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途

第324章 元神禁制

面对着凸现在殷红血幕上的巨大血脸，牟凡心中一边打着如意算盘，一边装出一副极其勉强的样子，无奈地传音说道：“好吧，楼海，我答应你了。”

听到牟凡答应帮自己的忙，联合其余几位大妖一起去对抗那位妖界至尊，血脸显得甚是高兴，嘿嘿笑骂道：“小子，别答应得这么勉强，这事对你也有极大的好处，只要我将地面上的那些家伙全杀了，你就是这次甄选中唯一的大妖人选了！”

牟凡猛地吃了一惊，连说道：“喂喂，你可别乱来！我答应帮你的忙，可不是要你将它们全杀光！”

对于自己是否能成为大妖，牟凡其实并不感兴趣，自己参加大妖甄选进入“太一古洞”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利用古洞里的通道回到人间界，毕竟那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

虽然牟凡并不看重这些妖怪们的生死，但是在圣贤峰上几年的持道修炼，让牟凡对这蜃妖楼海的凶残行径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牟凡瞧了瞧地面上的那些妖怪，发现银瞳鹰妖、绿鬃虎妖，还有其它许多实力低微的妖怪，正全都用一种充满希冀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在这一刻，牟凡突然想到了平时喜欢憨厚地傻笑的犀妖涂罴，想到了一脸冷酷的蛇妖阴昧，它们，其实与人类也没有太多的区别，除了模样不同以外，不照样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有血性有感情的生命吗？

在这一瞬间，牟凡突然觉得脑海中有一点灵光闪过，似乎一条代表着无上大道的、通往宇宙混沌元点的大门正向着自己缓缓敞开。

这种神识突然失去知觉的、无从着力的感觉让牟凡悚然一惊，整个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用力一挣，神识顿时清醒了过来。最后，那一点骤然闪现的灵光倏地在牟凡的脑海中划过，终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

牟凡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感悟大道的机会，还以为自己是因为施展“月落”而令元神受到了损伤，灵识内视查探了一会之后，牟凡将眼光从地面上收了回来，望向远处的巨大血脸，传音说道：“楼海，天道好生恶杀，它们实力是弱，可是也享有生存的权利。你答应我，不要伤害它们。”

血脸嘿嘿笑道：“看在你答应替我办事的份上，我可以不杀它们，但也不能就这样放它们离开。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再放了它们。你如果一天不回来，它们就得在这谷里呆一天，你如果一年不回来，它们就得在这里呆一年！”

牟凡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心中释然，暗笑道：“这样也好，‘真妖墓地’凶名远播，这些妖怪实力低微，让它们在这里修炼，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

血脸似是看穿了牟凡的心思，语气一冷，说道：“小子，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以前犀豪那小子遇到我的时候也是满嘴好话，最后直到死了也没见它回来过！这样可不行！我得给你下点禁制，免得你一去不回。”

牟凡惊问道：“什么禁制？”

血脸嘿嘿笑着传音道：“小子，你下来，站到刻有‘妖神谷’几个大字的地方。我的本体就在那里的石壁下面。”

牟凡大吃一惊，仔细瞧了瞧面前的血色大脸，又回头朝着镌刻着“妖神谷”几个妖界文字的地方，发现在那里果然传来了一股强大到令自己感到恐惧的气息。

牟凡看了看下方，只见地面上早已空空如也，原本站在地面上的那近百只妖怪，此时全都不知道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蜃妖楼海的声音传来道：“放心，我已经将它们隔了开来。你尽管下来就是。”

牟凡无奈，只好朝着山壁落去。双脚落到实地，又是一阵酸痛传来，乏力的双脚一个不稳，顿时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小子，你见了我，也不用行此大礼吧。”

一阵畅快已极的声音从山壁底部传来，牟凡凝神细看，才发现自山壁根部一个拳头大的孔洞中，一跳一跳地蹦出来一只长得像蛤蟆一样的妖怪。

牟凡知道这就是蜃妖楼海的本体，但是内心中仍然无法相信一只只有拳头那么大的妖怪，竟然是实力足以傲视整个妖界的大妖。

“看什么看，没见过蜃妖么！”看到牟凡好奇地盯着自己打量，蜃妖楼海不悦地道。

“这……这就是你的本体？”牟凡吃惊地问。

蜃妖楼海肥胖的身体挪了挪位置，传音哼道：“别多说了，你张开嘴，我现在要给你下个禁制。”

牟凡当然知道禁制意味着什么，要是让蜃妖楼海在自己体内下了禁制，那以后自己的行动将受到极大的束缚，而且传说中更有一些极其厉害的禁制，往往能够在万里之外将受到禁制束缚的人的元婴轰碎。

牟凡根本不想将自己的生死安危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交到别人的手里，正要想个什么方法推托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威压自蜃妖楼海的本体上传了过来，瞬间便将自己的身体束缚住。

“嘿嘿”干笑了一声，蜃妖楼海哼道：“你这小子，磨磨蹭蹭地，一点儿也不配合，偏要逼得我亲自动手！”

牟凡闻言大惊失色，当下奋力挣扎，只憋得一张脸直欲滴出血来，身体依然无法移动分毫。此时，只见蜃妖楼海本体头部的位置上，那一张弯而宽大的腭吻忽地一张，一颗明晃晃的珠子在一股青碧色光华的伴射下缓缓地从体内吐了出来，慢慢地往牟凡的面前飞去。

明晃晃的珠子飞到牟凡面前，牟凡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双腮的肌肉顿时一阵痉挛，嘴巴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那颗明晃晃的珠子顿时倏地飞进了嘴里，顺着喉咙一路滑到了肚腹中去。

明珠入腹，带着一股泌入心脾的清凉，真坠到牟凡丹田深处，才在水晶般的元婴顶门上停下。

做完这一切，蜃妖楼海满意地传音道：“好了。”接着再也不管牟凡，一跳一跳地窜入山壁底部的洞孔中去了。

感觉到身上压力一松，牟凡重获自由，立即破口大骂道：“老妖怪，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山壁中没有回应。牟凡抬头瞧了瞧天空上那张巨大血脸，发现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就连那一层遮盖住整个山谷的血幕也已经消失无踪。天空中一片黑暗，此时的妖界已经到了晚上了。

就在牟凡疑惑的时候，蜃妖楼海的声音忽地从自己的丹田中传来道：“小子，我在这里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牟凡骇得亡魂皆冒，摸索着自己的肚腹，牟凡惊恐地道：“你……你怎么到了我的肚子里？”

蜃妖楼海的声音“嘿嘿”笑道：“小子，想不到吧？这就是我给你下的禁制。”

“那颗珠子……”牟凡冷汗都流下来了。

“那颗珠子？嘿嘿，那是我的内丹。”蜃妖楼海得意至极的声音清晰地从牟凡体内传来道：“小子，那颗内丹上面附着我的一缕元神，本来我是想通过它来修炼元神两分的‘身外化身’之法，不过在我修炼成功之前，就先用它来监视你吧！”

感觉到牟凡心中的惊骇，蜃妖楼海又安慰道：“小子，别担心，虽然我的一缕元神在你的体内，但是你本身的记忆和你心里的想法我是没有办法窥探得到的。只要你将我的事情办好，我自然会为你解除这个禁制。”

牟凡听了蜃妖的传音之后，惊骇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当下便在草地上安顿了下来，打算呆到明天中午便出谷去。

其实，蜃妖楼海将自己的一缕元神附在内丹上进入牟凡体内，它本身也是担了相当大的风险的。首先元神两分势必会削弱其本体的实力，其次如果离体附在内丹上元神不够强大，则极容易被宿主吞噬同化，成为了助长宿主实力的最佳滋补品。如果不是看到牟凡的妖气微弱得连九级小妖都不如的话，蜃妖楼海是断不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的，否则它早就靠着这个方法纵横妖界了，哪里还需要龟缩在这山谷中等待时机。

此时，寄宿在牟凡体内的蜃妖楼海的元神正在沾沾自喜，不时地通过神识想跟牟凡说话，只可惜牟凡心中正憋着一肚子火，根本就不搭理它。

也难怪蜃妖楼海会如此高兴，毕竟要等到一个能够帮忙自己的妖怪进谷太不容易。实力强的不会甘心受自己驱策，想用元神禁制又行不通；实力弱的又不太可能成为大妖，根本帮不上自己什么忙。这下可好，遇上牟凡这么一只实力不强而又正在进行着大妖甄选的妖怪，摆明了就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这下怎不让蜃妖楼海欣喜若狂，只差自己没有女儿可以许配给牟凡了。

山谷中的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当火辣辣的太阳升起到自己的头顶上时，牟凡知道，出谷的时候到了。

天空中蔚蓝如洗，万里无云。

牟凡缓缓地朝着山谷上空飞去，本以为蜃妖楼海附在内丹上的那一缕元神又会在自己的丹田处跟自己说话，想不到过了许久，却一直静悄悄地没有丝毫声息。

“喂，哑巴了？”牟凡灵识内视，在丹田处传音道：“昨晚那么多话，现在见光就死？”

过了一会，蜃妖楼海的声音才懒洋洋地传了出来：“小子，别吵！我元神两分，附在内丹上的元神实力不足本体的三成，要是遇上真妖级别的妖怪，很容易会被它们瞧出端倪。这段时间我都不会跟你说话，直到你进入‘太一古洞’成为大妖为止。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再也没有听到蜃妖的任何声息。

牟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发愁：“事情不好办了啊！老妖怪分出了一缕元神来监视自己，虽然实力不足本体的三成，可是要摧毁我体内的元婴却是绰绰有余。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受老妖怪的挟制吗？”

牟凡在山谷上空迎风站立，心里盘算来盘算去，一直没有想到妥善的办法。

“怎么办？老妖怪的三成实力，怎么样也抵得上一只真妖了。要想将它的元神禁制破除，恐怕除了昊奕大长老那样的真妖以外，还真的没有谁能够办到？只是……老妖怪会给我机会吗？恐怕还没有找到高手为我破除这个禁制，它就已经将我的元婴轰碎了！”

牟凡知道，元婴是修真之人的根本，元婴一旦破碎，那就真的是形神俱灭，连进入轮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牟凡就算对自己所学的“巫皇不死身”法诀抱以厚望，也不相信这门法诀能够让元婴被毁的自己复活重生。

匀称伟岸的身形立在长空，牟凡一时只觉得进退维谷。要是帮蜃妖的忙，那就等于与妖界至尊作对，虽然牟凡没有见识过蜃妖楼海口中那位妖界至尊的实力，但也能够猜想得到必定是挥挥手风云变色、跺跺脚海枯山移的巅峰人物，跟那样的人作对，自己死一百次都不够。可要是自己对蜃妖阳奉阴违，趁着“五妖会盟”的时候悄悄携了风儿进入“太一古洞”，利用五界通道返回人间界，相信自己元婴顶门上的那颗内丹立刻就会将自己的元婴轰个粉碎。

“进也难，退也难啊……”牟凡轻叹了一口气，决定什么也不想，先进入“太一古洞”再说。

这时候，天空中阳光刺眼，一个头发蓬乱的身影倏地瞬移出现在了牟凡的面前。

“师华长老……”看清了面前的身影正是负责这一次测试的师华长老后，牟凡连忙躬身施礼。

“哈哈哈……”师华长老显得开心已极，满头乱发狂野地怒张着，一边伸手拍着牟凡的肩膀，一边“哈哈”狂笑道：“依凡，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通过的！哈哈哈……不久之后，我们犀豪城就要改名为‘依凡城’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