有国酒,外加崇川老黄酒,各取所需,婚礼进行曲吹拉弹唱,开席后留声机播放着西方轻音乐。席间,月儿赠送“天水茶楼”早茶卡给每位来宾。凭卡免费一个月到茶楼喝早茶。宾客领情,盛赞顾家大气、义气、和气生财。可是也有人生气了。谁?保太祥。

  保太祥气不打一处来,恨死顾大成太精明能干。借此机会把茶客全拉到“天水茶楼”,又拉了竞争商会会长的选票。看来,他费九牛二虎之力不如顾大成一张早茶卡。

  顾大成获多数票顺顺当当当选上崇川商会会长。

  四先生任崇川商会会长期间,崇川繁荣昌盛,被誉为“模范县”,成为“近代第一城”,而闻名于世。顾大成感到压力很大,任重而道远,如何当好会长呢?他决定舍小家顾大家,一切以大局为重,把顾家的经营管理大权交给儿子,腾出双手,集中精力搞出名堂,使崇川锦上添花,更加辉煌,践行张四先生“天之生人也,与草木无异,若遗留一二有用事业,与草木同生,即不与草木同腐”的诺言。

  如果顾大成不当会长,那么顾家也不会存在让谁来经营、管理的当家问题。他的两个儿子仍然可以养尊处优、舒舒服服当少爷,过舒坦的日子。顾家兄弟不会出现那么多状况。有时,聪明人为了从大目标、大事业出发,免不了忽视局部的妥善安排。顾大成走马上任商会会长前,当着全家人宣布:“二少爷接我的班,当这个家。大少爷协助二少爷,负责顾家的业务,收入与支出全由二少爷做主。财务核算每月报给我过目。老冯每月将府上的开支预报给二少爷审批。不经二少爷批准,任何人不可以从账房支钱。”

  大少爷反对说:“爹,我不同意二少爷当家。我是大少爷,当家应该由我当!”

  顾大成:“我让谁当家要你同意吗?你会算账理财吗?你的数学不好,不能当家理财管钱!”

  大少爷不让步说:“钱有账房管,府上的事有冯伯管。我不需要拨弄算盘,这是权力问题,崇川哪一家是老二当家,老大靠边站的?爹太偏心!”

  顾大成又摇头:“当家人要有主见,要有思路,你不具备条件。顾家每个人的能力有多大,我心里明白得很。你不如你弟的地方,就是思路不清,看问题只看眼前,没有远见卓识,顾家这么大的摊子,能交给你管理吗?”

  二少爷:“爹,我怕挑不起这担子,让大哥当家吧,他是顾家的大少爷。我协助、配合他。”

  顾大成:“你要义不容辞挑起担子。我已经为你们打下坚实的基础,何愁不光宗耀祖?再说,就是有什么难事还有我呢!”

  大少爷:“二少奶奶掌管的茶楼收入呢?”

  顾大成:“顾家的茶楼并不以盈利为主。它是顾家的一个窗口,一个平台,但从茶楼开业以来,月儿做得不错,天天客满,缴给柜上的钱,差不多够顾家大宅的日常开支。投资建茶楼的钱只要两年就全部收回了。”

  二少爷:“月儿有‘天水茶’茶方,酒香不怕巷子深,当然能把生意做上去。”

  顾大成:“月儿的成功不全靠祖传茶方,她的茶艺精湛又敬业,四先生夸她是茶状元。”

  大少爷不服气地吼叫起来:“爹,你心里只有顾尔和月儿,给他们逞能的机会。你嫌弃我,何必生我!”

  顾大成:“我让谁当家就是谁当家。”

  大少爷无言以对,转身走了。

  月儿每天三更起来,开门、生炉、烧水,洗涮茶具,揩桌抹凳,安排就绪,天就亮了。虽然茶楼里有好几位年轻茶娘,但她以身作则,带头率先做好迎客前的准备。最早进茶楼的茶客多数是上城赶早市、做生意的人。这些人起早上路,进店喝茶谈生意,或喝过早茶进城,还没洗脸就出门了。他们进茶楼后,茶娘马上端面盆,递上毛巾、肥皂、口杯,供应洗漱。毕后,便问:“喝壶茶还是碗茶?龙井还是珠兰?”遵照茶客要求,当面泡制。老茶客可免去这套例行。因为茶娘都知道茶客爱喝什么茶。虽然这些茶娘只有十七八岁,但有月儿的教授下都很精于茶道。

  楼上的四个小茶娘年轻美丽,她们以四季取名为:春花、夏草、秋菊、冬梅;楼下的茶娘次之,年龄偏大,长相平常得很。因为楼下的茶客大众化,消费较低,所以楼上楼下略有区别,档次不一样。楼上茶水全用天水。楼下茶水是从濠河里挑上的河水,那水不但浑浊,而且有土腥味,泡茶不好吃。虽然是河水,但经过处理,水质就清纯上口了。茶楼用的水先倒一半埋在地下的一只大缸里,两缸之间放一只过滤缸,下部有一小孔,缸里有一层鹅卵石,一层粗沙子、一层细沙子。把河水用小木桶提到过滤缸,滤过的水流到另一只缸里。再用明矾搅拌沉淀,水就变得清澈无异味了。

  许杰和顾韵结婚宴席上发出许多赠送的茶卡。此卡的消费去处是楼上,于是楼上茶客一天比一天多,来的都是上档次有身份的人,他们要喝就喝月儿泡制的天水茶。茶楼的天水储备,原来是靠屋檐上装置“壳漏”,将屋面雨水集中注入缸内,满后囤入蓄水坛储存的,后来建造半地下的“天水池”储存天水。供应天水得到保证。

  月儿针对肚大腰圆,营养太好发福的茶客购进了乌龙茶。乌龙茶,亦称青茶。此茶还有些传奇的色彩。据载,清朝雍正年间,在福建省安溪县西坪乡南岩村里有一个茶农,是个打猎能手,姓苏名龙,因他长得黝黑健壮,乡亲们都叫他“乌龙”,一年春天,乌龙腰挂茶篓,身背猎枪上山采茶,采到中午,一头山獐突然从身边溜过,乌龙举枪射击,但负伤的山獐拼命逃向山村中,乌龙紧追不舍,终于捕获了猎物,当他把山獐背到家时已是掌灯时分,乌龙和全家人忙于宰杀、品尝野味,已将制茶的事全然忘记了。翌日,清晨全家人才忙着炒制昨天采回的“茶青”。没想到放置了一夜的鲜叶,已镶上红边了,并散发出阵阵清香,当茶叶制好时,滋味格外清香浓厚,全无往日的苦涩之味,并精心琢磨与反复试验,经过蕃雕、摇青、半发酵、烘焙等工艺,终于制出了品质优异的茶类新品——乌龙茶。

  茶客甲:“喝了‘乌龙天水茶’,我头不昏、脑不涨了。月儿姑娘,你这茶能治头昏病哪!”

  月儿说:“坚持喝此茶,长命百岁。”

  茶客乙:“说来也神了。我走路也不喘了,这肚子也不胀了。月儿姑娘,你成神医茶娘啦。”

  月儿说:“李老板和张老板得的是一种病,你们都有高血压,喝了我泡制的‘乌龙天水茶’,血压降下去了,人就感到轻松,有了精神,对甭?”

  茶客丙:“我请大夫测量过血压,比一般人高好几十,昨天再量,降下来了。”

  茶客丁:“下午,我也去量一量血压。”

  茶客甲:“明天,我带太太来喝‘天水茶’让她养颜保青春,免得破费钱财纳妾娶小,省得许多麻烦……”

  茶客乙:“蔡先生,你倒启发我了,明天,我也把内人带到茶楼来喝‘天水茶’,李先生你带夫人来吗?”

  茶客丙:“我不带内人。女人四十豆腐渣一大把年纪,还养什么颜呢?要带我带两个女儿来喝‘天水茶’,保养好肤色,嫁个好婆家。”

  众茶客齐赞:“好主意!”

  月儿的“天水茶”不但能治好梅兰芳的嗓子病,又把顾大成从死神手里夺下来,还能治头痛脑涨的高血压,茶客用自己切身体会宣传“天水茶楼”的“天水茶”。于是月儿泡制的“天水茶”在崇川成为热门话题。然而与“天水茶楼”竞争较劲的“保记茶楼”在竞争中滑坡,茶客一天比一天少了。

  “天水茶楼”的“茶方”不见了。

  月儿叫春花和夏草开门迎客时,秋菊和冬梅走过来,她们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月儿:“出什么事啦,吞吞吐吐的?”

  春花:“二少奶奶,茶方不见了。”

  夏草:“昨天打烊时,茶方还在,今天早上就不见了。”

  月儿:“茶楼开业以来,没少过东西,怎么就少了茶方?大家分头去找。”

  秋菊:“我们已经找遍所有地方。”

  冬梅:“二少奶奶,说不定被猫叼走或者被老鼠吃了。”

  月儿:“不可能。”

  昨天打烊时,月儿关好茶楼的所有门窗,连一只蚊子也进不来。她想,谁偷茶方,必定有其原因。茶方是月儿拟写给众茶娘们泡制茶水的方子。按茶方泡制的茶水与一般茶水口感不同。如果茶客有头疼脑热嗓子痒痛等不适时,月儿就调整茶方,减什么、加什么茶方没有写,全凭她调整泡制,茶客喝“天水茶”对身体有益得很,小病小疼,连喝三五天“天水茶”就来了精神。因为“天水茶”的神奇功效,所以“天水茶楼”生意越做越红火。

  月儿:“谁偷茶方?”

  春花:“二少奶奶,我不敢说。”

  夏草:“我知道春花怀疑的人是谁。”

  秋菊和冬梅追问:“是谁?快说!”

  月儿:“秋菊和冬梅,你们别问了。俗话说,家贼难防。我也知道春花怀疑‘天水茶方’是谁偷走的。”

  春花:“这些天,大少爷常到茶楼来转悠。他忌妒二少爷,憎恨二少奶奶,为什么还要到茶楼转悠?肯定冲茶方来的。”

  夏草:“下午……大少爷来喝茶时,两只眼睛老盯在茶方上,然后,问我借茶方,说拿去抄写一份,研究研究,我说,要研究和二少奶奶说去。他骂我一声小草狗,就走了。”

  月儿叮嘱春花、夏草、秋菊、冬梅四个小茶娘:“捉贼拿赃。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肯定谁是偷茶方的人。我可以再拟茶方,但是我怕有人利用茶方搞名堂,挤垮顾家的茶楼。”

  众茶娘惊呼:“那怎么办?”

  月儿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弯头自然直。春花和夏草开门迎客,秋菊和冬梅跟我到茶房去泡茶。”

  月儿遇险不惊,众茶娘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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