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山附近忽然出现了大批义武军,宣布在英武山进行军事演习。以山为中心,方圆十里设置警戒线,英武村的百姓也被限制在家中不得出门。一时间,英武山上军旗飘扬,战马嘶鸣。
祭拜潞王丰碑后,王梓竣指着通往官道的那条青石板路对王恩说:“掀开石板,掘进三尺!”
王恩答应一声便带着人去掘路。路两侧延伸已经用木条编成的栅栏围起,高达一丈,上百兵士开始撬铺路的青石。那些青石本来有两寸厚,但是禁不住寻宝人成年累月地踩踏,和运出土石的马车碾压,已经凹凸不平,好多石板都碎裂了,撬起来也不费力。
谷少安看着这一幕,用王梓竣可以听到的声音,装作自言自语:“司令是不是这些日子忧思甚重,产生了幻觉,竟然相信潞王宝藏真的存在。唉!”
王梓竣笑骂道:“你就是个不会经营却偏要做生意的人,生意人是要有一分利费十分劲争取的精神,即使宝藏不在青石板下,我修路也是件大大的善事。”
谷少安道:“如此兴师动众,只是要证明你的臆断,你不觉得小题大做了?”
王梓竣没说话,看着王恩指挥这士兵将青石板撬起。
谷少安继续说道:“若是没有宝藏,这些士兵们就会认为司令荒唐,心中若失去对长官的敬意,部队就缺乏一种信赖的精神,你正是要做得事事出色,才能取得士兵的信任,他们才能跟你打仗,把生命交给你……”
王梓竣笑道:“这是你在德国军事学校的学校成果吧?”
谷少安还要说什么,正在指挥掘土的王恩突然大声喊道:“司令,这里有东西!”
青石板下土壤潮湿,容易挖掘,士兵们挖下一尺便挖到了硬物。但是这个硬物很大,两侧边沿在路基上,顺着路一直延伸下去。王梓竣一声令下,青石板路便如大地上的刀痕,深深的一道。
前些天下雨时,王梓竣看到哨兵在雨天里依然上着刺刀,想起李少康跟他提起的那两个修丰碑在路上被雷电击中的瓦匠。雷电必然要顺着易导电的物体击下,那两个瓦匠是本地人,想必知道雷电来时不能拿铁器,但是依然被雷电击中,而且还是在脚下。青石路本身不会导电,即使沾上雨水,也是面积颇大的一片,早已分散了雷电的力量,不会给人造成伤害。只有一个答案符合事实,那就是,石板下有极易导电的物体,是这个导体夹在大地与石板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容,造成了放电,才会从人的脚底击穿身体。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义武军极度缺乏军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于是王梓竣以演习为借口挖掘宝藏。
五里长的青石路全部被挖开,所有见到下面那个物体的士兵都目瞪口呆。
潞王在英武山抗清时,已感觉出力有不逮,大明气数已尽,便将所携带的国库库银九十万两在英武山中熔化,锻造出一个厚三寸长五里的巨大银条,铺在通往官道的路上,并且在上面填土压上石板。那些做银条的人是大明忠良,或战死沙场,或病饿而死,即使幸存下来的人因对潞王所做的承诺而不言声。
其他人只知道国库银两消失在英武山,却不知道聪明的潞王将他藏到了人们的眼皮底下。
王梓竣跪在银条前,以头及地,咚咚有声。他呜咽着说道:“先祖潞王明鉴,第十三世子孙朱梓竣前来接受大明国财,梓竣必当铭记先祖遗训,复我朱氏江山!”
王恩等人看得莫名其妙,谷少安心里明白了。
银条被切割成一尺见方的银块,以便于装运。银的质地较软,切割倒也容易,只是数量巨大,费了些时日。
据谷少安统计,共获白银九十万两,价值近三百万银元。王梓竣让李少康带着一部分银块去北京向财政部兑换银元,又拜托一些豫南富商到上海、武汉等地兑换英镑、美元和日元。国家财政施行银本位的货币政策,所以兑换很顺利,不到一个月,九十万两白银便换成等值货币。
谷少安像个暴发户一样,每天都傻笑着算计义武军还缺多少枪、缺多少炮,缺什么装备、缺什么物资。王梓竣时不时挖苦他几句,他也不回嘴,冲着王梓竣挤眉弄眼。
过了几天,谷少安将一打厚厚的采购清单交给了王梓竣。对王梓竣说:“我们有了这些装备,虽不能说天下无敌,至少可以称雄鄂豫皖三省。看那赵倜、王占元、倪嗣冲三老儿再敢造次!他们不惹咱,咱还得去拍拍他们的老虎P股呢!”
王梓竣笑道:“你怎么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说话也粗俗了,真真是见不得大钱。”
谷少安道:“我可是知道了有钱人为什么腰杆都挺得直直的,原来有钱就有胆量就有底气!”
王梓竣道:“钱是有了,可武器还没到手,采购武器不容易,上次咱们就栽在了倪嗣冲手里,武器过境难啊!”
谷少安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愁眉苦脸地说:“是啊,武器到豫南要经过不少地方,各地诸侯能放走到自己地盘上的武器?这可怎么办?”
王梓竣沉默不语,靠在椅子上闭目苦思。
少顷,谷少安恶狠狠地说:“咱们先去收拾倪嗣冲这个老匹夫,将他赶出安徽!打通运输通道!”
王梓竣闭着眼睛说:“安徽是段祺瑞的老巢,他怎会坐视安徽易主?还不倾皖系全力来反击我们?我们这三百万银元跟他们比只是小巫见大巫,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谷少安只是一时烦躁才脱口而出,静下来一想,皖系实力强大,区区豫南义武军根本就不是对手。叹了口气,跌坐到椅子上。
“报告!”王恩进门说,“艾莲娜小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