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天下来不时有行司马或者是下级的将领前来,均要求主动承担第一防线的任务。他们大刺刺地呼喊着:这是一个勇士的荣耀,我们不能…………
如此之类的话语,简直是把乐遽的脑袋都要逼疯了。到最后,乐遽也卯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喝斥住了这些愤青将领,并搬出军令来命令他们服从自己。这个时候的军令其实并非后世那般严格和繁琐,核心一条就是服从统帅命令。至于违反军令者受到的惩罚,这个看统帅而定,可能是杀头,也可能被贬为奴隶,又或者只是小小惩戒一下。大军并无明文规定的刑罚。
折腾了一天后,乐遽见所有的人都渐渐安定下来,并配合自己作出的作战部署。他一时间脑门一热,豪情万丈,雄心壮志也被激发起来,立即修书一封(也就是竹简)派了一名亲信族人火速赶往鹰山防区,勒令姜薛必须在鹰山防区坚守七天以上方能撤退。否则他将按玩忽职守罪名上报大酋长处理。
按照乐遽的估算,鹰山地势较之北水泉更为险要。虽然兵力悬殊,但地势相补。姜薛、姜申、生番三支部队各自守上七八天时间。到了他这里刚刚好可以在华曦提出的一个月期限内击溃山戍。在粮草耗尽前及时击溃敌军,凯旋而回,既不会对士气造成多大影响,也可以让这次辉煌的胜利添加几分浓重的悲壮和残酷。
乐遽这边在做着自己虚构的美梦时,那边的姜薛甫一接到这封竹简,登时勃然大怒,指着那名信使怒叱道:“乐遽小儿,毫无行军打仗经验,如此命令欺我太甚!”
信使吓得不敢多说什么,一个劲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哆嗦。
“你回去告诉乐遽,他要是有能耐的话就尽管去上报好了。我姜薛无惧这些卑鄙的懦夫!守七天以上那是他白日做梦。我军的伤亡只要超过三千,立刻撤退,半刻也不会继续耽搁在此!”姜薛怒吼着。
信使在几名军士的驱赶下北轰出了大军营寨,灰头土脸的溜回了北水泉,向乐遽哭诉姜薛的无礼和狂妄。
“好腻个姜薛,你真是……真是目无军纪,目无军纪!岂有此理,你竟然敢拿我乐遽的军令当儿戏,哼,日后第一个就拿你来问罪!”
乐遽听完了亲信的哭诉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脸部不自觉地因为愤怒而抽搐着。
轰走了乐遽派来的亲信后,姜薛静下心来,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部署作战准备。要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他姜薛心里比乐遽清楚得很,根本就用不着乐遽在几十里外对自己指手画脚的。
派出去的探马不断带回来最新的山戍动向。
“报,山戎一支万人先锋部队出现在柴河一带,距离我鹰山防线只有二十余里。其军以年轻的猎手为主,推进的速度十分迅速。尚未探知山戎主力的具体位置。”
“报,山戎先锋部队正在加速前进,距离我军已不足十里。”
姜薛一面听着汇报,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瞥一下地图,并没有将山戍如此快速的推进速度放在心上。因为最后这数十里地面十分难行,他们要到达自己的防区最快也要两天后。他更关心的还是这两道隘口的防御工事进度。这可是关乎到几天后战斗的关键所在。
山戎先锋部队推进的速度从自身上来说已经很快了;但从战事发展上来说却显得十分缓慢。道路崎岖,部分地方还有少许积雪甚至结了一层光滑的薄冰,并不好走。等到他们抵达鹰山防线时,姜薛的部队恐怕已经在两处隘口上修筑了比较完善的小型防御体系,严阵以待。
两天后的傍晚,探马飞报:山戍线头部队已经抵达隘口前方。姜薛立刻带着几名行司马奔赴第一道隘口防线视察。
连绵起伏的柵栏围成一条蜿蜒游动的巨龙,把整个隘口给完全堵死封锁住。柵栏内侧,二三十座箭塔居高临下。不过由于地形限制,箭塔的主要作用确实瞭望敌方,运筹帷幄,指挥作战的作用。相反,箭塔的攻击作用与之相比却是相形见绌。
柵栏下,此刻早已密密麻麻站列着几千名掷矛手和弓手。在狭窄的隘口内居高临下作战,远程武器是最为有效的压制武器。因为该处隘口关卡的面积不是太大,分出的四千兵力部署在此看起来相当拥挤。
从外面来看,这道临时赶建起来的防御工事虽然简易,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就犹如一快尖锐的鱼骨卡在山戍人前进的咽喉之上。在柵栏没有被攻破之前,起码里面的长阳族人是比较安全的。
类似这样简易防御工事,在鹰山除了两道主要防线外,还有三处。目前其余三处防线也正在加紧赶筑。只要前面的隘口拖延到足够的时间,那么前面的还没被攻破,后面的防御工事又修筑起来。也就是说,山戍要想迈过鹰山防线,进入到北水泉一带就必须先突破这五道防线。伤亡肯定是少不了的。
山戍下山的主要目的除了抢掠粮草和日常用品外,还有一个主要目的便是掠虏人口。晋岭虽大,但气候地形等环境均较为恶劣,人丁一直无法有太大的壮大。在天冷的季节,一些山戍部落还会将氏族中的老人活杀,当作口粮吃下。这个方法虽然残忍,但却可以减轻各自氏族的压力,还可创造一定食物。
山戎的先锋部队惊见长阳部落的军队在这里出现,一时间人人莫名振奋。很快,一小股数百人的山戎部队朝隘口发起了一次试探性的冲锋。不过他们的这次试探相当的失败,还没有冲到栅栏墙下,便被一片漆黑的箭雨给压制住了,狼狈地丢下过半数的尸体败退回去。
姜薛站在一处高耸的箭塔上居高临下观望,对着旁边几名行司马冷笑道:“看来,这些山戍先锋部队跟我征伐的那些普通山戍小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