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议方舟子评点叶嘉莹

                                             

前日曾发小文《叶嘉莹：抑扬褒贬是与非》，对方舟子评点叶氏稍加品评、略抒己见，而意犹未足。今拟对方氏另一则点评再加评议，以期让不熟悉叶女士的朋友对她有更全面的了解。

下面是方氏的评点：

满屏都在悼念叶嘉莹“先生”，有读者要我评论，我就评几句。我以前已说过，把有成就的女性称为“先生”，以为是尊敬，其实是性别歧视。叶女士致力于普及中国古典诗歌，是好事，虽然我怀疑她的普及方式更多地是培养附庸风雅之辈。她对中国古典诗歌特别是杜诗的介绍，可以看看，但缺乏灵性和悟性，相当无趣。例如她写过一本书专门讲解杜甫秋兴八首，我读过，大失所望。秋兴八首作为中国古典诗歌的巅峰之作，可以写一本书讲解，但不是她那么写。她本人写的诗水平很差。她曾肉麻吹捧范曾和某个高官的诗，说明品行不高。（https://x.com/fangshimin/status/1860918539588370869）

与近期出现的绝大多数文章相左，这里方氏对叶氏的看法，全是负面的。也正因为如此， 它才更值得品评。

显然，这段评论包含了许多话题。其中对称女士为先生是性别歧视的看法，对叶氏本人诗作的褒贬，以及对叶氏品行高低的议论，都不是本文所要讨论的对象。本文的重点，是对叶氏研究古典诗词成就的评价。

方氏在肯定“叶女士致力于普及中国古典诗歌，是好事”之后，却说“我怀疑她的普及方式更多地是培养附庸风雅之辈。”这句话似乎说得不太明白，暂且不予置评。

方氏又说 ，“她对中国古典诗歌特别是杜诗的介绍，可以看看，但缺乏灵性和悟性，相当无趣。” 这句话可以从他对叶氏对杜甫《望岳》诗的批评中看出端倪。但仅凭对一首诗的论析并不足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至于方氏有无更多论证，尚不得而知。

但方氏直接给出一个例证：“例如她写过一本书专门讲解杜甫秋兴八首，我读过，大失所望。秋兴八首作为中国古典诗歌的巅峰之作，可以写一本书讲解，但不是她那么写。”

原来他是读过叶氏著作的！无怪乎说话这么有底气。

方氏所说之书，应是叶氏《杜甫秋兴八首集说》。显而易见，这本书不合方氏的口味，应在他所说的“相当无趣”者之列。也毋庸置疑，方氏的点评是认真的、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因而，他的点评没有逾越正常的文艺欣赏和批评的范畴。

当然，对同一著作，不同的读者会有不同感受。当我看到方氏的这段评点，有点吃惊，因为多年前在北京曾看到叶氏《嘉陵论词丛稿》，颇为其新颖独到而赞叹。

我觉得可以肯定的是，叶氏《杜甫秋兴八首集说》自有其学术价值在，方氏大概是从一个文学爱好者或欣赏者的视角，而不是从一个学者的视角来看此书的。

昨与美国高校研究杜甫的二同仁闲谈，言及叶氏书，印证了我的判断。

一位说，读过叶的《 杜甫秋興八首集說》，个人认为是非常有帮助的。依稀记得她在序言中提到，她花了很多时间在图书馆手抄某些版本的杜甫评论。这本书给人印象深刻，对于任何打算从事《秋兴八首》研究的人来说，它仍是一本必读书。

另一位资深教授说，叶著是一本重要的学术专著。即使不是方舟子想要的, it is superb.

看来视角不同， 观点各异啊。

            （2024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