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柏言和高平凡坐在周卫国的书房里,看着周卫国眉宇间的凝重之色。很显然他对董柏言说的事情大为震惊而且极为困惑,如果董柏言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种行为绝对是**裸的栽脏陷害。可是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有什么呢?会不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水到底有多深他可拿不准。
他知道前一段时间风传出他要离开天南,一时间他的位置有不少人在明理和暗地里打着主意,可以说风起云涌各路豪杰竞现手段,难道还有人对自己的位置还不死心,借董柏言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五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究竟谁会有这么大财力和能量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件事情做成呢?他坐在那里将可以数到的人头仔细的清点了一遍,结果还是一头雾水。
“小董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我看一动不如一静,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件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不要担心不要背包袱我对你还是了解的。不过我觉你在这五十万元上处理还不是很稳当容易让人诟病,如果真的有人深究还真有点说不清楚,这样吧!如果有人问起来就推到我身上。”周卫国想了想说道。
“老板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您对我的善护之情。”董柏言的言语有点哽咽眼圈有点微微发红亲如其分的表示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呵呵,我说董哥你怎么煽情,一家人不照顾你照顾谁!”平凡搂住了董柏言的肩膀笑着说道。
“呵呵,平凡说得对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饭也快做好了。咱们出去为各自记得老婆助助威,看看他们的战果如何!”三个人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吃完饭下午魏姨牌兴正酣拉着晓冉他们继续战斗,林部长最近的牌瘾大得很当然是举手赞成,于是吃完饭后迫不及待地坐在牌桌上,眼巴巴的瞅着众人快点上桌。董柏言忽然接到了秦建忠的电话,说是春桃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春桃的父亲咳血不止已经送进了县医院。秦建忠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情应该和董柏言有关系。
董柏言放下电话立刻向周卫国进行了汇报,然后向众人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看着董柏言离去的身影周卫国心里暗道,这件事情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看来还真的冲着他们来的。他将刚刚磊好牌的林部长叫进了书房将门紧紧关住…。
董柏言回到沧源叫上秦建忠径直来到了县医院。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看见春桃的父亲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闭鼻孔里插着输氧气管,胸口伴着氧气瓶所发出的呼噜声上下急促的起伏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守在病床旁,看见他们进来用一种警惕而又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董柏言从他的外貌里依稀看出春桃的眉眼。不用问这就是春桃一直引以为傲的弟弟春生。
春生刚要开口问,董柏言摆了摆手然后冲他招了招手走了出去,春生跟着走了出去。
“你是春生吧!我是董柏言。”董柏言站在走廊里小声的说道。
春生的眼睛里放出了希冀的光芒,“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用激动的声音大声的说道,“董书记我听我姐姐说你是一个好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姐啊!”
董柏言连忙加他扶了起来小声的说道,“春生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着急跟我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今天中午我们正准备吃饭,舅舅领了几个人走了进来说是找我姐姐有事情了解一下,我爸爸热情的招呼他们吃饭,可是他们爱理不理,只是走进了旁边的屋子。舅舅和姐姐走出了屋外,我透过窗户玻璃上看见舅舅和姐姐说着什么,姐姐只是摇头不说话。最后舅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走了进来和旁边屋坐的那几个人说了几句。其中一个人走屋里对爸爸说,‘我们是市纪检委的有点情况要找春桃落实一下,现在我们要将她带走请你们配合我的工作。’说完就走了出去。他们带着姐姐就要走,我冲了出去想阻止他们,不让姐姐和他们走,舅舅死活抱住我不放手。就这样姐姐被他们带到了车上将车开走了。等我和舅舅回到屋里就看见我爸爸躺在地上嘴里吐着鲜血,我我…”说到这春生已经是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不住的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董柏言拍了拍他消瘦的肩膀说道,“春生你放心我保证你姐姐没事情,而且她会很快的回家。”
春生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董柏言,“董书记那你说的是真的?”
“嗯。”董柏言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时秦建忠将负责病房的大夫们找了过来。
“董书记您好。”这群医生里的中间一个人大老远就伸出自己热情的双手,董柏言微微笑了一下将自己的右手递在了他的手中,让对方使劲的握了握摇了摇然后快速的拿了回来。
“董书记这是咱们县医院的徐院长。”秦建忠在一旁小声的介绍道。
“徐院长真是辛苦你了!”董柏言笑着说道。
“呵呵不辛苦不辛苦,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徐院长谦虚着。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董柏言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主题。
徐院长看了看春生,董柏言转头对春生说道,“春生你先进去照顾一下你的爸爸,我们一会儿再来。徐院长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聊一聊。”春生听话的转身走了进去,众人向徐院长的办公室走去。
董柏言手里拿着几张胸透的片子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徐院长看来真的想你所说的那样是肺结核产生病变吗?”
徐院长一脸沉痛的样子说道,“是这个样子,我估计已经是中期了,以咱们县的医疗条件恐怕希望不大,如果能到首都的大型医院估计还有一线希望,但是…”他迟疑了一下,董柏言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去了也只不过是将生命延长一些时间而已。
“徐院长我明白了,你先尽全力组织人手治疗吧!”董柏言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医疗费用的问题你不要担心我来付。”
“董书记你放心吧!我们保证将这个工作做好!”徐院长信誓旦旦的说道。
“呵呵,我对徐院长的工作是很放心的。”董柏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徐院长立刻感觉到身上的骨头轻了几两,过一会儿一定要将春桃的父亲转到高级病房去,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董柏言走到病房里安慰了安慰春生就和秦建忠走了出来。
“老秦春桃家里的情况你了解吗?”停住了脚步说道。
“春桃的母亲早早去世了,家里就只有老父亲和姐弟三个人。春桃的父亲是外省的插队知青,因为和春桃母亲结婚就没有回去在咱们这里安家落户了。当过几十年的民办教师后来因为病就回家休养了。”
“当了几十年的民办教师怎么没有转正?”董柏言诧异的问道。
秦建忠很奇怪的笑了一下“嗨!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春桃的母亲可是怎么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当时康胜杰的父亲老康同志也是众多追求这里面的一个,可是最后继铭瑄也就是春桃的父亲抱的美人归,老康同志可能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后来他当上咱们县革委会的副主任,因为这个还将继铭瑄戴上了帽子打成了右派,虽然后来摘了帽子平反,但这件事情就成了继铭瑄历史上的污点。再后来老康同志当上了咱们县的县委副书记,继铭瑄本来有几次机会转正,但是老康同志老拿这件事情刁难他,最后转正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现在继铭瑄又回家了所以这件事情…”秦建忠苦笑的摇了摇头。
“难道继铭瑄就没有向上面反映?”董柏言问道。
“呵呵反映了,怎么没有反应?但最后结果还不是老样子。我看他的病老康同志实在是“功不可没”。对了春桃的舅舅就是苟金锁,这个人能力是有一些,人也是个好人,对姐夫一家很是照顾,但是功利心太强,我看他将春桃安排在您身边就没有安好心。最近听说他和康胜杰走得很近。”
“哦,这样啊!”董柏言慢慢地向前走着,秦建忠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随,一阵寒风吹过将地上的积雪高高的扬起,他们的身影在雪雾中渐行渐远…。
苟金锁拿着饭盒慢慢地走了过来低着头想着心事,悔恨就像一条毛毛虫慢慢蚕食着自己痛苦的心灵,说真的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肯定会将自己的嘴巴牢牢拴住,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姐夫和被他们带走的春桃以及自己外甥眼里的愤怒与质疑,心痛一阵阵袭来就像有人在拼命的挤压着自己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自己的娘走得早,他是在姐姐的背上长大的,而且自己能念书也是姐姐姐夫两个人砸锅卖铁将他供了出来,可是今天他却将自己最亲近的人亲手推进深渊,他的身体在颤抖手里的饭盒就像有千钧重,拼命张大嘴呼吸着凛冽的寒风似乎想让那种灼热的心痛冷却下来,但是他越走越慢最后蹲在了地上,厚厚的积雪上多了点点的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