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发愣的唐杰和安吉尔,中年老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重了,他点头道:“对,只有一间房。请问您需要吗?”
唐杰转过头去看着安吉尔,用目光询问她的意见。
安吉尔飞快的瞟了一眼唐杰,然后将头扭到了另外一边,意思是:你别看我,你自己拿主意。
唐杰砸吧了一下嘴,然后转过头来,对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多少钱一天?”
中年男人呵呵笑道:“十个铜币一天。”说着,他拿起柜台上的铜铃,摇晃了一下:“米歇尔,出来带客人去他们的房间,最东边的那一间。”
叮铃一声,另外一间房钻出一个穿着裙兜的肥胖女人,身材倒是和柜台里面的男人相映成趣。
女人冲着男人笑了笑,然后对唐杰和安吉尔亲切的一笑,然后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一边在前面带路:“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吧?是从哪个地方来?帝都?伦尔科?舍普塔摩尔?还是哪里?看看你们身上的灰,天,赶紧洗一洗,要不然身上可难受了。我一会就去给你们烧点热水,咱们这里可是小地方,可比不了像加尔西亚、伦尔科、舍普塔摩尔这样的大城市,瞧瞧您两位就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尤其是您小姐,啊,我该怎样夸赞您呢?您有着让美神艾芙都嫉妒的身材,只可惜您的脸……”
说到这里,中年老板忍不住大声喊道:“我说老婆子,别废话了,快点把孩子喊出来,,客人还有两匹马在外面呢,让他带着两匹马去马厩!”
女人在旁边的一间房门上用力拍了拍:“克鲁弗蒂雅,快点出来,帮客人把门口的两匹马带到马厩里面去。”房间里面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妈妈,我就来!”
女人说完回过头,满脸歉意的对安吉尔笑着:“瞧我这张嘴巴,老是管不住,千万别往心里面去啊。”
安吉尔抱以一个温和的笑容,她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以前在法尔科帝国安吉尔虽然在皇宫中倍受冷落和欺凌,但是她就算是要出宫照样也有自己的排场并且前呼后拥的,像眼前这样单身陪着一个男人在一个陌生的普通旅店住下,这对于她来说,还是人生当中的头一遭事情。
尤其是从帝都出逃到现在,强烈的追击紧迫感和现在特有的静谧安详感糅合在一起,让安吉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像普通平凡的家庭的温馨之感。
安吉尔看着依旧絮絮叨叨的女人,然后回头看看正在大声训斥偷懒的儿子的中年老板,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啊!
两人进了房门,唐杰将背上用布匹包裹的海神三叉戟放在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歇一下了,赶了一天多的路,骨头都要散了。一会你先去洗澡,我在门外面守着,如果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大喊。”
他正说着,回头一看,却见安吉尔正坐在一张铺得整齐洁净的木板床上发呆,他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是嫌这里简陋吗?忍忍吧,这里可不是皇宫。”
安吉尔摇了摇头,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嫌弃这里的简陋,我只是很感慨。”
“感慨什么?”唐杰靠窗坐着,一只手将窗帘掀开一角,然后一边用眼睛窥觑着窗外的情形,一边笑着问道。
“我觉得这才像一个真正的家啊……”安吉尔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抱膝坐在床边,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歪着脑袋说道“有一个严厉的父亲和一个喜欢唠叨但是性格温和的母亲,还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安吉尔说着说着,眼中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而哀戚。
她自幼虽然有父亲,但是父亲是帝国的皇帝,她从来就没有享受到什么父爱,她领受到的更多的是来自后母那里严苛如同寒冰一般的虐待。
家庭对她来说,陌生得简直让她觉得它离自己无比遥远。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唐杰从窗台边离开,坐到了安吉尔的身边,用宽厚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你的人生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我的人生?”安吉尔转过脸看着唐杰,修长的眼睫毛上下一碰,眼睛眨巴了一下。
唐杰叹了一口气:“虽然你不能做帝国的皇后了,做尼尔西亚海的海盗王的压寨夫人也是挺不错的嘛!”说完,他自己厚颜无耻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半点羞耻。
安吉尔目光定定的看着唐杰,她轻轻的问道:“唐杰,你真的就没有想过,你把我留在身边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吗?”
唐杰眉毛一挑,微微一笑,神态中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说道:“我为什么要去想?瞻前顾后可不是我的习惯。”
“是啊……”安吉尔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勇往直前才是我认识的唐杰船长啊。”
说着,她突然间微微一笑,带着一种少女特有的娇憨,咯咯笑道:“不过,你以后可不准变成那个男人的模样,肚子变那么大,我可不会喜欢有大肚腩的男人。”
唐杰愣了一下,他也笑道:“你也不能变成那个女人的模样,我也不喜欢怀里面藏着啤酒桶的女人。”
说完,两人相顾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正笑着,房门笃笃的敲了起来。
唐杰脸上笑容一凛,手将桌上放着的海神三叉戟拿到身边,然后问道:“谁?”
说话的是旅店的老板娘,她笑呵呵的在门口说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问需要帮您倒好吗?”
唐杰这时候才打量了一下房间,这个旅馆虽然普通有点陈旧,走在地板上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木板声,但是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和安吉尔所租的房间不仅有卧室还有一间专门供人洗澡的房间,房间里面摆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木桶,木桶的旁边是洗浴用具和一些用来增加香气却已经有点发黄的花瓣。
唐杰看了安吉尔一眼:“女士优先?”
安吉尔脸颊有点红红的,轻轻点了点头。
唐杰抬起头,对门口喊道:“好吧,把热水拿进来吧!”
说完,老板娘推着一辆木车吱呀呀的进来了,木车里面摆放着一个装满了热水的木桶,老板娘用一种慈爱和羡慕的目光看着唐杰以及安吉尔,一边絮叨一边帮他们倒热水:“说真的,我一看见你们就好像看见我和我男人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啊,我男人还没那么胖,我也苗条得很,那时候啊我们也和你们现在这样,好得好像一秒钟都舍不得分开……不过现在哪,我也老了,人也胖了,老头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我了,不过还能怎么样呢?听我说啊,两个人过日子,最重要的是……”
唐杰和安吉尔听着女人的絮叨,彼此相视了一眼,一种别样的滋味在两个人的心头荡漾开来。
安吉尔凑到唐杰耳边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和她一样胖,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啊?”
唐杰笑了笑,狡猾的反问道:“如果我变得和那个男人一样胖,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两个人定定的对视着,彼此在对方的眼中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相视一笑,一大一小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老板娘絮絮叨叨的换完了水,然后艳羡的看了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缓缓的推着木车走了出去。
唐杰用目光扫了扫正在冒热气的木桶,示意让安吉尔去洗澡。
安吉尔脸颊红艳得像要滴出血来,她虽然熟知男女之事,也早就心仪身边的这个男人,可她毕竟是处子之身,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她有着一种少女特有的羞涩之感。
安吉尔坐在床边呆了好一会,突然间从床边跳了起来,也不顾地板上的灰尘,快步便跑进了隔壁的房间,然后她探出一个脑袋,狡黠的一笑:“不准偷看!”
唐杰笑了笑,心说,这可说不准。
他对安吉尔点了点头。
“吱呀”一声,房间门轻轻的被关上了,唐杰注意到,并没有上锁。
安吉尔脱衣服的声音和她迈入木桶发出的水声,以及她欢快舒适的轻声低吟声,不绝的传了出来。
这声音对于唐杰来说,简直比奥克塔薇尔的声音还要有致命的魔力。
唐杰苦笑道:“这个家伙真是想折磨死我吗?”
他突然间愣了一下:貌似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处男!
想到这里,唐杰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知道,只要自己推开门走进去,安吉尔一定不会拒绝自己。
可是他总觉得这个时候走进去推倒安吉尔,无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地点上都很不合时宜。
可是,男人欲念起来了的时候,又哪里在乎过时间和地点呢?
推还是不推?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唐杰脑海里面天人交战,他正犹豫的时候,忽然间房间里面传来一个惊呼声:“啊!!”
“安吉尔!”唐杰猛然间跳了起来,像一头猎豹一样扑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将木门撞得粉碎。
可他才冲进去,便发现安吉尔正一丝不挂的站在澡盆中,脸上挂着盈盈的微笑,巧笑倩兮的看着自己,她将自己完美的胴体展现在自己所爱的男人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
盈盈的热气缭绕在安吉尔的身边,让她看起来就像水中出浴的维纳斯,少女粉嫩雪白的肌肤上面珍珠般的水滴在滚动着,流淌着,让她倍增性感与神秘。
“呃……”唐杰一时间口干舌燥,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安吉尔胸前粉红的蓓蕾,舌头有些打结“你,你没事?”
安吉尔看着唐杰,她很安静的笑着:“我?我当然没事。”
“可,可是你叫什么?”唐杰这个时候脑子明显有些当机。
安吉尔目光定定的看着唐杰,她微笑着说道:“不这样,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进来?”
“轰”的一声,唐杰觉得自己脑海里面像爆炸了一个原子弹,他头晕眼花,浑身燥热。
他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脚步缓缓的向她走去。
安吉尔在洗浴时洗去了脸上自己化妆点上去的麻子,她那张对唐杰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绝美面孔像在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一样,牢牢的吸引着唐杰,如同一个女妖将他缓缓的带进欲望的深渊。
是了,我的男人,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你就可以得到我了。
安吉尔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脸颊潮红,分不清是热气蒸发还是由于欲望的升腾。
可是当她即将触摸到唐杰的时候,安吉尔却发现唐杰突然间浑身一震,他原本被欲望征服而变得有些混沌炽烈的眼睛重新变得冷静而凌厉起来,就像一头刚才还在发情的野兽突然间变得鬃毛抖擞,如临大敌!
“你……”安吉尔惊讶的想问唐杰,你怎么了?难道我都没有办法吸引你吗?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唐杰竖起的手掌给挡住了。
唐杰背脊微微耸起,像一只蓄力待发的猎豹,目光如电的盯着安吉尔身后的一个地方。
安吉尔顺着唐杰的目光看去,却见身后除了木质的墙壁却什么也没有,她惊讶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唐杰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安吉尔丰润的嘴唇边上,他低声道:“有敌人!”
“有敌人?”安吉尔突然间浑身一紧,她略微惊恐的向身后看去。
“嗯……”唐杰眼中蓄积着浓厚的惊疑,他刚才一刹那的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的目光扫在他的身上,这种感觉感觉像钢针扎在他身上一样,和他之前在大街上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说一次这样的感觉有可能是错觉,可如果连续两次都感觉到,那就说明这不是巧合了。
更何况唐杰对未知的危险有着一种近乎野兽一般的天性敏感,他非常相信并且依赖自己的这种感觉,这种直觉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
可是,当唐杰全神贯注去感受这股阴冷目光时,这道目光却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在空中,无论他怎么搜索也搜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