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传新注

第2节

　　传

　　二年春，郑师侵宋1，楚令也。

　　1“郑师”二句：楚令郑侵宋，因上年宋以诸侯之师取彭城。

　　齐侯伐莱1.莱人使正舆子赂夙沙卫以索马牛皆百匹2，齐师乃还3.君子是以知齐灵公之为灵也4.

　　1莱：国名，姜姓，今山东黄县有莱子城，即其地。2正舆子：莱之贤臣。夙沙卫：齐宦者。姓夙沙，名卫，齐灵公宠臣。索马牛：经过挑选的马、牛。索：选，选择。3齐师乃还：夙沙卫受贿而言于齐侯故。4“君子”句：谓谥号与其行事相称。《谥法》：“乱而不损曰灵。”

　　夏，齐姜薨。初，穆姜使择美槚1，以自为榇与颂琴2.季文子取以葬3.

　　君子曰：“非礼也。礼无所逆。妇，养姑者也4.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诗》曰5：‘其惟哲人6，告之话言7，顺德之行8.’季孙于是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9.《诗》曰10：‘为酒为醴11，烝畀祖妣12，以洽百礼13，降福孔偕14.’”

　　齐侯使诸姜、宗妇来送葬15.召莱子16，莱子不会，故晏弱城东阳以逼之17.

　　1穆姜：宣公夫人，成公之母。槚（jiǎ）：即榎，一名山楸，古人常用来做棺椁。2榇（chèn）：棺材。颂琴：琴名。3“季文子”句：季孙行父取穆姜之榇与颂琴葬齐姜。穆姜通于叔孙侨如，欲去季氏、孟氏，见成公十六年《传》。此时穆姜已失势被软禁于东宫。4姑：夫之母。穆姜为齐姜之姑。5《诗》曰：引文出自《诗·大雅·抑》。6哲人：智人。哲：智。与愚相对。7话言：善言。话：善。8顺德之行：言智者行事无不顺。

　　9妣：指祖母或祖母辈以上的女性祖先。穆姜为成公之母，襄公之祖母。10《诗》曰：引文出自《诗·周颂·丰年》。11醴（lǐ）：甜酒。12烝：进献。畀：与。祖妣：祖父、祖母。13洽：备。14“降福”句：谓神降之福，将甚遍。孔：大。偕：遍，亦周备之义。15诸姜：齐同姓之女。宗妇：同姓大夫之妇。《礼记·檀弓下》：“妇人不越疆而吊人。”16“召莱子”二句：齐侯欲召莱子会葬齐姜，是失礼的做法。17晏弱：晏婴之父。东阳：齐邑，在今山东临朐县东。

　　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1.公曰：“楚君以郑故2，亲集矢于其目，非异人任3，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与言4，其谁昵我？免寡人5，唯二三子！”

　　秋七月庚辰，郑伯揹卒。于是子罕当国6，子驷为政，子国为司马7.晋师侵（卫）[郑]8，诸大夫欲从晋。子驷曰：“官命未改9.”

　　会于戚10，谋郑故也。孟献子曰11：“请城虎牢以逼郑12.”知武子曰13：“善。鄫之会14，吾子闻崔子之言15，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16，皆齐故也。寡君之忧不唯郑17.罃将复于寡君18，而请于齐19.得请而告20，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21.吾子之请22，诸侯之福也，岂唯寡君赖之？”

　　1子驷：公子釭。息肩：卸去负担。此谓减轻负担，得以喘息。郑服于楚，楚需求过甚，郑不堪负荷，故欲改事晋。2“楚君”二句：成公十六年，晋伐郑，楚共王为救郑而伤其目。集矢于目：眼睛中箭。集：止。3“非异”二句：谓楚王伤目之责，不应由他人，而应当由自己来承担。任：责，责任。4力：功。言：指郑、楚之盟誓。5“免寡人”二句：谓使我免于背弃楚国之罪责，就仰仗诸位大夫了。6子罕：公子喜，穆公之子。当国：执政。7子国：公子发，穆公之子。8郑：原本误作“卫”，据经文及《四部丛刊》本改。9官命：君命。《广雅·释诂一》：“官，君也。”10“会于”句：仲孙蔑会晋、宋、卫、曹、邾于戚，《传》蒙经文省略与会之人。11孟献子：仲孙蔑。12虎牢：即北制。地名，在今河南荥阳市氾水镇西。13知武子：荀罃。14鄫之会：在上年。15“吾子”二句：孟献子闻齐崔杼有不服晋之言，以告知武子，故知武子虽未与会，而知其事。16滕、薛、小邾：皆小国，近齐，故听命于齐。17“寡君”句：言复忧齐叛。18复于寡君：以城虎牢事告晋君。19请于齐：请齐会城。20得请：谓齐人答应共筑虎牢。告：告诸侯会筑虎牢。21事将在齐：谓将伐齐。22“吾子”二句：谓城虎牢，足以服郑，避免战争。

　　穆叔聘于宋1，通嗣君也2.

　　1穆叔：叔孙豹。穆是谥号。2襄公立而聘于宋。

　　冬，复会于戚1.齐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会，知武子之言故也2.遂城虎牢，郑人乃成。

　　1“复会”句：诸侯复会于戚，《传》蒙经文省略与会之人。2上云“若不得请，事将在齐”。齐惧，故率三国来会。

　　楚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逼子重、子辛1.楚人杀之，故书曰2：“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1逼：逼夺其权势。子重：公子婴齐，楚令尹。子辛：公子壬夫，楚右尹。2“故书”二句：《春秋》书“某国杀其大夫某”，表示一国共讨其人。

　　经

　　三年春1，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2.

　　公如晋。

　　夏四月壬戌3，公及晋侯盟于长樗4.

　　公至自晋。

　　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5，同盟于鸡泽6.

　　陈侯使袁侨如会7.

　　戊寅8，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秋，公至自会。

　　冬，晋荀罃帅师伐许。

　　1三年：公元前570年。2公子婴齐：子重。3壬戌：二十六日。4长樗（chū）：晋都郊外之地。5己未：二十四日。

　　6鸡泽：地名，在今河北邯郸市东北。7袁侨如会：袁侨后至，详《传》。8戊寅：六月无戊寅。戊寅为七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