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时,两人终于在一个棚户高低不平、小路错综复杂、背靠一片小树林的区域找到了间有房出租的小房子,在看家的女主人带领下看过之后,惊喜的发现这砖木石加油毡盖成的房子竟然还有后门,而且价钱也不贵——至少以他们对钱的观念来说是这样。
“我们要这间。”白向云指着紧靠着后面的房间说。
女主人摇摇头:“那是我儿子的房间。楼上的才出租。”
“我的肺不大好。”白向云笑了笑,“经不起后面厨房的油烟熏陶。”
女主人上下打量着他,满眼的不相信。
“价钱加一半。”李刀接口道,“能和你们一起吃的话,加三倍。”
“三倍?”女主人眼中有了光芒。
“嗯。”白向云点点头,“不过从此以后我俩就是你们这一家的远房亲戚。”
听到这句话,女主人的眉毛皱了起来。
“大姐,你也知道这里的环境。”李刀一脸感慨的说,“我们这些新来的人最容易被欺负,搭点你们的面子才好混下去啊。”
女主人心有所感的点点头,又上下打量了两人一阵,说:“三倍就三倍,不过伙食费另算。”
两人不由愕然,这女主人貌不惊人,但还真会讨价还价。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如果有他们一家子做掩护,暴露行迹的可能性就低很多。
想到这里,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看向女主人,同时点了点头。
付过两个月的租金加一个月的伙食费,女主人让他们先坐一下,马上收拾起房间来,最后留给两人的只是一张两条长凳架七八块木板做成的床,还有一张烂草席和一条旧单被。
看着四下连泥沙都没涂有的砖石墙壁和这张床,两人呵呵笑着摇摇头,对女主人说了声“谢谢”,掩上满是缝隙吱喳作响的木板门,均长长的吁了口气摔到床上,望着头顶那由几条曲折的杂木架成的板楼,一时间竟然无语。
一个多月了,他们终于有了能好好躺下来的地方,有了能让自己稍微睡得安稳点的处所。
房间的光线就在两人的静默中慢慢变暗,一会后白向云发觉李刀竟然睡着了,笑了笑,合上眼也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爽朗的声音加拍门声将两人震醒,望望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摸索着白天记忆中的开关位置,白向云打开了灯,拉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黝黑粗豪大汉,想起今天女主人的介绍,笑着说:“你是王兄?”
“叫我老王吧。”大汉又呵呵笑起来,看看白向云后面也爬了起来的李刀,“刚刚回来就听到俺那娘们说来了两个客人,呵呵……欢迎哈。”
说着不等白向云答话,大手拍上他肩膀就往门外扯,一边对李刀抬了抬头:“吃饭了吃饭了,边吃边聊。”
看着他身上脚上没有完全洗干净的水泥浆,两人对老王好感马上狂升。
晚饭在屋后那用几块石棉瓦盖成的“厨房”外的小空地进行。老王一边不好意思的说着客气话一边叫两人在昏黄灯光下破桌子边的木墩坐下,还时不时的对周围看得见范围内的人打招呼。白向云和李刀也这才发觉这里“热闹”起来——周围人声杂声不断,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狗叫。
老王的儿子才十一岁,正从厨房中捧饭菜出来,见到两人,大方的问了声好,又钻进厨房里帮忙。
对老王又胡扯了一次自己的“来历”后,饭菜终于全部上桌,老王也拿出回来时顺路买的散装米酒呼喝两人碰起碗来,一个多月来难得沾染人间烟火的两人当然也不客气。
在米酒的香气中,白向云和李刀很快和这一家子熟络起来,也得知老王是个泥水匠,到这里也两年多了,女主人因为各种原因找不到固定工作,只是在家做些手工散活,顺便更好的照顾他们的宝贝儿子。
据老王自称,他泥水活不错,收入也不错,只是老家父母还在,身体也不是很好,挣来的钱大半寄回去给他们治病补身子了,所以也不得不呆在这贫民窟以节省开支。
菜肴一荤三素,味道也不咋样,但白向云和李刀还是吃得有滋有味,连碗中的廉价米酒觉似琼浆玉液,老王递上的劣质烟吸得爱不释手。
一顿饭下来,时间已经接近了午夜,女主人早到厅外干活,小孩也睡觉了。在老王口中,白向云和李刀变成了“兄弟”,在他们两人口中,老王也变成了“王哥”。
最后,心力交瘁了一个多月的两人终于首先撑不住爬回木板床,而同样醉醺醺的老王在女主人怜爱的责骂和扶持中呢喃着“你们俩要真是我亲戚多好”这样的话语回房睡觉了。
白向云和李刀就这样在这贫民窟中落下脚来。
两天后,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老王家来了两个开朗健谈却身无长物的穷亲戚,和谁都能天南地北的侃上半天。
而白向云和李刀也借此机会了解了这里的基本情况,真正的融入他们这个群体。
不过,在这两天中,自觉势孤力单的两人还是想不出任何对付逐天国际和天极的好办法,而为了更好的和老王一家还有周围的人拉好关系,以便日后有事能有所帮助,他们也恰到好处的花着身上不多金钱。
第三天,一直借口水土不服和需要熟悉环境的两人还是没从周围人群的言谈中听到什么有人找寻自己的信息,心下不有有点奇怪,就算警方无法理会到这里,在黑道拥有庞大势力的天极也不会放过这个自己两人最佳的藏身处所啊。
想来想去得不出结论,他们最终只能归咎于这里环境实在是太复杂了,而范围也太大了,加上天极也有怕他们狗急跳墙的顾忌,不敢大张旗鼓的搜索他们吧。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还能多点时间研究光盘里面的东西以想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