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戒Q传

第41章 救天(3)

　　他（她）们在金轮附近停了下来。“三界气泡”仍在泛着蓝光，气泡之中的金轮依旧金光闪闪。小八戒集中意念，心底里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元神。

　　“三界气泡”颤抖了一下，便开始收缩，变小，直至消失。接着，一道白光从金轮中飞出，窜入他的脑门中。

　　他缓缓地张开了眼，舒了口气，顿时精神焕发，身上的污浊之物立刻消失，衣裳也变得洁净鲜亮了。

　　“回！”他把手一伸，金轮又回到了他手上。

　　“真是至灵至性之物！”观音由衷地赞叹道。

　　“菩萨，到底要我干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他转过身对观音说道。

　　“嗯――”菩萨点了点头，把手一招，说道：“你随我来。”小八戒便跟着她飞去。

　　观音带着他来到了黑洞跟前。

　　“啊――！那是什么东西？”当他看见巨大的黑洞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时，不禁惊呆了。

　　“就是它，太虚之物，吞噬万物，无人能降。”观音菩萨叹道。

　　“它把什么都吸进去了。”小八戒怔怔地看着黑洞，自言自语道，“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把整个天宫都吞掉，化为乌有。”

　　“不错，所以我才请你来降服它！”观音接口道。

　　“什么？！”小八戒大吃一惊，“让我降服它，这不是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是佛主说的，只有你才能降服它。”观音郑重地说道。

　　“佛主说的？我自己都不清楚，他怎么知道？”

　　“佛主通晓天地间万物运行之法，能知过去未来之事，能晓细微之变化，当然也清楚你的一切！”观音一脸虔诚地说道。

　　“那我如何才能降服它？”小八戒半信半疑。

　　“用你的金轮和你的诚心！”观音盯着他的脸说。

　　小八戒避开她的目光，低头不语。

　　“怎么？你不愿意？这可是旷古之功，能救天地苍生，能保三界之平安，别人想干还不行呢！”观音说道。

　　“凭什么要咱救那帮龟孙子？”突然，一个声音从他（她）身后传来。他（她）们同时扭头看去。

　　“啊――！孙伯伯，我想死你了。”小八戒欢呼起来，并扑了过去。

　　“侄儿！好侄儿！老孙找你找得好苦啊！”孙悟空一把把他搂到怀里，哽咽道。

　　“我也是，我天天都在想你。”小八戒紧紧地抱着他呜咽道。

　　“你到底藏在哪儿？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孙悟空捧着他的脸问道。

　　“我掉到一个深潭里，是一条小花蛇舍命救了我，刚才观音菩萨又把我从深潭中救了出来。”小八戒含着泪花说道。

　　“南无阿弥陀佛，”观音见此情景，有些感动，她走过来说：“这孩子天性纯真，本不该死，非我之功也。”

　　“菩萨，多谢了。”孙悟空朝她抱拳施礼道。

　　“现在天界遭此浩劫，须他方可解除此灾，他可不能推辞。”

　　“不干！不干！”孙悟空一听，马上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吼道，“这帮龟孙子，徇私枉法，仗势欺人，捉我弟媳，害我侄儿，我恨不得把他们都碎尸万段，如今你倒要我侄儿舍命救他们，简直是妄想！那帮乌龟王八蛋，死了活该，正合我意！”

　　“大胆泼猴，休得胡言乱语！”菩萨沉下脸训斥道，“你如今的功果，全受于天界，本该感恩图报，可你却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你就不怕落个恶名，被天下人耻笑。”

　　“谁敢笑我？”孙悟空恼怒道，“老孙若是让侄儿去救他们，那才是孬种，才会被人耻笑。”

　　“劣性不改，粗俗浅陋。”观音骂道。“我不与你争执，”她把目光转向小八戒，“小八戒，你可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呀！”

　　小八戒低着头看着脚尖，两只手搓弄着衣襟，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话呀！”菩萨焦急道，“你可不能因为个人的一点恩怨而置天地间的苍生于不顾。况且，这也是在救你自己和你的家人呀！你想想，如果这个黑洞继续肆虐下去，人间迟早会毁灭，那么你和你的父母将去何处栖身呢？”

　　小八戒抬眼看了看她，有些触动。

　　“别听她的花言巧语！”孙悟空嚷道，并一把拉住小八戒的手说道，“咱们走！”

　　“泼猴！你不怕佛主降罪吗？”观音声色俱厉道。

　　“佛主？佛主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不问青红皂白，助纣为虐，老孙不敬他这个佛。”孙悟空叫道。

　　观音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住嘴！顽劣刁蛮的畜生，看我收拾你！”

　　“你虽厉害，可老孙也不是脓包，加上我侄儿，你有几份胜算？”孙悟空把胸一挺，毫无惧色。菩萨迟疑了一下，她看着小八戒手上的金轮，犹豫了起来。

　　“哼！咱们走。”孙悟空拽着小八戒转身就走。

　　“你们……”观音急道，可是话到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几声惨叫。他们扭头望去，看见又有一座宫殿被吸走了，有几名来不及逃走的宫娥和兵丁一同被卷了进去。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观音双掌合十，怜悯道。

　　看着眼前悲惨的一幕，小八戒的心仿佛被人用力揪了一下，感到一阵疼痛。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怎么啦？”孙悟空关切地问道。

　　“孙伯伯，我……我想救他们……”他瞟了孙悟空一眼，怯怯地说道。

　　孙悟空惊讶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必须救他们，他们太可怜了。”小八戒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再说……再说这也是在救我自己和我的爹娘。”

　　孙悟空瞪大了眼睛问道：“难道你不恨他们？不想报仇了？”

　　“我当然恨他们，可这和救人是两回事，我不能让那个黑洞毁了这个世界！”

　　“你当真要去？”

　　“是的？”小八戒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你不要逞强，这可不是一般的魔物，弄不好，英雄当不成，还把小命搭进去了。”孙悟空严厉地警告他。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不去，所有的人都会死的。”小八戒说道，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

　　孙悟空无言以对，他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小八戒的肩膀，欣然道：“没想到你年纪那么小，肚量和勇气却那么大。好吧！你去吧！如果……如果真发生了意外，我会永远照顾你的父母的。”

　　“谢谢孙伯伯！”小八戒两眼放光，声音非常响亮。

　　观音菩萨听着他们的谈话，不住地点头，微笑。末了，他走过来，抚摸着小八戒的头，爱抚道：“只要你尽力就可以了，万一力不从心，就不要勉强。”

　　“我知道了。”小八戒点了点头。

　　“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我们会照顾好你的父母的！”菩萨诚恳地说道。

　　“谢谢菩萨！”小八戒双手合什朝她鞠躬道。然后，他把金轮脱出来抓在手上，道了声：“我去了！”便飞了出去。

　　“侄儿……”忽然，孙悟空喊住了他。

　　“什么事？”他转过头问道。

　　“小心些！”孙悟空哽咽道，眼里有了泪花。

　　小八戒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他大声应允道：“我知道了！”转身欲走，忽地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又转过身来朝孙悟空喊道：“孙伯伯，万一我回不来，替我给小花蛇做个墓！”

　　“好……好的！我一定做，做个大的。”孙悟空噙着泪连连点头。

　　小八戒高兴地笑了，一扭身，朝黑洞飞了过去。

　　“南无阿弥陀佛！”见此情景，观音深受感动，眼里也有些湿润了。

　　四

　　小八戒朝着黑洞冲去一段后，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拉着往它飞去。他先是一阵惊慌，但随即镇定了下来，一抬手就把金轮抛了出去，喊了声：“大！”金轮立刻变大。

　　“大！大！大！”他又接连喊道。

　　金轮暴涨，变得比那黑洞还大。

　　“转！转！转！”他喊道。

　　金轮迅速旋转了起来，万道金光把整个天宇都照亮了。接着，他把自己的元神融入金轮之内，金轮立刻扩散出一层蓝色的光膜，形成了一个蓝色的“三界气泡”。

　　气泡不断地膨胀，逐渐向黑洞延伸。

　　奇迹出现了，飞向黑洞的物体都停了下来，有的还往回飞。

　　“哇！真是了得！”站在远处的众天神齐声赞道。

　　“你们看，是那个小妖猪在作法。”增长天王嚷道。

　　众天神定睛一看，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果然是他！”

　　“他不是被如来击毙了吗？怎么还活着？”火德星君不解道。

　　“金轮怎么又被他取回去了？他为什么要去斗那个黑洞？”又一个天神问道。

　　“八成是有人请他来的，该不会是玉帝吧？他怎么肯听玉帝的话呢！”还有的问。

　　“管他呢！只要他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就行了。”巨灵神粗声粗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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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正在胡乱猜测时，观音飞了过来。她一上来就朝众人喊道：“你们不要在这儿闲着，小八戒已用金轮抵住那黑洞，你们赶快靠过去，一旦发现他不济，立刻出手相助，一定要先把人救出来。”

　　人群里立刻起了骚动。

　　“我可不去！”，“我也不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小猪精是不是故弄玄虚，弄不好把我们也都搭进去，那可就完了！”……

　　“住嘴！”菩萨厉喝道。众天将吓了一跳，立刻没了声。

　　“你们吃天庭的，拿天庭的，到了需要你们的时候，就推诿扯皮，置天庭之生死于不顾，养你们何用？你们睁眼看看那个孩子（指着小八戒），他拿过天庭一根针，沾过天庭一粒米吗？但是，他却舍命救天。和他相比，你们不感到问心有愧吗？”菩萨大声地斥责道。

　　孙悟空站在一旁也跟着数落：“你们这帮贪生怕死之辈，平时只会耀武扬威，仗势欺人，到了紧要关头，个个都做缩头乌龟，真是一群饭桶！”

　　有几个天将听着不舒服，正想回嘴，没想到玉帝也走过来发火了：“你们听着，谁要是不听菩萨的调遣，我就先废了他，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众天将再也不敢发牢骚了，他们一个挨着一个，排成一列，站到离小八戒身后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接应。

　　“三界气泡”的威力不断加大，把飞往黑洞的物体都吸了回来，甚至连太阳光也不偏斜了。

　　大伙儿都喜形于色，以为胜利在望了。小八戒也暗暗欢喜，准备一鼓作气，把黑洞也吸了。

　　突然，黑洞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开始变成褐色，紧接着又变成紫色，最后变成了红色，当中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图案，接着便渐渐地清晰起来，最后清楚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一棵只有三根枝条的植物。枝条上的叶子绿得发亮，末梢各开着一朵金色的花朵。众人一见，全傻了眼。

　　小八戒一见，大惊失色，脱口叫道：“因果树爷爷！”

　　“孩子，你还好吗？！”一个洪钟似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在无边的天宇中回荡。

　　“我……很好！我想你……”小八戒激动道，他真想扑过去抱抱因果树爷爷。

　　“啊――！原来他们是一伙的。”玉帝和众天神惊道。

　　“什么一伙的！”孙悟空瞪了他们一眼道，“我侄儿心地纯正，从不干坏事。”

　　“哼！你们伯侄俩把我的天宫闹了个底朝天，还说自己是好人，呸！”玉帝在心里暗暗骂道。

　　“我相信那孩子，他分得清轻重。”菩萨道。

　　“但愿如此，否则我们全都得完蛋！”玉帝瞟了菩萨一眼嘟哝道。

　　“孩子，我知道就算他们不请你，你也会来的。你心地善良，诚实勇敢，舍己为人，我不会为难你的。”因果树慈爱地说道。他说话时，所有的叶子全变成嘴巴；听话时，就变成耳朵；看人时，则变成眼睛。

　　小八戒见惯不怪，可是那班天将从没见过这等怪异的东西，个个都惊骇无比。尤其是当那些叶子一齐变成眼睛看人时，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人内心看穿，让人不寒而栗。

　　“谢谢你，因果树爷爷。”小八戒感激道。接着，便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您为什么要变成黑洞吸掉这个世界。”

　　“这都是他们雷音寺的一个头陀引发的，”因果树厉声道，“他趁他们的佛祖闭关时，盗用通古镜窥探到了通往我们那个世界的法门。为了从我们那儿盗取更多的精元以增强他的法力，他就不顾后果地打开了这个法门。结果，我们那儿的精元大量地流失，在你们这儿形成了一座座的大火山，而我们那里则成了黑洞，产生了反吸引力，因此必须从你们这个世界吸回一切来弥补。”

　　“天啊――！”众人惊呆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酿成这次灾难的元凶竟是雷音寺的和尚，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观音一听这话，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深深地埋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您能不吸吗？我求求您了，困果树爷爷。”小八戒央求道。

　　“我也控制不了。”因果树说道，“除非……除非有一个与我们有渊源的人愿意将他的一腔赤诚之心和一身的血肉化成精元融入我们那个世界，否则，此劫难消！”

　　一听这话，小八戒马上想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与他们有渊源，可我……”一想到如果自己答应的话，将会形神俱灭，便不由得畏缩起来。

　　“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侄儿去送死吗？我不答应。”孙悟空见大伙把目光都集中在小八戒身上，立刻跳出来反对。

　　困果树重重地叹了口气，便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能不去呢？只有他才能救大家。”天篷元帅嚷道。

　　“你少放狗屁，否则，俺老孙敲碎你的脑门。”孙悟空瞪着眼吼道。

　　“孙悟空，你可不能太自私，要是我们有办法，会让他去吗？”李天王也跟着说上了。

　　“就是嘛！虽然是去送死，却是功德无量，千古美名。”广目天王撇了撇嘴道。

　　“别磨蹭了，赶快答应人家吧，不就是一死吗？有什么可怕的？”五斗星君故作轻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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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悟空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气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忽地掏出金箍棒要打那些天将，那些天将纷纷躲避。

　　小八戒仍旧低头不语，他的头脑“嗡嗡”作响，乱成一片，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手心都是汗。

　　突然，因果树消失了，红色的圆球恢复成了黑洞，巨大的吸引力立刻传了开去。

　　众神猝不及防，个个被拽得东倒西歪，有几个靠得近些，被拽着往黑洞冲去。

　　“救命啊！救命啊！……”他们惊恐而绝望地喊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拉他们。

　　小八戒猛地一惊，急忙抬头望去。

　　“不好！”他浑身一颤，急忙催动“三界气泡”去对抗黑洞的吸力。但是，“三界气泡”却突然失去了威力，对任何物体都不起作用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惊失色，同时感到非常的困惑。

　　相反的，黑洞却威力暴涨，那平静的表面突然起了波涛，不断翻滚着，并射出一道道“黑气。”

　　“不好！吸力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有人惊呼。喊声未落，又有一个天神惨叫一声被吸了进去，在那黑色的表面上化成一个光斑，一闪即逝。

　　众人纷纷逃命。

　　数千里之内的所有物体都疯了一般射向黑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轮怎么不听使唤了？”小八戒心急如焚，连连发出命令，可仍然无济于事。

　　黑洞忽地一变，因果树又出现了。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他缓缓地说道，“金轮和气泡都是三界之物，是有灵性的。刚才我已向它们发出了号令，不许它们与我对抗，它们接受了我的命令，现在不听你使唤了。不过，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小八戒傻了眼。现在，他除了牺牲自己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救这个世界了。

　　“您不要再吸了！我……我用血肉来弥补你们的损失，这样行吗？”他冲着因果树喊道。

　　“孩子，你真要为他们做出牺牲吗？”因果树慈爱地看着他，温和地问道。

　　“我……我也不想死……可是没办法……”小八戒伤心道。

　　“那你就走嘛！没有人能强迫你，我保证不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并且给你留一块足够大的生存空间。”因果树诚恳地说道。

　　“这……”小八戒犹豫了起来，是“偷生”，还是“牺牲”，他都难以做出果断的抉择。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思想在激烈地斗争着。

　　沉默了一阵，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来，毅然道：“不！我不能那样做。您不必再考虑我了，我已决定，您……您动手吧！”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困果树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他亲切地说道：“你是个勇敢而诚实的孩子，你的身躯化为精元后，将和我融为一体，一同主宰‘因果三界’。”

　　小八戒默默地点了点头，眼里溢出了两行热泪。

　　“你可以跟他们作最后的告别，否则，融入三界后就不能再回去了。”因果树关切的提醒他。

　　“唔！”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慢慢地转过身去。

　　“侄儿，你别去，你不能这样做！”孙悟空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