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看我只盯着他,眼神火热,不由疑惑起来,难道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他抚着脸庞,没有摸到什么。
他心里纳闷,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我,只能用话语转移我的注意力。
“温侯这个时候来到易京,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他问我。
“我是代表袁绍来与你家主公交涉,希望你们两方平息战事,还民和平。”我答道。
“你要见我们主公?”赵云皱起了眉,似有难言之隐。
“对,你们死守易京,不断消耗,终有一天会消亡殆尽,最后只有城破而亡。这样的争斗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徒自造成士兵和百姓的伤亡罢了。如今袁绍被我说动,愿意接纳你们,与你们和平共处,我来就是想说服你家主公,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我诚恳的说道。
赵云听罢,默然不语,他思考半晌,叹了一口气。
“温侯好意,赵云明白,我军的未来将会如何,大家都是心中有数,可是……”
赵云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主公现在身处高楼,足不出楼,不接见任何一位将领,所有公务都用篮筐吊上高楼,命令都是由楼上女子高声传递。我们已经半年没有见过主公的面了,若不是主公每天都批示公文,偶尔还能听到主公的声音,我们都怀疑主公遭遇了意外。这个时候,恐怕温侯是见不到我们主公的。”
我大为诧异,没想到情形会是这样。
“那能否让我与你家主公相互对话呢?”我不能就此放弃。
赵云看着我,心内在反复的斗争。
终于,他一点头,说道:“我会尽量安排,让温侯尝试一下,至于主公会不会和你交谈,我不敢保证。”
我一拱手,感谢赵云深明大义,为了争取和平而做出的努力。
赵云安排士兵带我去客房休息,他翻身上马,去做准备。
我耐心的等着,考虑如何说服公孙瓒。
通过我的观察,公孙瓒已经疏远了所有的亲信大臣,将自己封闭在高楼之上,只有妻妾姐妹相随。
这种行为象现代的自闭症一样,属于一种非常严重的精神病。
幸好公孙瓒手下的这些大臣,一个个忠心耿耿,没有反叛意向,否则他半年都不见人一面,早被人推翻了。
虽然守卫易京的将领,无意反叛,可是他们都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
我带来了袁绍有意求和的愿望,他们都有些求之不得。
他们心内都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
唯一阻挡他们实现心中所愿的就是主公公孙瓒。
他们多少有些迂腐,这与中国自古宣扬的儒家文化有关。
忠心不改,宁可跟随主公一起赴死,也不愿背上反叛主公,为己求生的恶名。
从道义上,我非常敬佩他们的忠心,为他们高尚的情操所折服。
从公理上,我十分为他们不值。
公孙瓒本身陷入病魔状态,行事不同常理,没有看清现实的能力。
他们跟随一个病人,被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带入深渊,这已经白白浪费了他们的忠心。
而且,从民族大义的角度上看,他们是在助纣为虐。
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一场垂死挣扎的战争,只是在浪费士兵的生命,残害百姓的生命,他们为了一个神智不清的病人,让这场无谓的战争持续下去,本身就是罪人。
我来了,能改变这些吗?
关键问题,就是公孙瓒,有病就要医治,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惜,虽然我拥有超凡入圣的武艺,对医道却是一窍不通。
况且公孙瓒自己绝不会承认有病,也不会找医生为他治病。
难啊,难比登天。
赵云回来了,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他将我来到易京,代表袁绍进行交涉的消息传上高楼。
得回命令,不单无意见我,还要将我扣押。
赵云来和我商量,是不是坚持要见公孙瓒。
我点头,见不到公孙瓒,就没有和谈的希望。
赵云下定决心,这次要违抗命令,带我去易京楼。
我们不再耽搁,一起前往。
易京楼高约十丈,相互对话都非常费劲,若是赶上哪天大风呼啸,上下根本无法对话。
所以从楼底到楼顶,有一根紧密连接的竹筒,用来通话。
赵云上前说道,已经押解吕布到此。
上面答话,押他来干嘛,将他押入大牢。
听声音,上面是一名女子在说话,她不需考虑,信口下令,肯定不是公孙瓒自己的意思。
赵云苦笑,对我示意,无可奈何。
我请赵云将竹筒让给我,要亲自说话。
面对竹筒,我沉声说道:“吕布来到易京,别无他意,只为保住公孙太守的一条性命。”
我在声音中夹杂了内气,保证其可以扩散至整个楼层,一定可以传入公孙瓒的耳朵。
上面一时没有了动静。
过了良久,我才听到竹筒中传来一个浓重的男声。
“吕布小儿,你什么时候当上了袁绍的走狗,是不是又把袁绍认成义父,想要手刃袁绍啊?要是那样的话,我还真得谢谢你啊,哈哈哈……”一阵得意的狂笑传来,刺耳难听。
我望向赵云,但见他点点头,表示这个声音正是公孙瓒。
“公孙太守不知大难临头,性命危在旦夕吗?你若仍旧执迷不悟,恐怕死期不远。”公孙瓒说话不留情面,我也不再客气。
“吓唬我?老子当年上战场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跟我耍横,你还嫩了点。”话不投机半句多,公孙瓒语带怒气,冷笑不已。
疯子,跟这样的人,我无法对话,准备好的一切说辞,都难以说出口了。
我离开竹筒,脸含怒气的往回走,我从没想到,公孙瓒竟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赵云跟在我的后面,满面愁容,唉声叹气。
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担忧,而是为了公孙瓒惋惜,曾经的一代英雄豪杰,怎会变成如今这样,若是早年的公孙瓒就是如此模样,他根本不会追随左右。
他从心内已经对公孙瓒彻底失望,已经失去了与公孙瓒共赴生死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