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云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黑乎乎的,周围鼾声如雷,打开小手电看了看表发觉才四点多,惊讶了一会才记起昨天睡了一天,所以现在才能自动醒得这么早。自嘲的摇了摇头,下了床慢慢的走进里间的厕所。
自然而然的,随着一股充满释放和自由的醉人感觉流过全身,积蓄了一夜的泉水喷涌而出,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头脑也仿佛清醒了一些。感受着飞流直下的畅快,感受着全身一点点越加的轻快,感受着那种越来越释放的愉快,白向云突然醒悟,心要空,心要明,不就像这小便一样么,只有将里面的东西排出去才能空,才能感觉明净,而这空这明净却是自然而然而来的感觉,是真正的水到“渠”成的,自己这样刻意去想去追求,得到的效果反而是心中更多了一番障碍,想空想明就更加难了。
这就像悟道,悟到就是悟到,不然的话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明白了这层关节之后,白向云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小腹一凸,用力的剩余的水源都排了出来,晃悠悠的走回床上,静静的盘膝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
随着他将感觉慢慢的收回自身,杂念慢慢过滤变淡,周围的一切变得更加明晰起来:邻床飞机场的鼻鼾声,上架李刀的翻身声,再远点不知是谁的梦呓声,监区外秋虫的鸣叫声无不一一收进耳里,映进心里,他甚至可以根据这些声音来想象声音主人的情形动作。
洞若观火。
白向云心中一喜,感觉轰然而散,所有的声音仿佛一下子隔了一层膜般低了几度,连刚刚在心中勾画的影象也散碎开来。
白向云没有因此遗憾失望,反而欣喜的笑了起来——门已经让自己打开,如何走进去就看自己了。
突然他警觉到什么般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一会才醒觉,自己这时候的表情很像郁千风——平静、淡然、无挂、无碍。
轻轻一笑,白向云放开双脚下了床,一掌拍在上架李刀的P股上:“起来了。”
尚沉浸在梦中和美女纠缠的李刀吓了一跳,猛的坐起来左右张望:“怎么了?怎么了?”
白向云又是一掌拍在他大腿上:“找人打架去。”
李刀这才清醒过来,P股一动就跳下床,匆匆的跟着白向云拿牙刷口盅毛巾洗漱去了。
天还没亮,残月挂在西边还发着冷淡的柔光,食堂已经有灯火透出,操场上做后勤的犯人也已是影影绰绰了,但都并没发出太大的声音,整个监区还沉睡在一片宁溢之中。
两人深深的呼吸着清爽的早晨空气,笑嘻嘻的和经过的值班干警还有监区门口的站岗武警打过招呼,同时也应付着做后勤犯人的热络问候,轻松自如的动手动脚舒展着全身。
郁千风还没有来到,这让两人心里不知何故的多了点轻松,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大哥,”李刀一边动作不停,一边低声的对白向云说:“你说监狱怎么不叫郁老头做武警的教头呢?这样的高手可不是那都能找到的。”
白向云耸耸肩摊了摊手:“天知道。或许是郁老头的脾气,又或许是他的背景,更可能是武警们放不下那狗屁面子求教吧。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听那些小兵们提过这事,总之是他们勾搭不上就是了。”
李刀唔了声:“应该是面子的原因吧。向自己管理的犯人求教……嘿嘿,这些吃皇粮的家伙怎么拉得下脸来。嗯,有机会得问问班长他们。”
白向云点点头。放着一个高手在这浪费,对于以武为本的监狱管理者们来说这的确是件奇怪的事情,而对于郁千风他们至今尚一无所知,廖警司无论如何也不给他们看他的档案资料,口风上也很紧……有机会得多多打听打听。
两人对郁千风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深心中也好奇得恨不得将他解剖开来彻底研究。
东边露出了第一丝光亮的时候,郁千风轻快得象飘一样步下最后一级楼梯走进操场,对第一次比他先至的两人勾了弯淡淡的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学足了武林规矩抱拳为礼,等他走到面前两米左右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白向云突然哈哈一笑:“老哥,我们不用多客气话了。”
说完脚一动已到了郁千风面前,双手展开小巧的短打攻向他右肩膀和左胁。
白向云左手攻向郁千风右肩用的是爪,右手攻向他左胁的是手刀,动作似虚似实,随时可因应形式的变化而变化。
“好。”郁千风轻轻的应和着,上身有如风摆柳般向后飘了一点,右脚却轻轻抬起,非常怪异的微微摆动着和白向云真正的杀着撞阴腿撞在了一起。
白向云只觉得膝盖微震,不但没有平时和别人对撞时的痛楚,还有种根本没有撞正目标的感觉,就像斜斜的擦过一个非常光滑的球面那样,重重使出的力气都滑到了两边。
但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马上撤腿向后,同时上身前倾,左手爪右手刀化虚为实加快速度向目标奔去。
郁千风哈哈一笑,跟着缩腿中右手也动了,一缩就轻柔的搭上白向云抓向他肩膀的左手手腕,顺着向下之势一压一拨,同时轻扭身躯,白向云就不由自主把左手送刀右手刀下,而郁千风则是脱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已经绕刀郁千风侧后处的李刀将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惊佩之余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一瞬之后豪气更涨,一声“我来了”中右脚简单而凌厉的已掼向他后腰位置。
这次两人用的是和上次完全相反的策略。上次是李刀远距离主攻,想引得郁千风动作大开大合,白向云近身埋打寻找制胜机会,只是失败了;这次是白向云近身埋打主攻,以求用小巧难防的攻击缠住郁千风,然后李刀以他所长从外攻击,同时给白向云制造机会。
郁千风又是哈哈一笑,看着不看李刀凌厉到带起风声的腿,双手一动闪电般缠上了白向云小臂手肘少下的位置,然后身一摆,脚一转,在避让的同时将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白向云甩向他原来的位置。
白向云此时惊恐异常,他并不觉得郁千风缠着他小臂的劲有多大,但他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自己穴脉,现在双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更不用说用擒拿手法反缠郁千风的手臂了——更何况自己是被从手背上捏着的,想反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脚下也尚未完全站稳,只得身不由己随着带动挡向李刀的飞脚。
此情此景再次让李刀头皮发麻,不过他也不是省油之灯,左脚一动跳了起来,在脚踢到白向云之前整个人已是凌空。
郁千风见他凌空时有点后倾的样子就知道他用了巧力,目的就是想拉开和白向云的距离,让已经无法回收的飞腿踢空。心中赞赏的同时也骂了声“笨蛋”。
白向云并不在意李刀的腿,对他来说,在最短时间内摆脱郁千风的双手不至于这一瞬间一败涂地才是最重要的。
急切间不久前小便时那种先紧后松的感觉闪进他脑海,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涌起。
郁千风还是紧扣着他两个小臂,拖动的力也尚未完全用尽撤消,白向云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点力道。
念起身动,白向云腰肢猛的一扭,同时尚未站稳的双脚也一弹一甩,整个身躯就这样侧翻起来,在郁千风愕然间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头面覆盖过去。
郁千风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应变(比如双手一推就能让白向云飞出去摔个四脚朝天),只得迅速放开双手向侧后闪了开去,而白向云也条件反射的将已经获得解放的双手叉向地面。
白向云的险招为李刀赢得了时间。虽然郁千风在闪避白向云的身体是出于一个武者的本能闪向李刀的反方向的,但那点距离还是让已经调重整旗鼓的李刀一个轻巧的弹跳跨步就越了过去,叱喝着锲而不舍继续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