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赵尚志整理了一会儿资料,又与他聊了聊抗联最艰苦的时候打的几个胜仗,终于将赵尚志的情绪调动起来,不再非常伤感了。马迁安对赵尚志有着一种自来熟的感觉,很愿意与他主动交往,而赵尚志经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挫折之后,尤其是现在看到抗联紧密的团结在一起的现状,原先曾经紧绷的心弦逐渐松弛下来。
赵尚志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在抗联艰苦时候,由于当时抗联的兵员鱼龙混杂,思想工作又开展的不够,曾有很多忍受不住磨难,受到鬼子诱惑的战士逃跑或投降了敌人,而这些投降的家伙们在投鬼子之前,往往会杀害真正的抗联英雄做给鬼子的见面礼,这种事情多了,就逐渐的伤害到了赵尚志的心理,有那么一段时间,赵尚志很苦恼,看谁都像是邀功请赏的叛徒,这种心理大大损害了他在战士们心中的威信,几近来SL之前,他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到了SL,抗联的情况大大好转,联系上中央之后,又经众多延安来的干部的整合,战士们心理生理都已基本调整过来,信心和微笑重新出现在这支遭受过严重磨难队伍里的每个战士的胸中和脸上。赵尚志的心理状况也趋于正常,这里面有马迁安的很大功劳,心病其实还要心药医,马迁安经常找赵尚志聊天,无形中充当了心理医生的角色。
赵尚志送马迁安出门,带些不舍的神情,“小马,欢迎你常来,其实你来烦我,我这心里挺高兴的,每次与你谈话,就像与一个兄长谈话一样,你懂得那么多的道理,还会鼓舞人、安慰人,真的一点都不像比我小。”
马迁安顽皮的笑了,“赵大哥,见外了见外了,革命同志嘛,互相帮助,互相帮助。其实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手里没东西,我才不来呢,还有一句话叫什么达者为师,先达者先为师,我就是那个先达者,嘿嘿!你就是那个后达者,所以呢,你看我就像看你大哥一样。”
每次都是这样,两人分别时要是赵尚志说的话好听,马迁安的话一定带刺,要是赵尚志气呼呼的恼他,那马迁安一定是那个软语相求的柿子。
熟悉这个流程的赵尚志马上崩起脸,念起“紧箍咒”来,“你欠我钱,你欠我钱,多给你的8两3钱明天就还我。”
捏着批条的马迁安赶紧溜走,再等一会这个赵尚志真就粘上来了。
马迁安骑着快马一溜烟奔到后勤部的仓库,将赵尚志的条子交给了负责的同志,并吩咐送货到实验室,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实验室。
培养盘尼西林菌种及提纯的地方是一个较大型的房子,旁边的小屋里柴油发电机在嗡嗡吼着。
这次打乌拉嘎金矿,除了消灭日本军队外,还缴获了采金所里贮藏的黄金3000多两,马迁安从后勤部支出的100多两黄金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这些钱都被他买了各种设备。
卢布的官方汇率很高,一两黄金只能兑换25个卢布,但马迁安没那么傻,他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不怕杀头的黑市交易伙伴,一两黄金被他兑到了200个卢布。凭借着“雄厚”的卢布,他采购到了恒温箱、显微镜、各种试管,一大堆玻璃仪器,冷凝机、离心分离机、活性炭、各种试剂、酸那碱的等林林总总,都是赵石开出单子,马迁安照办。
赵石从他的母校老师的实验室里成功“偷到了”原始菌种,在甜瓜上收获了第一批可以用于提纯加工的大量菌种,又是因为马迁安的“无意”,发现了玉米粥竟然是绝好的培养基,开始大量恒温培养,如今已到了收获的季节。
马迁安已经有两天没来了,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员,对于提纯这种工作完全是外行,在他一步步成功的“暗示”下,赵石找到了大量培养菌种的办法,这就成了,马迁安认为自己的引导工作已经完成。
为保密起见,实验室的门口上了双岗,日夜有人看守。
马迁安来到门口,下了马,又叮嘱了一下门口的卫兵,“除了我,还有实验室里的同志,谁都不许进,清楚了吗?”
其中一个卫兵瞧了瞧里面,又瞧了瞧马迁安,面露为难之色,“支队长,李司令和周政委进去了,我们也没敢拦呐,您批评我吧。”
马迁安瞪了他一眼,道:“好了,这两位都是我惹不起的主,赦你无罪。”
卫兵笑嘻嘻的吐了一下舌头,又想往里伸头看,被马迁安扳过脑袋训了一句,“不准看,里面都是细菌,当心你的小体格,老实的站岗。”
甩开卫兵,马迁安推开门迈进了这个神奇的世界。
一个字,乱!大房间足有上百平米,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各种仪器设备摆放都没个规矩,一点工厂的严谨整齐都没有,名副其实的是一个大实验室。
屋里除了赵石,还有几个懂生物制剂的科班,还有一个马迁安的老熟人,原来火箭筒研究组研究发射药及爆炸药的那个化学老师张元。
赵石几个人大呼小叫的忙着,围着工作台上的仪器团团转,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酸味。
搅拌器、冷凝机、分离机的嗡嗡声很大,马迁安进来时,没人发觉他,他也没有刻意去找先进来的李兆麟与周玉成。
过了一会儿,马迁安悄悄抓住经过他身边的赵石,附在他的耳边喊,“咋样啊?成不成啊?”
赵石见是马迁安,本来严肃的脸孔一下子晴朗起来,也回喊道:“咋不成,成啊!我回母校的时候,仔细翻了一下最新的有关盘尼西林的论文,那个澳大利亚的钱恩博士已经在实验室里能提纯了,他还把方法发了论文,发在医学杂志《柳叶刀》上,就是上个月的事儿,老天爷都帮忙,能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