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枪

野枪第二季：空箭袋 第022章：小虾米？

洛斐对枪击现场的照片没有多大兴趣，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简单扫了几眼照片，他开始对卡纳莉斯的属下逐一盘问。

同样的房间，卡纳莉斯射出的子弹已经被灰尘掩盖起来，房间里散发着霉臭味，像是停尸房。

一名古德里安小组成员被带进房间，洛斐和他的三名心腹站在靠窗的位置，卡纳莉斯抱着肩膀站在门口。

“卡纳莉斯经理，希望你能回避。”洛斐指指门。

洛斐的心腹立即走过去，推着卡纳莉斯的肩膀向门口走。

“拿开你的脏爪子。”卡纳莉斯一把甩开，咄咄逼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洛斐的心腹讪讪后退了两步，撇撇嘴。

洛斐不满地看着卡纳莉斯“再重复一遍，我是在代表公司处理这件事。”

“我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有知情权。”卡纳莉斯寸步不让“我总要提防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打着公司的旗号教唆我这些善良的下属。”

洛斐不再坚持，语气更加严厉了“你的言行我将毫不保留地上报给公司董事会。”

“是个好主意。”卡纳莉斯像模特一样走了两步“我保证一句话不说。”

洛斐不再理会卡纳莉斯，开始询问古德里安小组的佣兵。

40分钟过后，对几名看到现场的佣兵的盘问结束，卡辛加被带进房间。

“我肯定。”

“没错。”

“我发誓！”

卡辛加把对卡纳莉斯说过的话原封不动送给了洛斐，整个询问过程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其实从两年前开始，卡辛加已经开始准备了，他的脑子每天琢磨着两件事，一件是如何巧妙杀死唐克，而不被怀疑，另外一件事就是怎样面对公司各级的盘问。虽然他在唐克临死前，在卡纳莉斯面前的表现很差劲，两年的准备却换取了洛斐的信任。

卡辛加两年来不断结好公司各部门高层人员，他的好人缘也帮了他一把。

“我相信你，卡辛加组长，无论我坐在办公室，还是行走在训练场，我都会听到各种赞扬你的声音。我是一名老兵，目睹或耳闻过各种发生在军营里的不可思议的事，任何奇妙的魔术在这里都是小把戏。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黑水公司是纪律森严的军营，容不得任何背叛和谎言，黑水公司更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任何危害公司的行为都将受到最严厉的审判。”

“洛斐经理，你果然开始教唆了。”卡纳莉斯还是开口了。

“上帝！”洛斐无可奈何地苦笑“你说你会保持沉默。”

卡纳莉斯不以为然“那要看什么情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不是在调查事件真相，反而是在搬弄是非，挑拨我和下属的关系，对于这种危害公司的行为，我将上报给公司董事会。”

“没问题。”洛斐挥手让卡辛加离开，他问不下去了。

欧阳铎是最后一个，洛斐没有问任何关于事件的话，只是长时间看着他。

“来一支？”洛斐拿出纯银烟夹，拿出一支向欧阳铎示意。

欧阳铎摇头“烟草会影响狙击手的判断。”

再次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欧阳铎冰块般的冷静让洛斐几乎把疑点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急不可待的辩解值得怀疑，过分冷静更值得怀疑，冷静对待盘查的人更有策划谋杀的思维能力。

“你可以走了，冷静的狙击手先生。”洛斐让欧阳铎离开。

尸体被焚烧，证据不全，卡纳莉斯全力维护，如果洛斐继续调查下去，只能招来卡纳莉斯更加激烈的抗议，加深他们的矛盾。洛斐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深知布莱克被刺杀后黑水公司面对的是什么。

“请原谅一名老兵对追究事情真相时所表达出来的冲动。”洛斐临走时给卡纳莉斯道歉。

“洛斐经理来去一阵风，一起吃顿晚餐吧，天快黑了。”卡纳莉斯把洛斐送到雪铁龙车前。

“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知道，布莱克死后佣兵们的士气低落。”洛斐笑笑钻进车里。

没有说再见，没有挥手送别，卡纳莉斯转身疾走，脸色冷若冰霜。

雪铁龙飞驰在路上，洛斐轻轻抚摸着额头的硬币形伤疤陷入了沉思。

洛斐离开后，卡纳莉斯立即把古德里克小组的佣兵们集中在一起。

“唐克组长在执行任务中死于意外，我很痛心。”卡纳莉斯看着站成两排的佣兵们，卡辛加站在排头，欧阳铎站在后排，欧籍佣兵身体高大，他像是隐藏在起起伏伏的丛林里。

佣兵们隐约猜到了什么，但都没说话。

“雇主遇刺，这在黑水公司尚属首例。需要强调的是，责任不在我们，是欧洲区的那些家伙把事情搞砸了，唐克的组长的死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意外，我会向公司给他申请阵亡抚恤金。在场的各位，你们依然是黑水公司，乃至全世界最优秀的顶级佣兵，继续保持你们高昂的斗志。”

穿着米蓝色职业套装的卡纳莉斯声色俱厉，完全不像在黑水公司高层任职的金领职员，更像是在沙场中走了几个生死来回的老指挥员，她知道下属心里在想什么，知道布莱克遇刺后她该最恰当的时候说那些最恰当的话。

“现在我认命卡辛加暂代古德里安小组组长职务，瘸狼升任副组长，第一狙击手，给公司的报告我亲自负责。”卡纳莉斯走了几步，甩掉高跟鞋，拎在手里，另一只手从裙子里拽出了手枪“整装，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撤！”

“看什么？”卡纳莉斯瞪着站着没动的卡辛加。

卡辛加说：“经理，我们现在很安全。”

“有人知道我们确切的方位。”卡纳莉斯一语双关，她现在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洛斐。

“都有了。”卡辛加跑步到队伍前面，大喊“报数！”

“1！2！3！4！……”

卡辛加和两名佣兵商议了一阵，不停发出命令：“检查装备！进入战斗状态！目标左前方五公里！”

古德里安小组在暮色中急行，卡辛加陪在卡纳莉斯身边，不经意问了一句“经理，我们什么时候回总部？”

“任务才刚刚开始。”卡纳莉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低声说：“行动！”

几天后，黑水公司总裁办公室。

洛斐穿着没有美军海军陆战队的蓝白相间的迷彩作训服，摇杆挺直地坐在沙发上，摆在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凉了。

“就这些？”杰克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轻一下重一下地拉着办公桌的小抽屉，里面放着颜色艳丽的礼仪手枪。

“是的，虽然行刺布莱克先生的人都戴着头套，所用的枪械来自以色列的军火商，但他们的有着极为顽强的战斗作风，进攻，撤退显然受过长期的专业训练，本拉登的人干活绝对不会这么漂亮。”

“漂亮？”杰克逊猛地关上抽屉，靠在桌前，双手支撑着下巴，皱眉看着洛斐“你说他们干的漂亮？”

“请原谅。”洛斐双手放在大腿上，和几年前他对五星上将汇报时的恭敬表情如出一辙“布莱克先生车队中有一辆防弹车安装了间谍卫星接收装置，收集了车队附近的通讯联络和图形录像，经过情报部门的分析比对，车队附近两公里内没有异常的通讯情况，也就是说我们的敌人进攻和撤退一律采用了无线电静默。由于防弹车爆炸，我们整理出来的资料不多，我们只能从仅存的资料中做出分析，我认为圣多美事件中连杀五名拉其普特武士的亚洲佣兵很有可能参加了刺杀布莱克先生的行动。”

“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杰克逊望着窗外，却从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灰白的头发。

洛斐不否定想让陶野为自己卖命，名将爱好兵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他说：“亚洲人的体形很容易辨别。前去援救的法国军警也证实我的判断，他敢和三辆安装了机枪的军用悍马对射，连杀三名机枪手后好发无损，这绝对是个奇迹。”

杰克逊有点走神，扭头看着洛斐“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敢打布莱克先生的主意，明火执仗地和公司作对的只有法国外籍军团，搞不明白，胆小的法国人难道吃了兴奋剂？“

“就像您说的，我们大意了。”洛斐低头看着自己的军靴，常胜的‘不死’洛斐，这一次他的神话破灭了，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杰克逊苦笑，布莱克被暗杀后他没有像以往大发雷霆，他觉得他应当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轻敌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说说唐克，他是怎么死的？”杰克逊话了话。

“意外死亡，疑点很多，但没有证据，我感到巴黎的时候古德里安小组已经准备好应付我了。”

杰克逊靠在皮椅上沉思，许久才睁开眼睛“也许这是最妥当的处理办法。”

布莱克遇刺对于黑水公司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公司的信誉一落千丈，他不想一边抗击强敌，一边还要应付内讧。

“只有撤卡纳莉斯的职才能平息董事们的怒火。”洛斐小心翼翼提出了建议。

“那等于承认唐克的死有问题，承认我的公司的佣兵制度有很大的漏洞，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听您的。”

洛斐默默看着杰克逊，布莱克的死让他改变了很多，他很久没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了，以前他总是独断专行，现在却用商量的口气跟他讨论公司的要事。

“有你在，我放心。”杰克逊忽然指着洛斐面前的咖啡说：“换一杯吗？”

“谢谢，我该走了。”洛斐熟悉杰克逊的逐客令。

杰克逊送洛斐到门口，他说：“根据我的情报，法国外籍军团敢和我们作对是因为他们的司令官，他心脏不太好，住进了医院。”

洛斐停下脚步，等待命令。

杰克逊长出了一口气，拍着洛斐的肩头说：“我会考虑和法国外籍军团谈谈，在这之前你会让司令官的病情更加恶化对吗？”

洛斐若有所思应了一声“我会让天枰重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