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柱拎着烤鸭,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咽了口酸唧唧的口水,“娘的,城里就是好!在乡里,有钱也吃不到这货儿!”
“城里好?”马小乐在前面听到了,回身对金柱道,“马上我带你到市里去混混!”
“嘿呀!马大,那可真是太好了!”金柱一步三个楼梯,“噌噌噌”蹿了上去,站到马小乐身边,“马大,啥时候?”
“就这两天了!”马小乐一脸豪气,“我的公司明天就好,然后准备准备就朝城里进发!”
“要不要些弟兄?”金柱眼巴巴地看着马小乐,“钱你放心,我的那些人能吃苦,一天一包方便面,还能撑半年呢!”
“说啥呢。”马小乐皱着眉头,继续爬楼,“我干的可是正经事,不用打打杀杀。”
“嘿嘿,马大,我都听范宝发家闺女说了,你不是要去搞工程么?”金柱摸了摸脑袋,笑着说。
“是啊,是搞工程。”马小乐说着,掏了钥匙开得门来。
“我不是搞过的么,那玩意,也得有弟兄们架势,要不玩不转。”金柱说得很认真。
“哦。”马小乐见金柱说得做模做样,点点头琢磨了下,“也成,你随便找几个也成,不过主要的还是工人,那得有个准备,到时接了项目,一声招呼就得上人。”
“没问题的马大,工人还能缺么。”金柱已经掏出烤鸭撕咬起来,“想赚那份苦力钱的人多着咧!”
“嗯,你有数就行!”马小乐洗了把脸,清醒了下,说道:“今天让你来还有件事,跟我去整个人。”
“谁啊?”金柱一听,猛地抬头,嘴里叼着丝鸭肉,“马大,谁这么大胆子敢惹你生气?”
“唉,金柱,这年头,胆子大的人多着了。”马小乐吐着酒气,想尽量让自己早点彻底清醒,“胆子大也不怕,今天就整他的胆!”说着,进了房间把啤酒搬了出来,“金柱,这里有啤酒。”
“啤酒也不喝。”金柱吞下一大块鸭肉,噎得直翻眼,“喝酒误事,咱先把事情给办了,晚上回来好好喝!”
“好,那也好!”马小乐乘着酒劲,也不多想了,“金柱,跟我到红旗化工厂,灭灭厂长左家良的威风!”
金柱摩拳擦掌,兴奋的满脸通红。“唉,金柱,你可别动粗手啊,稍微教训一下就可以了,要不闹大了也不好收场,怎么说化工厂在县里还挺有名气,厂长也有些人缘。”
“行,知道了。”金柱点点头,“让他对你磕头喊爷就成。”
“哟,你还有这本事?”马小乐一乐,“抽他几个耳光,再朝他脸上吐几口痰也就差不多了,要他磕头喊爷,恐怕不好使。”
“马大,你怎么还不相信我?!”金柱依旧涨红着脸,“这事包我身上!”
“中,金柱,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让那狗日的厂长向我磕头喊爷!”马小乐很神气地说道,“我日他个女人的,今番非出口气不行!”
马小乐和金柱准备了一番,出门。
想到金柱是个暴烈的种,弄不好会惹大乱子,马小乐还是先打了个电话给甄有为。
甄有为一接马小乐的电话,有点紧张,等听马小乐说要教训个人,可能会有人报警,不由得嘿嘿一笑,“老弟,这事好说,小菜一碟,你尽管去搞,只要搞不出人命,啥事我都给你挡回去!”
“甄队,那可真是感激不尽了,有空找你喝酒!”马小乐笑道,“到时甄队长可得给面子呐!”
“那是一定的!”甄有为爽快地说道,“以后有啥事只管吱一声,只要我能帮得上,绝对没有二话!哦,对了,过段时间,我可能要调到市局去,到时一起庆贺庆贺。”
“哟,高升了么!”马小乐呵呵一笑,“先提前祝贺一下,希望甄队长到市里大展宏图,到时也让小弟我多沾沾光!”
“那还用说么!”甄有为道,“小兄弟你够意思,我甄有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凡事只要能够得着,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好好,那好!”马小乐哈哈着,得意地挂了电话,回头对金柱说道,“金柱,给我记着了,今天一定要让那狗日的厂长喊我爷!”
就这样,马小乐摇头晃脑地带着金柱来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便往化工厂疾驰而去。
到了门口,马小乐掏出十块钱准备付账,被金柱一把挡了回去。
“兄弟,今天不方便,身上没零钱,下次一起给吧!”金柱拍拍司机的肩膀。
司机扭头看看金柱,翻了翻眼没说话。
“成还是不成你倒放个屁啊!”金柱一看,暴喝一声。
司机冷不丁被一喝,抖了一下,随即连连说“成成”。马小乐一看,捣捣金柱,“怎么能这样,坐车要给钱,天经地义,人家是老实人,又没绕道。”说完,对司机笑道:“不好意,我这兄弟喝多了,说话不上道,你别介意。”
“不会不会!”司机直摇头,看看金柱的暴眼,对马小乐道,“大哥,你赶紧下车吧,车钱我不要了,就算是交个朋友。”
“马大你看,人家都说不要了,赶紧下车吧?”
马小乐看了看金柱,嘿嘿一笑,推开车门下了,心想不给就不给,没准这司机带上别人还绕过道多收钱呢,就当是惩罚了。
进了厂子,马小乐直奔左家良办公室。
左家良正在打电话,两腿翘在办公桌上,对马小乐的到来无视。马小乐进来后,示意跟在后头的金柱关上门。左家良还是没有意识到什么,依旧柔声细气地打着电话。
马小乐也不吭声,走到左家良身边,抬脚把他翘在办公桌上的两条腿给踹了下来。
左家良被这么一踹,身子随着P股下面的转椅转了起来。
刚转了一百八十度,金柱把椅子扶住了,抄起左家良的一条腿把他给拖到了地上。
左家良哪有防备,整个身子躺在地上,被金柱一直拖到了办公室中间的空地上。
“马小乐,你小子要干什么!”左家良气急败坏,指着马小乐骂了起来,“活腻了是不,你知道我左家良在榆宁县是什么人物?敢跟我玩这一套?”
马小乐刚想开口,金柱早插上了话,“嗐,嘴还硬着呢!”话音未落,抬手“啪啪”两个耳光抽在左家良的脸上。
左家良哪里受过这等抽法,顿时麻了两个腮帮子,斜趴在地上不动,张嘴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贼贱的货,不打不老实!”金柱朝左家良的脸上吐了口唾沫,“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硬茬!”
马小乐一看,嘿嘿直笑,也不作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看着左家良说道:“左厂长,其实根本就没有今天这个必要,但你太过分了,昨天你打电话给我实在是太凶了,可我这人呢,心眼小,搁不下事,一夜没睡着,瞧,我这两眼还通红吧?”
“你?”左家良擦着脸上的唾沫,“马小乐,你不想在厂里干了?”语气虽然不硬,但马小乐听出来了,有点威胁的意思。
“不在厂里干了,腾下时间干你个娘!”说完,马小乐仰头哈哈大笑,“左家良,前晚某人跟你说了些啥?嘿,效果真够可以的,昨天就电话跟我叫嚣!”
“马小乐,你欺人太甚了吧!”左家良见马小乐这么骂他,一时也气不过。
金柱哪里能允许左家良有这个口气,抬手照着脑门又是“啪啪”两下,打得他眼冒金星。
“老狗日的,老实点就算了,还他娘的犟嘴!”金柱一脚踏在左家良的后背上,指指前面的马小乐,“来,对你前面的人说句话!”
左家良歪头看着金柱,实在是怕了他,“说啥?”
“喊爷!”
“你!”左家良哪里啃答应这事,“嗷嗷”地叫了起来,“去你娘的吧,让我喊爷,我爷早就入土了!”
左家良这么喊是想惊动旁边办公室的人,好前来救驾。
“左家良,喊吧,让全厂的人都来看看,看看平日不可一世的厂长被人践踏在脚下!”马小乐翘起了二郎腿,点上一支烟,美滋滋地抽起来,“哎哟,忘了,还忘了给伟大的左厂长敬烟!”说完,抽出一支烟扔到左家良面前,“左厂长,请你抽烟!”
左家良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而且还真如他所说,在榆宁县怎么说也算个人物,被马小乐这么一整,哪里能受得了。“马小乐,你他娘的太过分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嘛!”他叫嚷着。
“后果?”马小乐脖子一伸,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对不起,左厂长,我这人头脑简单,做事不考虑后果,只求个痛快,今天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喊我声爷,再给我磕个头,啥事没有,以后咱各走各路!”
“哈哈哈……”左家良狂笑起来,“马小乐,你做梦啊,喊你爷,还给你磕头,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好了,告诉你没门!还有,你现在得意了是吧,等着吧,走着瞧,今天这事我不跟你算帐我左家良就不是人!还是那句话,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要不跟你没完!”
马小乐被左家良这么一叫唤,很是恼火,便把目光转向了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