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宇又一次警告马迁安不要做志大才疏只知道纸上谈兵的赵括。
这番批评包含善意,马迁安当然能听出来,只是杨靖宇搬出赵括这个老祖宗说自己,着实是小看了自己。
“成,我接受司令的批评,坚决注意不做赵括,行了吧?司令您也消消气,我可不是成心说大话惹您生气。”
杨靖宇见马迁安认错,紧绷的脸色也和缓下来,“行啦,知错就好,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去伏龙之呢,你还矫情。”
唉!马迁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杨靖宇的好意成了套在马迁安脖子上的枷锁了,去伏龙之?听那些老掉牙的理论?不客气的说,马迁安现在随便写几篇论文,里面包含的先进作战理念就会让那些教授们受不了,会把他视为天才的,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被那些不开窍的家伙们当做疯子来看。
好吧,去也行。马迁安心里打定了主意,去了之后亮亮绝活,争取提前毕业,最好1个月之内争取把那些家伙们镇住,随便分析几场欧洲正在进行的有名气的战斗,过程结果肯定百分之百的正确,让他们教无可教,就会把我放回来了,嘿嘿!比老师都厉害的学生,不要也罢。
退一步说,还有一个月时间呢,谁知道在这一个月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会不会打乱杨靖宇的安排?到了延安后那变数可就大了去了,也许有新的任务也说不定,再者说了,在动乱的年代,今天不知明天的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一颗流弹在等待自己?
杨靖宇见马迁安的眼珠乱转,也知道这小子心里还有想法,遂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子,我不管你多么不愿意去,总之你必须去,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受过系统军事理论训练,以你现在不成体系的理论知识,要想在战将如云的将领们中间拨出尖来,还很困难。再者说,选派你们去接受一下系统培训,这不仅是你们个人的事情,这还是整个抗联队伍指挥官系统素质的一次大提高,意义重大。我不知道,我们抗联还能有多少平静的时间,你们还能有多长的安稳学习时间,但我们只要有一点空隙,就决不能放纵自己,就一定要寻找各种机会充实自己。”
听杨靖宇忧虑抗联这种客居SL的状态,马迁安知道杨靖宇对这种情况也是不喜,也是无奈,现在抗联部队执行的都是小分队规模的侦查任务,很少与敌人交火,然则就起不到打击侵略者的作用。
“司令,你是不是在担心SL方面?我有种感觉,如果苏日达成某种协议,采取互不侵犯的态势,那我们抗联的地位就很成问题了。要是那种情况出现,我想苏方就会着手解决我们抗联,毕竟我们这样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客居在此,又执意过境打击RB人,这与苏方的国策就不符了。”马迁安提出一个看法,正好挠在杨靖宇的痒痒处。
“那你说他们会怎么对我们?”杨靖宇郁闷的用脚尖在地上拨拉一块小石子,问道。虽然马迁安的理论是不成体系的,但里面总有一些真知灼见,这点,杨靖宇并不否认,他发现,马迁安这小子每次谈事情总能开一个正确的好头,但到了中晚期探讨时,就开始逐步跑调,有点天马行空了。
“这个?”马迁安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续道:“有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会收编我们,让我们这支队伍成为远东军序列的一部分。”
“这不可能!”杨靖宇断然拒绝,“我们是ZG人,我们有自己的任务和责任,合作可以,收编不行,弄僵了我就去找主席,SL人这么干的话,我们中央也不会同意的,真是乱弹琴,下一种。”
马迁安抬头看了看杨靖宇,发现杨靖宇脸色很严肃的看着他,好像他就是这个阴谋的实施者一样。
“下一种是把我们就地解散,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要断了粮食供应,我们就不得不屈服,他们吃我们吃的准准的,知道我们出于原则是不敢反抗的,如果反抗后果非常严重,会连累我们整个中共队伍,又会给世界上的帝国主义者,法西斯主义者留下笑柄。他们会只保留一小支愿意为他们服务的队伍继续进行侦查活动,这是完全被他们控制的队伍,司令你不能否认,当我们抗联被解散后,总有一部分干部战士会被他们拉过去,因为SL人也很鬼,他们会花言巧语拉拢这些干部战士,让他们以为可以继续打击RB人,欺骗性很大的。解散后不愿意为SL人服务的队伍的出路一是从新疆遣返,二是被强行留在SL当矿工挖矿。”马迁安描述的前景很可怕,杨靖宇的眉头越皱越紧。
“如果这样,我要求SL人把我们放过边境,让我们自己战斗,从此与他们不相干。”
“不不,您的这个要求是不可能得到满足的,SL人如果已经与RB人达成协议,又怎么会放我们过境给自己找麻烦呢?”
杨靖宇面色愈发沉重,半天才问道:“安子你说,苏日之间会达成这样的一个协议吗?SL人会放弃反法西斯的做法吗?这是对RB侵略者的纵容,对自己的声誉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以解救全人类受压迫者为己任的布尔什维克会做出这种事吗?”
马迁安知道SL人会的,在史大岭眼里国家安全才是第一主要的,这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很多人包括理想主义者对他的期望值太高,抱有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以为他会伸张正义,对抗RB法西斯,签什么和平条约?这不是没谱的事儿嘛。
可事实就是41年4月,苏日签署了《中立条约》,两家还无耻的互用ZG的利益做了交换,RB承认外蒙,SL承认满洲。
马迁安低着头抿着嘴,半天才挤出一句,“我认为会的,史大岭当然要保证自己的国家安全,人家有什么义务帮你打RB人?一旦我们抗联失去了利用价值,SL人就会抛弃我们,我们不要太天真喽!如果成为事实,这对我们中央的声誉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人们会说,‘看看,什么他 妈 的共产主义鼻祖,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可想而知,中共也会有样学样,说话不算背信弃义。’这极有可能会促使老蒋再次掀起**高潮的。”
这话对杨靖宇刺激很大。
杨靖宇愈发惜字如金,“我们的现状还离不开SL的这个后勤基地,你有什么办法阻止苏和日接近?”杨靖宇是个忠诚的党员,但他是ZG的党员,他首先想到的是ZG的利益。
马迁安知道,其实这一个条约对苏日两国的约束基本上是没有,两个国家都视这个条约为破抹布,用完就扔的货色,签不签署都对远东局势没多大影响,双方依然互不信任。RB方面根本没有余力攻打SL远东,这从RB在德国进攻SL之后,苏联西线大败,在那种极为有利的条件下都不肯进攻SL就能看出来。SL呢,即使是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期内,西方战线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也不肯过多抽调远东的军队,最终只抽调了25万人支援莫斯科,而在远东依然保持着80万以上的军队防范RB。
从这些情况来看,SL与RB在那个时间没有打起来,不是什么《苏日中立条约》的作用,而是双方当时谁都没有主动挑起战争的勇气。双方在远东实力接近,谁都不敢承担不能战胜对方的后果。
但虽说这个条约是个破抹布的命运,不被日苏两国当真,但对后来的ZG却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精神物质俱损。这个条约开了一个恶劣的先河,最终致使外蒙GU脱离ZG的范围,史大岭之所以要与RB在签订上述条约后发表关于东北与蒙GU问题宣言(即苏日对承认伪满与蒙GU独立的互相承认),实际上在其背后隐含着其对蒙GU的企图,即欲借日苏中立条约之签订开国际承认“蒙GU独立”之先河,以便为将来SL继续控制蒙GU作铺垫。在史大岭看来,外蒙GU对苏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倘使有朝一日,RB、ZG甚至M国的一支军向苏进攻,切断西伯利亚铁路,苏就完了”,因此苏必须控制外蒙GU。也正因此,后来苏L在宣布废除日苏中立条约后及与南京国民政府“商谈”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时,不但没有明确取消蒙GU问题,反而千方百计要南京政府承认外蒙GU独立(实则由苏控制)。在中苏谈判中,史大岭问蒋禁果:“你们对外蒙GU为什么不坚持让他独立?”蒋禁果说:“你应当谅解,我们中国七年抗战,就是为了把失土收回来,今天RB还没有赶走,东北、台湾还没有收回,一切土地都在敌人手中,反而把这样大的一块土地割让出去,岂不是失却了抗战的本意?我们的国民一定不会原谅我们,会说我们出卖了国土。在这种情形下,国民一定会起来反对政府,那我们就无法支持抗战,所以我们不同意外蒙GU归并给苏L。”史大岭说:“你这段话很有道理,我不是不知道。不过,你要晓得,今天并不是我求你来帮忙;倘使你本国有力量,自已可以打RB,我自然不会提出要求。今天,你没有这个力量,还要讲这些话,就等于废话。史大岭态度实际是苏L大国沙文主义在中G问题上的反映。
这个条约的意义太深远,马迁安相信在此时谁都没有识破史大岭的隐藏的深意,所以他故意将此事说得严重些,涉及到将来民众会把怒火撒向延安的问题,这对杨靖宇的刺激就足够了,没必要说外蒙GU的问题了,因为条约还没签呢,谁知道内容会不会改。
“我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我没办法。”马迁安耍赖。
“如果我也支持你干呢?”杨靖宇步步紧逼。
马迁安后退一步,仰脸望着杨靖宇,紧紧盯住他的眼睛,“司令要是敢干,那我就敢,不过凡成大事者,守密最重要,我只向您一个人负责,希望司令能严守秘密,谁也不能讲,毕竟我们现在谈的全是猜测。”
“好的,我会注意收集一切蛛丝马迹的,若有这方面的苗头,我们就这样。”杨靖宇挥起他那巨大的手掌,猛然砍断了身边的一棵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