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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狼”和“羊”走到了一起

牛天梓究竟在朱勇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呢?告诉你吧,牛天梓在劝朱勇和他搭档演一个小品。

牛天梓对朱勇说:“元旦时全校有个联欢会,你还不趁机表现一下自己,让夏菁菁对你刮目相看?”

“可我什么都不会呀。”朱勇为难,唱歌跳舞与他无缘。

“你就演个小品,小品懂吧?就是朱时茂和陈佩斯演的那个,《谁来当主角》。”

“谁愿意和我演?”朱勇动了心,只要能让夏菁菁对他刮目相看,他会努力去做的。

“我呀!”牛天梓高兴地说:“除了咱俩,谁还能演?我当正角,你当反角,你不是有当反角的有利条件吗?保证一鸣惊人。”

“我真的行吗?”朱勇不敢相信。

“保证你演完了小品,夏菁菁会对你另眼相看。”牛天梓信誓旦旦地说。

老实的朱勇相信了牛天梓。

难道牛天梓真的有那么好心?朱勇就是有10个脑子也想不出牛天梓的意图是在为自己!

牛天梓被刘颖的忧郁迷上了,那种忧郁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不可阻挡的魅力,他喜欢刘颖冰冷的神情,喜欢刘颖郁郁寡欢的性格,在他看来,刘颖简直就是香港梅艳芳第二,但不知为什么,平时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却在刘颖不晴朗的面容前退缩了,他只好让孙晓磊帮他带话,那次,孙晓磊拐弯抹角地把牛天梓的话告诉了刘颖,被刘颖骂回来了,牛天梓又动用了整个大脑,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和“笨蛋朱儒”演一个小品,就演朱时茂和陈佩斯演的那个《谁来当主角》,他来当正角,做一个高高大大的正面人物,由朱勇当反角,连头都不用剃,这么一个丑陋的反角来配他,更会显得他威武高大,英傻潇洒。只要演出成功,他会名扬全校,到那时,会有多少女生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那么,刘颖呢?他相信刘颖也会对他刮目相看,而根本就不是夏菁菁对朱勇刮目相看。

但牛天梓知道朱勇不会照他的意思去演小品,所以,在发现了朱勇的“隐情”后,便用计说服了朱勇。

就这样,元旦前的一个月里,牛天梓和朱勇走到了一起,两人每天出双入对,亲热得仿佛亲兄弟,连陈远都纳闷“狼”和“羊”怎么走到了一起?好几次夏菁菁都悄悄问朱勇,“牛天梓不欺负你了?”

朱勇含笑点头。

“你们每天在一起嘀嘀咕咕干什么?”

“到时你就会知道的。”朱勇想给夏菁菁来一个惊喜。

见朱勇不说,夏菁菁也不再多问,但她总有些不信那个调皮捣蛋的牛蹄子会在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关心人的好学生。

元旦说到就到了,如牛天梓所说,学校让每个班准备两个节目,参加全校的联欢会。

不用说,(3)班除了一个合唱外,就是牛天梓和朱勇的小品,只是,牛天梓和朱勇的小品名字保密,不到联欢那天,谁也不告诉。

陈远问夏菁菁:“朱勇怎么会和牛蹄子演小品呢?”

夏菁菁摇头,“他不肯说。”

陈远又问孙晓磊:“牛蹄子是不是又在搞什么恶作剧?”

孙晓磊也摇头,“没听牛蹄子说过。”

其实,全班同学都和陈远一样疑惑。

联欢会就在学校的运动场上开,那天,整个(3)班都在等待着牛天梓和朱勇的小品。当报幕员报出了(3)班的小品——《谁来当主角》后,全校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掌声,尤其是看到了秃头朱勇光着个粉红色的头上场时,那掌声经久不息。

……

牛天梓:队长,鬼子让我给你带个话。

朱勇:皇军说什么?

牛天梓:鬼子说让你缴枪投降。

朱勇:白日做梦,你这个叛徒,我原来一直认为,只有我这模样的能叛变,没想到,牛天梓,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

朱勇演得很认真,一丝不苟,那身想当正角从牛天梓身上换过来的宽大的西服穿在他身上,仿佛成了一件连衣裙,加上那两道被谁画成了倒八字的眉毛,和那颗不长一根毛的头被太阳晃得发出了粉灿灿的亮光,真让全校师生捧腹大笑。只见朱勇拿着一把玩具手枪,脚踩着凳子,斜着眼背着台词,不过他的目光不时地停在(3)班的方向,他看到了,看到了夏菁菁笑得合不拢的嘴,还有赞赏的眼神,他演得更加来劲了。

牛天梓也毫不示弱,从朱勇身上换下来的那件不合身的衣服,他根本没穿,只穿着一件羊绒衫,并显耀地挺着有鳄鱼牌商标的左胸,以威武的嗓音,夸张的表演,不时地博得全校师生的掌声。

陈远望着牛天梓和朱勇在台上的表演,嘴里却一个劲地嘟囔着:“这么说,‘狼’和‘羊’真的成了朋友?他俩的配合居然这么默契?想不到!想不到!”

烦得孙晓磊捅了陈远好几次,“就你少见多怪,‘狼’和‘羊’怎么不能成为朋友?我早就说过,牛蹄子并不是那么坏的,他有才,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改了就是好同志,行了,别叨唠了,好好看吧。”

牛天梓:唉,队长,鬼子让你缴枪投降。

朱勇:还有。

牛天梓:没有了。

朱勇:没有了?就没什么条件吗?

牛天梓:什么条件?没条件。

朱勇:没条件谁投降啊?哦,我算是明白了,你把皇军给我的好处都让你吃了回扣了。说,有没有?

牛天梓:没有。

朱勇:没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皇军都跟我说过了。

牛天梓:说什么?

朱勇:皇军托我给你带个话,只要你能够投降皇军,他马上让你荣华富贵一辈子,金票大大的呀!

牛天梓:呸!

如潮的掌声。

一直等到联欢会结束后,牛天梓把孙晓磊拉到一边,让他转告刘颖,他想找刘颖谈谈时,孙晓磊才恍然大悟,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狼’拉着‘羊’做朋友是有目的的。

不过,孙晓磊还是把牛天梓的话转告了刘颖。

刘颖什么都未说,她去了孙晓磊说的那家冷饮店。

牛天梓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刘颖到来,高兴得忙买了两筒冰激凌,送到刘颖面前一个,然后不知所措地对刘颖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别以为别人怕你,我才不怕呢!”刘颖没好气地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没头没脸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牛天梓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才好,他觉得两个人好应该是双方的事,可他和刘颖,却有些牵强附会的意思,但对刘颖的喜欢却不容他放弃这次机会,他结巴着,“你喜欢我今天表演的角色吗?”

刘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酷地说:“什么角色?我上厕所去了,根本没看。”。

牛天梓的心忽悠了一下,但他还是装着很绅士的样子将笑容贴在脸上,“就是朱时茂和陈佩斯演的那个小品,我当正角,朱勇当反角,效果挺不错的。”

“是——吗?”刘颖装作很惊诧的样子问了一句,然后看着旁桌一个妇女在哄一个小孩。

尴尬的冷场令牛天梓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他也装作对那个妇女和小孩感兴趣的样子挤出笑容,但见刘颖始终不把脸儿转过来,只好轻声地问:“刘颖,孙晓磊没对你说我为什么约你?”

“说什么?”刘颖明知故问。

“这……这?”牛天梓尴尬地摆弄着眼前的冰激凌,鼓足勇气,眼一闭地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聊聊。”说完才如释重负地低下头打开了冰激凌的盖。

“可我不喜欢你,所以没有什么好聊的。”刘颖很干脆,站起身,想走。

“我知道。”牛天梓紧张地看着刘颖,知道只要刘颖一走,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便努力做出一副笑脸,显得温和地说:“你听我说。”牛天梓指了指椅子,见刘颖坐下了,这才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喜欢?”

刘颖从鼻子里一哼,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我想,优秀的男生个个女孩子都会喜欢。”

“我知道……”牛天梓欲言又止,看了刘颖几秒钟,这才说:“我知道你喜欢陈远,可你不知道陈远只是喜欢那个去了上海的张婷玉。”见刘颖低头默认,牛天梓继续说:“虽然张婷玉已经走了,但那天我听孙晓磊说,张婷玉好像给夏菁菁来过一封信,说他爸爸大概明年还会回北京来,那时,她就会跟她爸爸一起回来。所以,我想,陈远不会放弃张婷玉的,只是你……”牛天梓不知该如何劝说刘颖放弃喜欢陈远,他只是怔怔地盯着刘颖的脸。

听到这句话,刘颖就像被谁泼了一盆凉水,忽然觉得全身一下子就凉透了,她紧咬着下唇,猛地站起身,冲着牛天梓喊了一句:“谁说我喜欢陈远了?张婷玉回不回来与我有什么关系?”说完,抓起书包冲出了冷饮点。

其实,刘颖早就知道陈远对她无意,但心里总也不愿承认,每天只是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幻里,而今天,却是牛天梓无情地粉碎了她的梦,她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也不想做饭,随手打开了电脑,只是想从《喋血恩仇记》里找回一种感觉,但从陈远写的那些续篇里发现,她需要的那种感觉根本就不存在,因为,陈远在写《喋血恩仇记》时从不忘把自己对张婷玉的感情表露出来,而对自己,他根本就无动于衷。

刘颖想起了牛天梓的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喜欢?”

刘颖还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优秀的男生个个女孩子都会喜欢。”反过来,优秀的女生不也是个个男孩子都喜欢么!可是自己……

刘颖知道自己没那么优秀,最起码没张婷玉那么活泼开朗,而陈远,偏偏喜欢活泼开朗的女生,那么自己……

刘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在父母闹离婚的环境中长大,她怎么能够开朗?迄今为止还在为父母的复婚做着努力,她怎么会不忧愁?她想,她离陈远喜欢的标准差远了!

是的,正如牛天梓所说,陈远不会放弃张婷玉,难道自己还要对陈远“一往深情”?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刘颖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手却已经在键盘上按下了《人非草木,岂能熟视无睹》,她只想能在《喋血恩仇记》里说明一些什么。

《喋血恩仇记》下卷第十三回

《人非草木,岂能熟视无睹》

四只手

话说小蝴蝶见爹娘都走了,独自躺在屋里怪寂寞的,便起身悄悄去了翔鹤的小院。

“小蝴蝶,你还活着,纪庄主没骗我。”高翔鹤的眼里含着深深的愧疚,一把抓过小蝴蝶的手,口唇翕动了好一阵才颤着嗓音说:“你能原谅我么?我从末有过想杀你的念头,昨晚不知为什么竟……”高翔鹤已被痛苦折磨了好久,连眼皮都不敢抬。

见高翔鹤如此难过,小蝴蝶走上前安慰说:“别这样翔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有几天我就又能挠你痒痒了。”说着轻轻地抬了抬受伤的胳臂,做了个挠痒的姿势。见高翔鹤下意识地往后躲着,小蝴蝶笑了,“不过,现在我可不是你的对手,等我伤好了,你准挠不过我。”小蝴蝶做了个怪相,空气立刻缓和了许多。

高翔鹤也勉强笑了一下,欠起身往炕里靠了靠。

小蝴蝶一抬P股,紧挨着高翔鹤坐上了炕。

“疼么?真对不起你,我……”高翔鹤抚摸着小蝴蝶的胳臂,心里还在自责。

小蝴蝶则沉下脸,假装不厌烦地说:“别再提那事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是骷髅人让你干的对么?”见高翔鹤点头,小蝴蝶想了想又问:“骷髅人与我有什么仇?为什么要你杀我?”

高翔鹤摇摇头,纪庄主也问过这个问题,他实在是解答不出来,他默默地低下头,心中实感愧对小蝴蝶,愧对纪庄主。

小蝴蝶怕自己再问下去会让高翔鹤更加难过,便换了个话题说:“翔哥,这半年多来你去了哪里?怎么一点音讯全无,让人好不着急,我来找过你数次,可都不见你影儿。”

望着小蝴蝶娇嗔的模样,高翔鹤心中实在感激她的关怀,想起自己昨晚杀了严世鹏为娘报仇的事,心情一下变得轻松起来,舒了口气道:“还记的我那个蒙面人师父吗?他在半年前来过,交给我一本书,你知道那是本什么书吗?就是那本《天魔日月宝剑录》,他把我带至一座山洞,又教我里面的功夫,又将天魔日月宝剑给了我……”

不等高翔鹤叙述完,小蝴蝶就惊喜地喊起来:“原来你是跟师父学艺去了!定是我爹帮着你师父找到的《天魔日月宝剑录》,因为爹说过要帮你找来着。”想起爹曾允诺过的话,小蝴蝶自信地点了一下头。

“原来《天魔日月宝剑录》是纪庄主帮我找回来的?难怪师父会有《天魔日月宝剑录》呢!只是我……”高翔鹤觉得自己对纪庄主更有一种道不出愧恨,心中不由得又沉重起来。

小蝴蝶并未在意高翔鹤的脸色发生的变化,只是顺着他的话说:“翔哥,你跟师父学会了《天魔日月宝剑录》,是不是就能去杀严世鹏为你娘报仇了?等着我翔哥,等我伤好后,跟你一起去杀那个老贼,哼,上次没能杀死他算他走运,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做他的姨太?我还要他做我的七孙子呢。”小蝴蝶为自己粗鲁的话语咯咯笑起来,但见高翔鹤满面严肃之色,立刻敛住笑轻声问:“怎么翔哥,你怕了?”

高翔鹤摇了摇头,脸上竟露出一丝欣慰,“严世鹏已经被我杀了!娘的仇报了,你的气也出了……”说到这儿,高翔鹤突然又变得高兴起来,拉过小蝴蝶的手,鄙夷地说:“哼,做你的七孙子?就是给你七孙子擦P股也不要!”

不料小蝴蝶却没有一丁点儿笑容,她先是惊讶,紧跟着就撅起了嘴,“你已经杀了严世鹏?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叫上我?”小蝴蝶生气了。

见小蝴蝶生气,高翔鹤忙解释道:“小蝴蝶你听我说,昨晚回来后直接去了严宅大院,正巧严世鹏在做寿,我想试试天魔日月宝剑的厉害,所以当即就杀了他,连小飞镖与杨三郎都未来得及告诉,他们还不知道呢。”

听到这些,小蝴蝶心里平衡了些,仍旧撅着嘴问:“是用天魔日月宝剑杀的么?”见高翔鹤点头,小蝴蝶一扫刚才的不愉快,一把揪住高翔鹤的袖子,将一双眼睛望屋里,“宝剑在哪里,快拿给我瞧瞧。”

为了讨小蝴蝶的喜欢,高翔鹤立刻站起身从墙上摘下宝剑,递到小蝴蝶手中。

“这就是天魔日月宝剑呀!”小蝴蝶眼睛瞪得老大,细细打量着剑柄上刻着的那行小字:天魔日月宝剑,然后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抓住剑柄,刚要拔剑,被高翔鹤伸手挡住了。

“拔不得!”

“你不愿意让我看?”小蝴蝶赌气地将剑扔到一旁,扭身不愿理高翔鹤。

高翔鹤扳过小蝴蝶的身子解释道:“不是我不让你看剑身,只是剑身发出的光会伤及你的身体。”

“那你怎么不早说?”小蝴蝶转怒为喜,接过剑,用手抚摸着镶在剑鞘上的宝石,真不愧是把宝剑,连剑鞘上的宝石都那么漂亮,小蝴蝶心想。

望着剑,高翔鹤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严莲珠,见小蝴蝶正津津有味地把玩着剑,便小心翼翼地装做漠不关心地问:“小蝴蝶,昨晚,你和莲珠怎么会去了河边?又为什么打斗?”

“莲珠是来向我要你的?”见高翔鹤提及严莲珠,小蝴蝶的话语竟有些沉重。

高翔鹤却不解,“要我?”

“是的,要你。”见高翔鹤用疑惑的眼神盯住她,小蝴蝶便将昨晚严莲珠如何来到家中,如何为了要高翔鹤,两人从家中打到河边一一说出,只是在说到蒙面人到来时便停下了,因为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小蝴蝶怕高翔鹤再度不安,也就隐去了不说。

自然,高翔鹤已察觉小蝴蝶的意图,又见她并末提及一句严莲珠的不是,话中也无半点责怪严莲珠的意思,心里对小蝴蝶不由得敬佩起来,“小蝴蝶,你长大了。”见小蝴蝶惊讶地瞪着他,不无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我就……”

“什么?我救了你?翔哥,你错了,不是我救的你,是莲珠。”不知为什么,竟有两滴泪珠在小蝴蝶眼眶里打转。

“是莲珠救的我?”高翔鹤心头一震,不信地望着小蝴蝶。

小蝴蝶点头,不无伤感地轻声说:“是她救了你,为了救你,她被黄河水卷走了。”

高翔鹤更为震惊,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小蝴蝶!”

“莲珠她死了!为救你被河水卷走了。”此时,小蝴蝶已经凄然泪下,虽然对严莲珠的印象并不那么好,但她却肯舍出性命去救翔鹤,这足以让小蝴蝶对她另眼相看,为她伤心不已。

“你说她为救我死了?被黄河水卷走了?怎么会?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死呢?”高翔鹤像是傻了,呆了,两眼茫然地盯着一个方向,嘴里反来复去念叨着一句话:“怎么会死呢?她怎么会死呢……”

“真的翔哥,莲珠见你被河水卷走,便跳进黄河去救你,等你被她推上河岸时,她却……”小蝴蝶哽咽着,说起了河边的一切。

就在高翔鹤跃进黄河中的刹那,严莲珠不顾一切地冲向河边。

“翔哥,翔哥——”小蝴蝶也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紧跟着严莲珠踉踉跄跄地向河边跑去。

高翔鹤的衣服被河水鼓起好大的水泡,正快速向下游冲去。

“翔哥——”小蝴蝶不顾一切,发狂地纵身跳向黄河。

“小蝴蝶,你要干什么?”严莲珠眼急手快,一把抓住了小蝴蝶的衣服。

“放开我,让我去救翔哥。”小蝴蝶反手就是一拳,正打在严莲珠鼻梁上。

鲜血一下从严莲珠的鼻子里流出来,但严莲珠并末松手,她两手猛地抱住小蝴蝶。

“放开我,你这个胆小鬼,要不是你,翔哥也跳不了河,等我救上他,看怎么与你算账。”小蝴蝶发怒了,拳打脚踢,企图挣脱开严莲珠的束缚,跳向黄河去救高翔鹤。

严莲珠扫了一眼已经冲向远处的高翔鹤,向小蝴蝶大喝一声:“小蝴蝶,你听着,既然翔鹤哥跳河是因我,那就让我去救他。”

“不,放开我,翔哥决不愿意让你去救他。”小蝴蝶嘶吼着。

严莲珠并不松手,她瞪了小蝴蝶一眼沉声道:“你受了伤,水性并不见得比我好,再说岸上也需要人。”说着将小蝴蝶向后推去,身子猛地纵起,跳进了黄河中。

河水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下就把严莲珠吞了下去,尔后又像一头戏弄弱小动物的狮子,又将严莲珠从水中托起,远远抛向下游。

小蝴蝶被严莲珠的无畏感动了,整个心随着她而去了,“莲珠,小心——”小蝴蝶大声喊叫着,沿着河岸向严莲珠追去。

严莲珠并末听见小蝴蝶的呐喊,只是两手奋力地划着,仰头向前方寻找着高翔鹤的身影。

此时,高翔鹤就像一个时沉时浮的葫芦,被河水快速地冲向下游。

“快,翔哥就在前面。”小蝴蝶指着高翔鹤冲严莲珠呼喊起来。

严莲珠看到了小蝴蝶的手势,从水中猛地跃起,看了一眼前方,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小蝴蝶两眼死死盯着水面,等严莲珠露头,但过了许久,也不见严莲珠露出头来,小蝴蝶急了,刚要喊,却见严莲珠从十几米远的地方窜出了水面,离高翔鹤已经不远了。“莲珠,快抓住翔哥!快抓住翔哥!”小蝴蝶不能不佩服严莲珠的水性,见她已经接近高翔鹤,不由得惊喜地呼喊起来。

只见严莲珠在水里不是游,倒像是往前窜,她以最快的速度游近高翔鹤,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往岸边拖去。

“快莲珠,再加把力就到岸边了。”小蝴蝶早已等在岸边,伸出手等着严莲珠将高翔鹤拖至岸边,好将他俩拉上岸。

严莲珠经过水中一番挣扎,早没了气力,现下又拖着高翔鹤,更是费劲。只见她一手拽着高翔鹤,一手不断向前划着,嘴里气喘嘘嘘,让小蝴蝶好不焦急。

“莲珠,坚持住,快,抓住我的手。”

严莲珠总算将高翔鹤拖到了岸边,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一用力将高翔鹤托出了水面。

小蝴蝶忙伸出两手抓住了高翔鹤的衣袖,将他拖上了岸。伤口中的血流了小蝴蝶一胳膊,也流了高翔鹤一手。

“莲珠,快把手给我。”小蝴蝶又向水中的严莲珠伸出手。

“告诉,告诉翔鹤哥,我,我……”严莲珠并未伸出手,她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莲珠,快些把手给我!”小蝴蝶急得快要哭了,她趴在岸边,探出身子将手递给严莲珠。

但严莲珠只是向小蝴蝶投去一个友善的微笑,便被打过来的浪涛卷走了。

“莲珠,莲珠——”小蝴蝶急巴巴地喊着,瞪圆了眼睛在滔滔的水面上寻找,可哪里有严莲珠的影子呢?“莲珠,莲珠——”小蝴蝶冲着河水大声地呼喊起来,回答她的只是河水不息的吼声。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昨夜还在为了要高翔鹤和自己撕杀,今天明知水中有险,却把自己推到了后面,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勇敢地跳进黄河,救出了高翔鹤,而她,却被河水卷走了。小蝴蝶哭了,望着咆啸的黄河,哭得好不伤心。

“莲珠,莲珠,我忘不了你。”小蝴蝶不无恭敬地向着滔滔的黄河水抱拳躬身,猛一回头走到高翔鹤跟前,用手拭了拭他的鼻孔,气若游丝,也顾不得再去想那许多,拭净泪水,背起高翔鹤向三石庄奔去。

当小蝴蝶讲述完河边的一切时,高翔鹤已是热泪盈眶,泣不成声,“莲珠,我对不起你,我害了你。”此时高翔鹤的心真像刀绞一般难受,他不但欠小蝴蝶的情,也欠莲珠的情,这种情是永生永世也还不起的。

“翔哥,别太难过了。”见高翔鹤悲痛欲绝的样子,小蝴蝶心中很是不忍,从兜里掏出手帕,为高翔鹤擦去泪水,并劝他。

“小蝴蝶,我是个罪人,我伤了你,又害了莲珠,我不会饶过我自己。”高翔鹤说着从小蝴蝶手中夺过天魔日月宝剑,就要自刎。

“翔哥,使不得,使不得呀!”小蝴蝶急忙从高翔鹤手中抢过剑,哭泣道:“你不能这样轻生,莲珠救你的意思并不是想让你去死,若是她想让你去死,为什么还要冒险救你呢?”见高翔鹤不语,又说:“你想想看,莲珠是因喜欢你才救你的,若是她知道救活了你以后,你又以死来报答她,那她会多么难过,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去河边祭她,多为她烧几张纸。”小蝴蝶擦去了眼泪,声音变得极其严肃,“再说了,这一切都是骷髅人造成的,骷髅人才是真正的的罪人,现下我们还不清楚骷髅人是谁,我们应该找到那个骷髅人,替莲珠报仇。”

一席话,说得高翔鹤直点头。

见高翔鹤已恢复常态,小蝴蝶这才将剑还给他,问:“翔哥,你昨天怎会去河边呢?”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到河边的,似乎一切都是身不由已。”高翔鹤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但不知为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有过什么意识要去河边。

“翔哥,如此说来你昨晚并末认出我与莲珠了?”

高翔鹤点头,扫了一眼小蝴蝶的胳臂,有些怨恨地咬着嘴唇。

“怪事,你怎么会突然不认识我,不认识莲珠,甚至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呢?”小蝴蝶心头聚满了疑云。

高翔鹤望着小蝴蝶那蹙起的眉头,心下也感到焦虑,想起小蝴蝶在河边说过,自己还杀了三石庄的仆人,更是忧心忡忡,便抱有一线希望地问小蝴蝶:“那个杀三石庄仆人的蒙面人真的是我么?你不会看错吧?”

“翔哥……”小蝴蝶不忍心看到高翔鹤的心灵再度受折磨,但她吞吐的语言以及含畜的神态似乎已经说明,那个杀三石主仆人的蒙面人就是高翔鹤。

“那个蒙面人很像我,是么?”高翔鹤还在挣扎,他多么希望小蝴蝶点头,他甚至怕看到小蝴蝶摇头。

但小蝴蝶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躲躲闪闪地说:“那晚,我跟蒙面人到了你院中,他在你的小院里一闪就不见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来杀你的,昨晚在河边,看到你后,我就认出了你与那个蒙面人……”

“我为什么要去杀那两个无辜的仆人呢?我与他们并无仇啊?”高翔鹤终于绝望了,他喃喃着,像是在问小蝴蝶,又像是在问自己,他真的无法理解自己的所为,尤其是砍伤小蝴蝶一事,更让他蹊跷,他与小蝴蝶无怨无仇,两人亲密无间,他怎么会狠心去砍伤小蝴蝶呢?再说纪山生将他当儿子般地抚养大,他就更没有理由去伤害小蝴蝶了。

见高翔鹤沉闷不语,小蝴蝶不禁忧虑地劝他:“翔哥,我们要不要把这一切告诉爹,爹是个大人,他定会弄得个水落石出,帮你解开这个谜团。”

高翔鹤默默地点了点头。

欲知谜团能否解开,请看下回分解。

其实,在写《人非草木,岂能熟视无睹》的过程中,刘颖已经自觉地退出了对陈远的感情纠葛,她甚至觉得自己很伟大,就像《人非草木,岂能熟视无睹》中的严莲珠一样,为了高翔鹤,不顾牺牲自己的生命,这种忘我的感情有多难得?

当刘颖关上电脑后,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仿佛从肩上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见到爸爸回家,刘颖显出一副好心情的样子忙去做晚饭。

做完作业,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刘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回自己屋前才发现爸爸屋的灯还亮着,刘颖推开了爸爸的屋门,只见爸爸屋里的电视并未打开,爸爸也未在看报纸,只是木木地盯着床头柜上妈妈的一张照片在思索着什么。

爸爸又在想妈妈了!刘颖走进屋里,帮爸爸铺好被子,冲爸爸笑笑,“爸爸,睡吧。”

刘颖爸爸像是没听到似地仍旧呆呆地盯着妈妈的照片看。

刘颖知道自从妈妈再婚跟着别人去了外地后,爸爸每晚都这么孤寂,他甚至常常煽着自己的脸骂自己活该。刘颖不知道爸爸的悔疚有多深,但每次看到爸爸狠狠地抽自己的脸时,刘颖就心疼得不得了,她明白妈妈是不会回来了,爸爸已经那么深地伤害了她,她怎么还会回来呢?她也恨过爸爸,并用最恶毒的语言咒过爸爸,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爸爸,恨过骂过之后,她还要为爸爸着想,而此时,看着爸爸又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便劝慰爸爸说:“爸爸,我想妈妈一定会回来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早些休息吧。”

“你妈妈恨死我了,她怎么还会回来呢?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她怎么会再婚,怎么会躲我远远的,让我找不到她呢?我真是该死呀!”爸爸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爸爸,想开一些吧。”刘颖不知怎么才能使爸爸从自己布下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不料刘颖爸爸看着刘颖却突然冒出一句:“颖颖,我想问你,如果爸爸再婚,你能继续和爸爸住在一起吗?”

爸爸的话吓了刘颖一跳,她不知道爸爸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但为了使爸爸逃出孤独的阴影,刘颖只能违心地点头,逃也似地离开了爸爸的屋子。

人的感情怎么来得这么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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