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世上般般皆盗,何必独怪绿林?
盗名盗节盗金银,心比大盗更狠!
为子偏思盗父,为臣偏要盗君。
人前一派假斯文,不及绿林身份。
且说蒋四爷与吴源水中交战,岸上的胡烈、愣史他们追杀喽兵,把那些饿喽兵追得东西乱窜。大汉龙滔、卢爷、徐三爷捡刀。
败残的喽兵跑上山去,报与众位得知:“我家大寨主与那些人交手,把他们兵器俱都磕飞。”柳爷说:“聂贤弟下山,把这些人给我拿上山来”聂宽不敢答言。分水兽邓彪说道:“大寨主不知聂贤弟旱路的本领有限,若要捉拿这些人,我愿前往。”柳爷把眉一皱说:“靠着米面客人有多大本领!再说吴弟也都把他们的兵器磕飞了,如赤手空拳一样,聂弟还拿不了来?我不愿为寨主,就为这个。难道说我还不如你们的韬略?还是你当大寨主吧,我不管这山上的事了”说得分水兽邓彪羞的面红过耳,赶紧一躬到地说:“从此再也不敢了。”混水泥鳅说:“寨主不必动气,待我出去。”随即提了一口刀出去。不然,这个节目怎么叫倒取蟠蛇岭?是柳爷在那里头以为内应。他们在外往里杀,柳爷在里头使招儿,这就为倒取。明知这米面客人是蒋爷,不知道那些人是从何处搬来助拳的?怎么搬来得这么快呢?
混水泥鳅出去得越忙,越死得快当。有一喽兵进来报:“聂寨主被他们杀死。”邓彪说:“如何?他是陆地本领差,待小弟去与他报仇。”柳青说:“不想我一句话,要了聂贤弟的性命。还是我与他报仇。邓彪也就不敢往下再说了。柳青他那口刀,已然是有人给他搬进来了,如今还是拿着他自己的兵器。邓彪也拿着自己兵器。柳爷问:“干什么拿兵器”邓彪说:“跟着寨主爷去。”柳爷说:“贤弟,是你与他报仇,还是我与他报仇呢”邓彪说:“还是寨主与他报仇。兵器我不得不拿。”柳爷说:“这么几个米面客人还值得两个人出去?我也不是说大话,今天索性叫你瞧瞧我这本领。你不用拿刀。”邓彪暗想:“近来寨主怎么这么大脾气呢”却也无法,受过他活命之恩。只可就不拿兵器。
柳青吩咐一声,齐队下山。那队哪能齐呢?只可绕着蟠蛇岭往下一走。到了平川地,就看见众位。分水兽邓彪想不到有陷空岛人,一瞅,类若是胡烈。胡烈叫道:“那不是邓大哥吗”这句话未曾说完,扑通一声,分水兽就躺在地下了。原来是柳青在前,邓彪在后,走着走着,柳青一回手,就在邓彪的前胸上,使了一个靠山。只听扑通一声,分水兽邓彪就躺在尘埃。柳爷搭胳膊拧腿先把他捆上,纹丝不能动。然后拿刀威吓众喽兵:“来来来,哪个不服,咱们就较量较量”话言未了,那些喽兵跪倒蟠蛇岭下,苦苦地求饶。柳爷随即开发说:“那边是开封府的老爷们,过去就饶恕你们。”众喽兵过去跪倒尘埃,往上磕头,一齐说:“我们都是安善的良民被他们裹来,不随就杀,贪图性命,不得不从。见众位老爷求施恩就是了。我们都不是当喽兵的。”说毕,大家磕头,直是一群乞丐花子。卢爷瞧着也不忍,说:“便宜尔等,饶恕你们性命。仍是各归防地去吧。少刻,拿着闹湖蛟在分赃庭相见。”
卢爷一瞅,有一个人在旁边跪着。一瞧是胡烈。卢爷明明知道他是给分水兽邓彪讲情,竟不理论于他。过去与柳爷说:“贤弟受惊了。”柳爷过去行礼说:“众位解救我活命之恩,……”徐庆说:“自己哥们,哪说得着”柳爷问:“我们山中那大个呢”卢爷说:“在湖中与老四交手呢。”又问:“后出来那小的呢”徐庆说:“叫我宰了。”说的可就是混水泥鳅聂宽。不然,怎么说出去得忙,倒死得快,一见面,就叫徐三爷结果了他的性命。此就不细表,一句话说过去。有话即长,无话则短。
再说柳爷问卢爷:“怎么来得这么巧”卢爷把自己的事,将长将短,对着柳爷说了一遍。又说:“柳爷在山中怎么得脱的活命”柳爷这才一回手指着分水兽邓彪说:“大爷难道不认得他吗”卢爷一看说:“好,他也做了山贼了。今天非要他的性命不可”柳爷说:“大哥,别要他的性命。要非此人,我焉有命在!你要了他的性命,我不算是负义之人吗”分水兽说:“大老爷、三老爷,我实出于无奈,才在山上。柳员外知道我的事情,我不敢回家,怕叫老爷们生气。我走在黑水湖,叫他们截上山来。吴源爱惜我,要与我结义为友。明知不是伴,无奈且相随。占住此山,得便之时再想个脱身之计。不料山中清苦,连饭都没有。我劝他早晚之间散伙。可巧柳爷来到。就求大老爷、三老爷格外施恩,饶恕于我。”卢爷旁边还跪一个人呢,可就是胡烈,早在旁边跪着呢。说道:“大老爷、三老爷也知晓,我们两个人是盟兄弟,我二人皆是一招之错。二位老爷既肯恩施格外,饶恕于我。还求二位老爷开天地之恩,饶恕我盟兄。”又有柳爷在旁边苦苦解劝,卢爷这才点头,连徐三爷也说:“饶了他们吧。”柳爷叫胡烈去把邓彪解开,过来与卢爷、徐三爷磕头。徐三爷给邓彪与大众见了见。邓彪又过来给柳爷道劳,又奔到卢爷跟前说:“我家四老爷与贼交手吗”卢爷说:“正是在水中交手呢。”分水兽说:“我四老爷力气敌不住那个人的臂力。此处现有我与胡烈,何不下水中去帮着四爷。不然,悔之晚矣了。”卢爷说:“不用。你还不知道你四老爷那个水性,还用你们帮着!就在此处望吧。”邓彪一听,诺诺而退,静看着水面。
吴源往上一翻,哇呀呀地吼叫。忽又往水中一沉。再看他往水中一扎,哗的一声,那水就是一片血水相似。只见吴源在水中扎下去了。卢爷以为是蒋四爷在水中没命了。就见吴源再往下一扎,又往上一翻,嘴里头骂骂咧咧,东瞅西看,找不着蒋四爷。复又扎在水内。卢爷也瞧不见蒋四爷上来,以为必是死在水里头了。再见吴源复又上来,吼叫的声音各别。卢爷见他上来,整整的三次。蒋四爷一面未露。再瞧黑水湖如红水一般。你道是什么缘故?
皆因蒋爷在水中一瞧,贼人的水性甚好,又能在水中睁眼。蒋爷直不敢和他交手。若是叫他拿青铜刺挂住自己,就得撒手。要是再抛了兵器,更不是他的对手了。忽然想起个主意来,就是这么一招儿,行就行咧,不行就完啦。净瞧他这眼力要比自己看得远,就输给他了。要比自己看的近,就赢他了。怎么就会试出他的眼睛远近?蒋爷和他绕弯,围着他绕圆圈,越绕越大。先离七八尺。吴源抱着青铜刺,瞪着两只眼睛看他。他绕在哪里,拿眼光跟在哪里。蒋爷一踹水,哧的一声出去了两丈开外。吴源还瞅着他。蒋爷暗暗地心里着急。若要三大丈开外,自己就瞧不见。焉知晓只在两丈四五,吴源就不行了。蒋爷就知道自己能赢了他了。吴源还心中纳闷哪,暗暗道:你和我绕弯,难道说你还跑得了!你跑到哪里,我老瞧着你往哪里去。他可忘了:远啦,瞧不见了。他见蒋爷一踹水往南去了,他瞧不见对手。他也踹水往南。蒋爷望着西北去了三丈,往上一翻,他以为蒋爷必是翻上去了。趁着他往上翻的时节,蒋爷一踹水扑奔前去,就打他脚底下往上一钻,抱着刀往上一扎。扎在哪里?噗哧一声,正扎在脚心上。对着山贼往下一蹬水,蒋爷往上又一扎,两下里一凑,蒋爷往回里一抽刀,又一踹水,哧的一声,就是三丈的光景。吴源露出上身,怎么会不嚷呢?又往水中一扎,水面上就是一道子红。吴源到水中仍是不见人。再往上一翻,整整的三次,吴源虽勇,也是禁受不住。复又上来,将把身子露出水面。蒋爷的刀冲着肚脐之上,噗哧一声,扎将进去。
要问吴源的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