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竣将留下的县长召集到潢川县府,县府大堂两排桌椅,王梓竣坐在正面,九名县长分坐两侧,每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有几张写满字的纸。县长们刚一落坐,从外面跑步进来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了他们身后。县长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王梓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梓竣清清嗓子,严肃地说:“今日本镇守使正式办公,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吏治,吏治不清,百姓就不能安居乐业。你们先看看各自前面的诉状吧!”
县长们不明所以,打开自己前面的纸张。几页纸看下来,县长们都面色如土,冷汗淋漓。这纸上是他们任职县的百姓联名状告他们的诉状。纸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他们在当地犯下的累累罪行:强取豪夺、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强抢民女……
王梓竣一字一顿地说:“纸上所述可是事实?”
一名县长抹了把冷汗,暗示道:“王大人,这些都是刁民的恶意诽谤,不足为信。前天晚上我已找谷大人聊过,向他表达了对大人的忠心。”其他县长不甘人后,纷纷接口说已表过忠心。
王梓竣冷笑一声,厉声说道:“对我忠心又能如何,对百姓忠心才是为官之道!诉状上所列之罪,我已调查清楚,事实确凿,不容你们抵赖!”
一县长站起身,阴恻恻地说:“大人,我们在此地为官十载,历任镇守对我们都评价良好,赵督军也对我们夸赞有加……”
他妄图用赵倜来压王梓竣,王梓竣打断他的话,喝道:“来人!先打他二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有什么冤屈等打完了再去找赵督军诉吧!”
这位县长还没来得及分辩,身后站立的两个士兵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架起他按倒在桌子上,当着其他人的面,打了他二十大板。木板拍到肉上,发出恐怖的“啪、啪”声,伴着他的鬼哭狼嚎,只打到十下,已皮开肉绽,二十下打完,他已经晕死过去。
其他县长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吓得直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王梓竣阎罗般的声音又响起:“今天招认的,可去职走人,不再深究;不招认的,打到招认为止!”
……
当晚,这几位县长便携带家眷如丧家之犬匆匆离开了豫南地界。第二天一早,豫南百姓发现豫南十一县的县长已换成曾为他们说话而入狱的那些人。百姓欢天喜地,敲锣打鼓表达内心喜悦。李少康还与潢川各界代表到镇守使的府邸向王梓竣拜谢,感谢他驱逐恶吏,还民青天。
那些被迫离开豫南的前任县长们并不甘心,集体到赵倜处哭嚎,说王梓竣网罗罪名,排斥异己,将豫南变成了王氏天下。
赵倜虽然恼怒,但这是豫南镇守使的份内之事,王梓竣又遣人将这些人的罪状上报给了他,最可气的是信阳一家报社公开了这些恶吏的罪行,将他们的丑恶昭示天下。这就更让他说不出什么。赵倜寻思,豫南镇守使的官职本是武官序列,民国后武官兼任文职之事已属常态,前任豫南镇守使又是他的亲信,所以豫南的行政文职便没有再另设,由镇守使全权掌管豫南军政大权。这次王梓竣将他的人都赶出了豫南,不给他派个行政长官钳制他,豫南真要姓了王。
于是,赵倜下了命令,向豫南派遣一名行政长官,这人自然也是他的心腹。
哪知,这人兴冲冲的赴豫南上任,刚进豫南境内就遭到了“土匪”袭击,随身财物也被洗劫一空,还被打断了腿,险些丧命。
赵倜又任命了一人,这次用一个营的部队武装护送。一进豫南境内遇到了更大股的“土匪”,一个营的士兵被消灭大半,武器全失,行政长官惊吓过度,仓皇逃回了郑州。
王梓竣给赵倜发电报,说豫南匪患猖獗,白朗余孽人多势众,要等他将土匪肃清再派人来。
赵倜无奈,豫南有镇守使,镇守使也有部队,他总不能另派部队进豫南剿匪吧,这不成了干预地方行政了?好在和王梓竣定下了两年肃匪的军令状,两年之后定要王梓竣好看!赵倜派人去钳制王梓竣的计划只好暂时搁浅。
李少康虽说是潢川县长,但实际上被王梓竣赋予了整个豫南地区的管理权限。他的富民计划逐步展开,清理削减赋税,兴修农田水利,促进与邻省的贸易交流等等不一而足,豫南逐渐步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王梓竣放手让李少康管理豫南,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军队上。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取天下者,若逐野兽,而天下皆有分肉之心。乱世之中,群雄逐鹿之时,军队才是成事立足之本。豫南是中原枢纽,控制住豫南,就剑指八方,挥洒自如了。
谷少安受命伪造河南督军赵倜公文,到湖北武汉汉阳兵工厂采购步枪三千支,子弹二百万发。枪支出厂后,赵倜得到报告,严令追查,但是枪支弹药已不知去向,最后以广东孙文军政府所为而结案。
王梓竣得到这批武器,重新武装起二团,使豫南镇守使护卫军的实力恢复如昔。并改名称为义武军,太祖朱元璋的谥号里有义武二字。为了牢牢掌控豫南,王梓竣和谷少安商议决定,根据豫南的地理特性,将部队分散到各处要冲。
一团调到靠近豫北的确山县驻防,以监视豫北赵倜的部队;豫南西侧地势平坦,利于骑兵机动作战,便在西部的信阳驻扎了骑兵部队,防守湖北王占元的部队;与湖北、安徽交界的南部,地势较高,山峦起伏,由陈宽的炮兵团占据制高点,监视两省兵情。东侧由赵震宇的二团负责防守,提防倪嗣冲的部队。豫南中心的潢川县为义武军总司令部所在地,镇守使府改为义武军司令部。
前段时间因为没有武器,手无寸铁的二团一直在潢川整训。武器一到,赵震宇又抖起了威风,指挥部队大张旗鼓地进行训练,潢川郊外随时可见二团的士兵在刻苦训练,呐喊声惊天动地,实弹射击的枪声不绝于耳。二团将要出发去豫南东侧驻防,临行前,赵震宇请王梓竣和谷少安来二团检阅部队。
检阅完毕后,谷少安觉得赵震宇对士兵恨铁不成钢,对训练要求过于苛刻和严厉,便提醒他说:“一名好的军官要用脑子而不是鞭子管理部下。”
赵震宇分辩说:“我大哥说没有纪律的部队不能打仗,缺少威严的长官不能带兵。我得听大哥的!”
王梓竣气乐了,呵斥道:“什么大哥?!叫司令!”
赵震宇讪讪地说:“是!司令!”
王梓竣说:“参谋长教训的对,你要听他的!不能一味地强行要求士兵达到标准,标准达不到,你打他,他就能达到了?要士兵们掌握训练要领才是目的嘛!”
赵震宇嘿嘿笑道:“大哥……司令说得对,我听参谋长的!”
赵震宇见王梓竣心情不错,低眉顺眼地凑上去对王梓竣说:“临走前,我有个请求……”
王梓竣道:“说吧!”
谷少安道:“是不是还要子弹?昨天我都跟你说了,二团配发的子弹是全军最多的,你搞实弹训练我支持,给了你一万发子弹。明天你们出发,我又按照作战标准给你们配发的弹药,还嫌不够?!不能再给了!”
赵震宇连忙说道:“不是这事儿,是私事……不知道司令能不能同意。”
王梓竣道:“三大五粗的汉子怎么越来越像个娘们?有什么事快说!”
赵震宇吞吞吐吐地说:“这些日子司令忙得很,那个叫燕玲的丫鬟闲来无事就去我们驻地帮弟兄们缝补衣服,跟弟兄们混得挺熟,大家都很感谢她。我们这就要开拔了,问问司令能不能让燕玲跟我们一起走。”
王梓竣和谷少安两人相视一笑。
王梓竣说:“你的弟兄们想让她跟着走?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赵震宇不好意思地笑了。
王梓竣道:“我同意了,让燕玲跟你走吧,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谷少安说:“我跟司令就等着吃你的喜酒了!”
赵震宇来了精神,高声答道:“是!决不让司令和参谋长失望!”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回到司令部,谷少安对王梓竣说:“司令不仅兵法策略高明,男女间的感情也很了解,燕玲的事果然让你说中了。”
王梓竣道:“就是把老夫子扔到女人堆里,整日见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子,他也会动情。何况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身边尽是精壮的小伙子,嘿嘿……”
谷少安打趣道:“他们俩果真成了亲,赵倜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燕玲总不会出卖自己的丈夫吧!”
正说笑着,李少康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来不及调匀气息,呼哧气喘地说:“刚才商县来报告,说土匪正在攻打旺金镇,情况危机!旺金镇还存着商县收上来的七万土产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