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鸿将整包烟给了门卫老头,辞别老头,一路向教务处而去。来过一次,这次当然不会像前次那样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驾轻就熟的来到教务处主任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看去,老妈孙晓梅正对着桌上一份资料发呆。
林锦鸿有些好奇,不知道有什么难题能难住自己老妈,他轻轻的咳嗽了声,然后推门进去,“老妈在想些什么,不会是想我爸了吧?”
看到自己儿子过来,孙晓梅微微一怔,继而笑着打趣道:“我们伟大的县委书记怎么有空孤身一人来永强中学啊,不会是想效仿前朝清官贤臣明察暗访吧!”
林锦鸿拉了把椅子在老妈身边坐下,笑嘻嘻的道:“老妈这次还真让你猜对了,我还真的来这明察暗访来的!”
孙晓梅一怔,狐疑的看着自己儿子,“永强中学有什么好查的?”
林锦鸿顿时无语:“老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的啊!”自己老妈还真的是一心研究学问啊,怪不得会做了教务处主任,而不是别的部门。反正是自己的老妈,再说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他遂将教育局年年借着修缮永强中学等学校的名义向县政府申请拨款,但永强中学却年年依旧的情况说了一遍。
“因此,我怀疑县教育局或是永强中学的有关部门私吞了这些款项。”
孙晓梅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吧,他们会不会将修缮款项先修其他学校了。学校是作学问的地方,校长、教育局的同志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那想当初为什么赵铭相没有了教师名额,这些难道不是发生在学校中的吗?再说,永强中学是县重点中学,要修缮绝对是先修这里,毕竟这是新康县教育的门面!”林锦鸿郁闷的分析道,自己老妈怎么感觉越来越善良了,估计是长时间和初中生呆在一起,受影响了吧,再加上她基本上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怪不得当初老妈大学毕业后,不顾姥爷的反对,进了永强中学当一名教师呢。
不过这也有点好处,那就是自己老妈将近五十来岁的人了,却像是三十几岁,一点也不显老。
孙晓梅面对自己儿子的质问,只能无言以对,良久悠悠的叹了口气,“儿子,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不愿意相信,我从上学到当老师,一直将学校当成这个社会的世外桃源,只是现在看来,这个世外桃源还是有肮脏的一面。算了,我也该离开这里,面对现实了,过了二十几年的理想生活,是时候该面对这个纷繁的社会了!”
林锦鸿闻言不自禁的问道:“老妈,你要离开永强中学,去哪?”
“自有去处喽,有些事情也应该跟你说说了,晚上咱娘儿俩好好聊聊!”此时下定决心的孙晓梅好像气质变了许多,隐约间竟有些纵横商场的女强人意味,林锦鸿自己都感觉有些扯淡,但这种感觉却很真实,因为他曾在沈媛和吴媛媛两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气质。
林锦鸿和老妈辞别,离开了教务处,在门口,门卫老头看到他出来,笑道:“见到你妈孙主任了吗……”
“您……您是林书记!”林锦鸿点了下头,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惊讶的声音,倒把林锦鸿和老头同时吓了一跳。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以及轻声的询问声:“陈局长,是哪个林书记?”
林锦鸿转过身来,一行四五人,最中间的是个戴着一副墨镜,略显威严的中年人,林锦鸿想了下,记起在视察教育局工作时,曾见过他,记得好像是教育局的一名副局长,叫什么名字倒忘记了。其他几人都不认得。
那名副局长看到林锦鸿转身,忙摘下墨镜,急匆匆上前两步,躬身道:“林书记,好!”
“恩,你来视察工作吧!”林锦鸿伸手和他稍稍握了下手,又稍稍问了那名副局长的名字,得知他叫陈堃。
陈堃显得很激动,没想到县委书记会主动和自己握手,他又向林锦鸿介绍了下身后的几人,有两个是教育局的,另外两人是永强中学的校长和副校长。
林锦鸿看了眼时间,见已差不多该到县公安局视察工作了。那陈堃见到林锦鸿这个动作,忙道:“林书记,要不要我开车送您?”他没看到周围有县委一号车的影子,便猜测林书记是步行来的,如果能有机会和领导独处,那可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因此他稍显忐忑的问道。他有些紧张,却忘了这么说,听在别人耳中好像巴不得领导早点离开似的。
林锦鸿也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摇了摇手,“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你们的工作嘛!”说完和众人稍稍打了个招呼,便离开永强中学,去县公安局视察工作。
林锦鸿这次去公安局,说是视察工作,但这只是表面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为给即将上任县公安局局长的马晨撑腰来的。市局已经基本定下来,马晨接任公安局代局长之位,主持县公安局日常事务。说是代局长,但去掉这个“代”字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马晨上任局长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他能不能迅速站稳脚跟,开展工作,林锦鸿心中还真没有底,因此趁着马晨还没有上任局长前夕,林锦鸿来县公安局借视察之名为他撑腰。
湘省省城御景园小区,是整个省城最为富贵的小区之一,被称为贵族花园。其中A1座基本上都是省委高层的住宿区。A7座是省委副书记冯通正的别墅。冯通正一家三口,女儿大学毕业后进了省检察院。另外,冯天麟由于种种原因,自小便呆在冯通正家。而膝下无子的冯通正对这个侄子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中午,冯通正没有在省委大院的食堂里吃饭,回家看到冯天麟没有出去,他的大脑还在工作中,便随口问了句:“天麟,你说说新康县的看法!”
冯天麟愣了下,奇怪的道:“二叔,你说什么?”二叔从来不跟自己谈他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今天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