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说有个传呼怪怪的。说叶小姐让你把手机打开。我也不认识什么叶小姐呀!想是你吧,你又不可能出来呀!我就没理它。怎么样,穿着合适吗?”
“挺好的,你看。”
秋月站直了身子,将脚伸在教书先生的眼前。
“好着呢!”
秋月换上了新买的衣服,又伸手摸了摸鞋面,她好久没穿皮鞋了,有了这双鞋她就可以下楼了。
“走吧,去吃饭!”
教书先生坐在那儿总有几分不自在。男人的敏感、面子,让他感觉到萧剑韵在这个空间的主宰权和他对秋月的爱意。
“再坐会嘛。”
“那萧剑韵不会来?”
“不会,他说节后才回来。我下了楼就进不来房子啦,我没有钥匙。你上楼时见有服务员吗?”
“没有。那你就到老屋去住吧!”
教书先生说这话时有几分急切。
秋月想了想说:“那你先下楼吧,我给他留个条子,免得他担心。”
教书先生锐利地看了秋月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下楼去了。秋月拿起笔,给萧剑韵留了一封信:
我的爱人: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却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在看守所的苦难日子里,我认真地想过了,老三是我伤痛的过去,教书先生是我无奈的现实,而您,却是我魂牵梦萦的未来。从第一次见到您,从我们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我心里就已经千百次地这样称呼您了,我的爱人!我多么希望能成为您的女人啊,哪怕是做妾做情人我都无怨无悔!可是,现在我已获罪,我已不再美丽。我不想自己的罪恶和丑陋玷污了您的圣洁!
我离开你了,爱人!我将在自己无奈的现实中销蚀残留的青春和生命。您不要为我担心。经历了这些事,我会懂得怎样做人做事的。您要多休息,多保重;少抽烟,少喝酒。我会每日三遍为您祈福。如果上天有眼,在您年老力衰的时候,如果秋月不死,如果还能相遇,如果还能有这个福分,秋儿愿做你手中的拐杖,侍候您度过晚年,直到永远!
right秋月泣别
秋月将信摆放在床头,深深地亲吻了雪白的枕头,擦干了泪水,就下楼去了。
教书先生领秋月吃了肯德基,就一起坐上车到了老屋。秋月看到自己养在桌上的文竹已经枯死了,根部却有新的两枝长出来,就欢叫着给它浇了水。床,有点凌乱的样子,沙发上的尘灰遮掩了皮革的光泽。双人沙发的中间有被抹去了一块尘灰的印痕,皮子在灯光下发亮。秋月忙擦了灰,拖了地。没有多久房子就窗明几净了。
教书先生进了院子就钻进另一间屋子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院子内有好几间房子,除了住着的这一间,秋月并没有到过其他房间。教书先生没有邀请过,她也没有问起。她没有兴趣。有这么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她就知足了!
秋月刚准备收拾床,教书先生就进来了。他显然感到了房间的变化,就说:“我的小媳妇挺能干啊!我说过什么来着?这家里没有女人还就是不行!你不在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苦?”
秋月笑笑,就要去收拾床。教书先生却从背后一把抱起秋月扔在床上。秋月一惊,那在席梦思床反弹起来的悬空感,却唤起了她压抑已久的欲望。教书先生三下两下就扒光了秋月的衣服,不管不顾地疯狂地揉搓着,嘴里不停地喊:“你这人怎么这么久不要我!你这死女子、疯女子!我看你还疯还野还乱跑!”秋月已经知道他的喊骂只是发泄,也不理会,只是娇喘着,迎合着。她不喜欢教书先生这种狂野而不管不顾的亲热,可是她能接受,有时甚至还觉得有些刺激。而刺激又令她兴奋!等到教书先生在狂叫中一泄如注时,秋月也痴狂地双手乱抓着。然后,两人都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精疲力竭的教书先生去冲澡了,秋月却仍然没有动。刚才在无意识的乱抓时,她在枕头下抓到了一件硬物。凭感觉秋月知道那是女人的发夹!她就躺在那里呆看着屋顶,两行热泪涌出了眼眶。
许久,秋月回过神来,估计教书先生也该洗完了,她擦了眼泪起身捏着那个发夹,把它丢进垃圾桶。
教书先生这一阵子似乎不忙。龙虎斗的场子暂时不能开,他要避开这段风头。他只是偶尔回家去看一下,就又急急地回到秋月身边。在屋里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做,除了接电话,就是看电视、看影碟。教书先生看的影碟除了少数的恐怖片以外,就是黄碟了。秋月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碟片,有国内的国外的;有人交的有兽交的。他会经常叫秋月和他一起看,看到兴头上就拉起秋月要做。秋月不爱看那些片子。她觉得有爱的性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刺激。她抽空出去买了几本书看。就这样日子过去了一个多月。院子里那些看起来像是枯死了的树枝,又冒出了点点新芽。春天要来了!
这天,教书先生出去了一趟回来,很兴奋地对秋月说:“可以开锅了,可以开锅了!”秋月知道开锅是行话是开场子的意思,就也很高兴。她在这里呆得有些烦闷了。要紧的是,每天教书先生都会要她至少两次,她有些腻,有些倦了。她想要换个环境。如果开场子了,他就忙了,就没有那么频了。这样想着,秋月就说:“那太好了,又有钱赚了。什么时候开张啊?”教书先生也得意地说:“明天!”
这一次教书先生的场子在翠湖山玉女峰下的宾馆开锅,他带上了秋月。秋月说想出来散散心,他也担心秋月一不小心又跑到萧剑韵那里去。虽然秋月给他说过再也不见萧剑韵了,但是他心里仍不踏实。
秋月出来了,却经常忧郁着。除了教书先生之外,她不与任何人交流。龙虎场上的玩家也好,服务员也罢,她都没有心情理会。教书先生在身边时她就吃口饭或喝口水,教书先生忙得顾不上她时,她就站在角落里不吭不哈的等着教书先生忙完了将她唤走。
龙虎场里鱼龙混杂,赢钱的喜气洋洋,输钱的垂头丧气。所有人的喜怒哀乐只为钱,没有人在意秋月,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思念着萧剑韵。保安就坐在窗前或大门口看着过往的车辆,时刻警觉着,秋月无事可做东走西转着。
翠湖山的风好凉,水很清澈,流淌既不涓细,也不汹涌,却很从容。观光缆车装好了还没有运行,星星点点来游玩的人骑着马儿漫游于山间。远处高山上有人扯开嗓子唱着那首关于父亲的歌。秋月停下了脚步仔细的聆听。那是我小的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等儿长大以后,山里孩子往外走……这是多么耳熟的歌啊。老三曾不知多少遍的唱给她听过。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秋月。先生叫你回去。”一个服务员来叫她了。
“嗯。”
秋月上了楼,一推开门就见教书先生在发牌。
“买了,买了,看好离手了。肖牌,龙,虎,龙家八点,虎家亮牌。”
“蛋!”一个长得光鲜又富态的女人掀起牌子的一角瞄了一会,然后猛的翻过牌又重重地拍在桌上,嘴里还喊着:“洋芋蛋的蛋!”
“虎赢!”
富态女人高兴的拾着筹码,引来旁人的笑闹,“你真是个蛋嫂,一摸一个蛋。”惹得那输了的也跟着笑了。
教书先生看秋月进来了,就把牌交给了旁边的助手,示意秋月跟着他。到了房间,教书先生关上门,冲着秋月坏笑了一下,就要转身去卫生间冲澡。秋月按住了他的手,撒娇地说:“等晚上嘛!”教书先生显然不爽了,刚说了句电话却响了。他立即一脸谨慎,一脸严肃地接了电话。
“喂,胡哥啊,你托我捞人的事很难办啊,怕还得个三万块。”教书先生一听这事儿,忽地一下火就窜上了脑门:人都在老子身边了,你还想编老子的银子!可是他不敢把话说给对方。他知道,做自己这一行,公安是天敌,也是天爷,惹不起。他看了秋月一眼,又对着电话说:“哦,是这样啊,这个事啊,这个这个……”秋月在旁边也听得真切,急忙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教书先生就对电话里说:“你等一下。”然后转过脸问秋月:“怎么了?”
秋月用可怜的眼神瞅着教书先生:“问他能不能少一点,把老三捞出来啊!好不?反正已经花过钱了。”
教书先生不解地看了秋月一眼,就对着电话说:“兄弟,钱是这样的,我最近手头紧,一万行不?我要捞的人已经出来了。就捞另一个吧。你知道,他们是同案,这个能出来那个就好办了。不会叫你太为难吧?兄弟。”
电话那头显然没有料到秋月已经出来了,正尴尬着,听教书先生这样说,就一口答应了。
小王八蛋!教书先生狠狠地扣了电话。秋月知道他每次被人敲竹杠都会这样骂的。她一把搂住教书先生,真诚地说:“老公,谢谢你!”
“你都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线搭错了!老三,他害你成这样,你还要救他。他真出来了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秋月嚅嚅地说:“出来再说嘛!你不知道,里面太苦了,我怕……”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也不想听他的事。”教书先生打断秋月的话说,“死女子!我是喜欢你才捞他的,也就只有我这个傻瓜会做出这样的事。我这又是搭错哪根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