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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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丘城下，朱亮大喝一声，五百名骑兵一字排开，齐声吼叫，一股杀气顿时以五百精骑为中心开始蔓延，那高厚的城墙挡得住四千杂牌乱军的脚步，却无法挡住五百精骑散发出的那股漫天杀气。朱亮脸上不再带有表情，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杀戮的前兆。



“城楼上的士兵给我听着，我奉破虏将军平东伯朱震大人将令，率领大军来此平叛，自即刻起章丘县城由我军接管，如围此将令者，以叛乱罪论处！“朱亮对着城楼上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章丘县尉看着城墙下面杀气腾腾的五百精兵，聚集起来的那点勇气全都被这股杀气冲得无影无踪了。他很想自己能镇定下来，但是手脚却不听使唤。他不敢有丝毫怀疑朱亮的话，王永吉、赵明玉这样的封疆大吏他说杀就杀，济南城西卫城这样拥有一万五千名士兵的军事堡垒他说打便打，一夜之间副将吴建军战死，陪葬的士兵多达四千人。



“该死的，让我在这里顶着，你们却偷着瞧乐子，事情败露了往我身上一推，什么都没了。”章丘县尉心里嘀咕道，却发现士兵们都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在等着他拿主意。



县尉大人也看得出，士兵盯着自己的双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希望，他突然大吼一声：“打开城门！”吼完之后，立马觉得天气暖和了不少，最起码身上不再冷的打颤了，至于现在是七月分光景，他是全然没心思想这些了。



“吱嘎”那厚厚的城门缓缓的升起，城楼上高挂的吊桥却在慢慢的放下。朱亮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若是等大哥来时，自己连章丘城都进不了，还不被人笑死。



“啪”的一声，吊桥已然落地，朱亮把手一挥，五百精骑齐声吼叫，又如旋风办刮进城去。进城侯，朱亮立刻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第七百户所，守住东门；第八百户所，前去接管南门；第九百户所，接管西门；第十百户所，接管北门；从即刻起，封闭城门，不许进出。其余人等，随我前去县衙，拜访一下知县大人。



五百士兵大声吼道：“属下尊令！”便各自奔驰而去。朱亮笑着请出章丘县尉，笑着说道：“县尉大人，本官想拜访一下章丘知县，劳烦你带个路。”



章丘县尉看着满脸笑容的朱亮，却偏偏感觉道恐怖之极，唰的跪倒在地说道：“大人，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其余的一概不知啊！”



朱亮点了点头笑道：“知道的少好啊，知道的越少，命就越长，不过你不会连章丘知县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在县尉的带领下，朱亮带着一百人来到章丘县衙，此时章丘知县正在县衙里和垛庄冶炼场场主 和济南庄记粮行的大老板庄 等几位商贾士族在有说有笑着，似乎已经看到朱震的屠刀向着城外那四千矿工难民高高举起，整个章丘血流成河。整个山东的都群起而讨伐朱震的场景。抑或是朱震得罪了宫廷的宦官势力，得罪了京师的士族势力，圣上招架不住各方势力的轮番攻击，最后只得借着王永吉一案重重办了朱震。在他们心中朱震之所以飞扬跋扈，之所以横行无忌是因为崇祯皇帝的宠信。



对朝政一无所知的商贾和几个处于底层的士族，怎么又会明白天下的大势呢？他们自认为自己布置的很巧妙，可惜当朱震在无视朝廷，用绝对力量把一切镇压下去时，他们便只有一个结果。



所以当他们看着气势汹汹冲击来的朱亮和百余名士兵时，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了。章丘知县身为一县之长，多年来也算时见过世面了，很快便镇定下来问道：“如果下官没猜错，这位时朱亮大人吧。却不知道朱亮大人带着属下公然冲进章丘县衙，是为何意？”



朱亮冷冷的说道：“我奉将令前来章丘平乱，但是现在却有很多疑惑，特来请教知县大人。”



章丘知县摇了摇头说道：“朱大人是武官，下官却是文官，自古以来，文武不相属，下官虽说品级比朱大人低，却也无需听奉朱大人号令。何况朱大人你公然带兵包围一县官衙，于礼于法，都说不过去吧。”



果然不愧为掉文字出身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满口的规矩礼法。不过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朱亮却不管那么多礼法规矩，大声喝道：“现在是特殊时期，章丘县城的一切事务即刻由本官接手管理，你要上司的公文？本官明天就补一份给你。哼哼，你们做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都有数，而且此次的破虏将军会亲自前来处理，如果有人赶在破虏将军到章丘之前向我坦白交代一切，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否则，都以某犯罪论处。”说完，也不理面色大变的几人，大声喝道：“给我守住这座官衙，没有我的命令，一概不准进出。”



章丘县尉跟在扬长而去的朱亮背后，再次擦了擦冷汗，暗自幸运：“幸亏我及早开了城门，否则现在很难站在这里说话了。但看到如此手段的朱亮，那朱震该有多厉害？他不敢去想象，只跟在朱亮后面拍马屁道：”朱亮大人出事果断坚毅，真是大将之才。难怪朱震大人能够创举性的以少胜多，打败金虏，现在看道他麾下有朱亮大人这样的大将之才，便不觉得奇怪了。朱亮大人，我可是最早打开城门，坦白交代的啊，您可得在朱震大人面前帮我求求请。”



人至贱则无敌，脸皮厚道章丘县尉这种程度的人，便是不能够平步高升，但混迹官场间，保住性命确实易如反掌了。最少朱亮现在变觉得他可爱，倒不是因为他马匹拍的好，而是他很识时务，能果断的判断形势，打开城门投靠到他的怀抱里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所以朱亮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就凭着你今日开门献城的功劳，朱震大人便会好好的奖赏你的。你要知道，现在山东的官员升降全由朱震大人和黄永年大人二位说了算，章丘知县这次犯了事，那是活不成了，我便保举你做这章丘知县如何？”



章丘县尉立刻媚笑道：“多谢大人抬举，卑职以后一定对大人您忠心耿耿，为你做牛做马来报答您的知遇之恩。”县尉是从八品，知县时正七品，这一升便是三级，他能不高兴么？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时交好了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守备便是交好了手握重兵，掌控一方的平东伯朱震，有了朱震做靠山，今后的宦途还不平步青云的？想自己也算是登科进士了，外放最起码也得时个候补知县等从七品的官阶，有点关系的直接做一县知县了，自己却放到山东这个满地是贼的地方来做从八品的县尉！为什么，还不是自己出身寒门。



朱亮听到“忠心耿耿”四个字时，却冷哼了一声：“未必吧，我看你对那个章丘知县就不忠心。”



章丘县尉听到朱亮冷哼，立刻下的跪在地上，叩头谢道：“大人明鉴，卑职从来就未视章丘知县为主，甚至一直把他当做竞争对手，何来不忠一说？今日卑职决议向大人效忠，那便时视您为主。你知道我们读书人最讲究礼义廉耻的，背主这种不忠不义无廉无耻的事，确实万万不做的。”



朱亮心中冷笑，你们读书人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么？怎么又跪又拜的，黄金不值钱了？看你那满脸的阿谀奉承，便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口里却告诫道：“很好，先起来吧，你很识时务，但是人不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偶尔会有点小波折，而这时候便是考验人的忠诚时机。只有经历住考验的人才能真正的辉煌腾达，两面三刀的虽然左右逢源，却也永无出头之日。”



章丘县尉当然明白朱亮的意思，点头哈腰的说道：“大人您尽管放心，卑职的忠心日月可鉴，一定经得起考验的。”



这时候，章丘县典史小心的走了过来，拜到：“卑职章丘县典史祁兵拜见大人，祝大人福体安康！”朱亮一瞧，却又是一个吧阿谀奉承写在脸上的人。突然想到李超涂也是典史出身，却不知道他见到如此同伴，该做何感想。



祁兵继续说道：“章丘县城里原有的五百四十二名士兵全部集合完毕，等待着大人您的训话。”



朱亮沉吟道：“外面那些矿工和难民也时被人煽动起来的，现在都已经悔过了，你们去给他们熬些粥送过去，别让他们饿死了。记住，在分粥时千万要组织还纪律，不能出乱子，否则。”说道这里，朱亮停顿了一下才接道：“如果人手不够，就把章丘那些捕快，差役都叫上了，由你统一指挥。”



祁兵一听，大喜到：“谢大人赏识！”在他看来，朱亮一来便交给他任务，那是对他莫大的赏识。何况典史和捕头向来便是对头，现在让他统一指挥捕快，那便是把老对头给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