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回前头。
“监狱妓院”的生意完全的稳定了下来,该挖掘的潜力在江源的禅精竭虑下也基本都挖掘了出来,每日进帐的金额达到了五十万的巅峰,整个监狱百分之九十多的奖励都集中到了白向云手中,除了他这里外,完全变成了有价无市的状况,而要从他这里买大奖励的话,至少要付出一般犯人卖给他换取一夜风流时高五倍的价钱,而且还要手快预定,不然的话以后价钱或许会更高 。
同白向云一起进来的吊眼四等十个人在各监区配合着干警武警紧紧的监控着这一切,以防有人抢这大蛋糕。而其他白向云没有“心腹”在的监区就通过小姐们的观察打听来掌握最新情况,以免一不小心让人坑了一把。
而对“风月满天”人性化的管理和高额报酬越来越有好感的小姐们不负所望,在自己的肚皮上将所有对象的嘴巴都撬得开开的,白向云忧虑的监区的情况无一遗漏传到他耳中,据此和江源商量出一个又一个的对策,将整个虎山监狱的动静都在最大限度内控制在手里,榨取着犯人的每一点一滴利润。郁千风对白向云的这些行为完全的不闻不问,不过在他照例每日三次的骚扰中还是客气而平淡的对待,每天早上的比斗也认认真真的应付,偶尔会唱出几句艰涩难懂的话语让两人冥思苦想。
随着和郁千风的距离越拉越近,白向云和李刀的进步也越来越大,格斗动作不再拘泥于招式套路,也不再拘泥于惯性和想当然,有了心随意至的潇洒,有了鸟翔鱼游的自然,在郁千风浑然无间的完美平衡下对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对于郁千风十分钟的要求还是有很大的距离,有时候更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连续几天的稳定在同一水平。
中秋了。
今年是闰年,中秋来的比较迟些,但这个最让离家的人最想念家庭和亲人的日子终于还是在一片凉意中来了。由此算来,白向云失去自由的日子也超过了十个月。
今天不用出勤,全体犯人在监区中自由活动。
“太太探监团”从一星期前开始就让白向云停止了一切活动——近节日来探视的犯人家属比较多,必要的预防和给大家点“休息”时间还是要做的,相信犯人们为了以后的快活,肯定也会趁这个日子多多的向家人朋友伸手,这段日子的损失还是能补回来的。
早上起来后,白向云就沉默不语,站在走廊上静静的看着总务处。三天前母亲和妹妹来看过他,三个人又悲喜交集了一番;也是那天,李刀的父母也第一次来看他,让李刀欣喜若狂,回来后一个劲的逢人就说个不停。现在他们的床头还放着各自家人带来的大半箱月饼。
“大哥。”随着李刀声音的响起,为了生意专门配给江源用的手机递到白向云面前。
“打个回去吧。”李刀说话腔调有点不正常:“我刚刚打了回去,我爸爸妈妈说生意正忙,不过下午会早点打烊回去杀鸡祭神祭祖宗,求他们保佑我早日出来。”
白向云心中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父母,这就是父母啊!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父母。
接过手机,白向云颤抖着按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轻轻的贴近耳边。李刀也默默的走开了去,远远的看着不让人打扰到他。
嘟了两声后,随着话筒拿起的声音,白国华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你好,请问哪位?”
父亲的声音让白向云顿时觉得一切都找到了依靠,泪水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颤抖着叫了声:“爸!”
“啊……”白国华显然料不到是他儿子打回来的,在那边有点激动的叫了起来:“老婆子快来,儿子打电话回来了。”
听着电话里隐隐传出母亲的应和,白向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如泉涌。前些天母亲在面前的时候他还能嘻嘻哈哈,现在日子特殊远隔千里,再也忍不住那依恋和思念,恨不得立刻就回到他们身边。
“向云,一切还好吧?”趁着聂清芳还没到,白国华问了起来,爽朗中带着担心。
白向云长吸了一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激动,轻轻的说:“爸,中秋快乐。我很好,您们不用担心。”
“这就好。我和你妈正想去超市买菜,你妹妹还在公司,要到下午才能回来。”白国华阅人千万,当然听得出白向云的声音有点不正常,更了解一直恋家的儿子这时候的心情,故意爽朗的笑着拉起了家常。
“爸,您们多买点多吃点,天气开始凉了,注意身体……”白向云在这边滔滔不绝的说着,白国华在那边不停的嗯嗯答应。
还没说完,母亲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向云,你一切可好?月饼够吃吗?我们都很好,你不要太挂念……”
白向云泪水再次涌出,也象白国华刚刚应他一样嗯嗯应着,心中有欢喜也有辛酸。
十多分钟后终于在三人的不舍中挂了电话,白向云仰首向天,闭着眼默默的念着:“爸、妈,儿子不肖,您们一切保重。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去孝顺您们的。”
李刀走了过来,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十个月的相处,他比谁都了解白向云。即便见到他在小姐堆中纠缠,即便见到他又想出一个压榨犯人的点子,即便见到他和郭老大勾肩搭背……李刀都知道,那只是白向云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龟壳而已,龟壳下面,重情重义的白向云永远都不会变。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李刀相信白向云比谁都要善良。
十月底的南方还是很热,空气也慢慢变得干燥起来,很容易让人心烦意乱,虽说谁见面都会客气的向对方说声“中秋快乐”,但整个监区显然并没有被这几个字的祝福感染,偶尔听到的笑声也是短促无比,监区上空弥漫着一片沉重的压抑。所以这一天虽然不用出勤,但犯人们还是过得很无聊,某几个宿舍角落里甚至还能听到呜咽的哭声,想来其他监区也是差不多如此情形吧。
午餐晚餐很丰盛,丰盛到就和平时白向云他们这些老大日常吃的差不多,这让普通犯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了点安慰,吃起来肚子也感觉比平时饱了许多。
吃完晚饭后,所有的犯人都集中到了操场上,听廖警司、赖指导、刘队长等三大巨头说了一通“祝大家中秋快乐,早日出狱和家人团聚”诸如此类的废话,然后每人都领到了个监狱发的月饼。
散会后,监区的管理层全都脚底抹油溜出去风流快活风花雪月了,丢下一众犯人和值班人员在操场上赏月。
白向云和李刀将月饼给阿飞,交代他连郭老大他们的也拿了分给一直比较贫苦的犯人,然后晃晃悠悠的向紧闭室门口走去——他眼角的余光刚才看到了郁千风走向了这里。
郁千风正盘膝坐在禁闭室门口,目光清冽脸色平静的看着前面的空气,似是在想些什么,又似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坐着。
白向云却知道他肯定有点不对头。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间坐到这远离喧闹的地方,要说这种时候一直以来不是在监仓盘坐冥想就是看书读报的郁千风不是心有所感才怪。
但他实在是太神秘了,神秘到整个监区的犯人包括和他关系最亲密的白向云和李刀直到至今除了知道他叫郁千风之外还是一无所知,所以两人除了默默的坐在他身旁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操场那边传来阿飞阿建他们嚣张的叫卖啤酒等监区商店没得卖的应景食品的声音(这是白向云早就叫“太太探监团”带进来的“土特产”),监仓顶楼一开始设计建筑的时候就是全封的根本上不去,犯人们想要赏月除了走廊就是操场了。而白向云也早就预估到,今天晚上犯人们肯定会睹月思情,肆意癫狂。整个虎山监狱六千多犯人呢,肯定又能从卖监狱商店没得卖的各种东西中小赚一笔。
“现在你们打个喷嚏,整个虎山也会颤抖几下。”郁千风突然呵呵笑着说。
“或许吧。”白向云叹了口气:“如果当初不是郭老大他们,我想我也不会有今天。”
“可是你现在却要随时承担莫大的的风险。”郁千风还是没看他。
“至少我们现在活得有尊严。”李刀哼了一声。
“有得总是有失吧。”白向云又叹了口气,妻子何雪蓉的音容又出现在眼前,心底涌起一阵隐痛:“无论如何,我们总是要选择的。”
“尊严……”郁千风细不可闻的呢喃了一下后不再说话,还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空气。两人也默默的陪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