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腾坐在办公室里心里就像猫抓一样,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将自己的顾虑向董柏言汇报,可又怕自己杞人忧天自己刚说完,下午赵鑫民就回来会不会给董书记留下谎报军情的印象,在办公室里坐了起了坐,就好像自己的椅子上生满了刺一样。他考虑了一会儿拿起了电话。
“表姨夫你在办公室里吗?我有点事拿不定主意想和你说说…。”在电话里他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秦建忠。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你好糊涂,当下属的不怕汇报错,就怕有事不汇报,如果真的想你考虑的那样,你应该及时和董书记进行沟通,到时候即使你的考虑的想法有所偏差,他也不会怪你,只会认为你警戒性高,时刻为领导着想。”
“这件事情毕竟只是我的一厢猜想,如果赵新民过两天回来怎么办,那董书记怎么看我?”齐腾将自己内心的顾虑说了出来。
“小齐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难道你还看不清目前的形式吗?赵鑫民在董书记的心目中已经判了死刑,他现在就是一堵烂墙,就算是你再推上一把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想在官场上行走记住一句话,锦上添花的事情多做,雪中送炭的事情不做。”秦建忠对自己外甥女婿的政治敏锐性有些摇头,但是依旧耐下性子在电话里教导自己外甥女婿。
“表姨夫什么是锦上添花事情多做,雪中送炭的事情不做?”齐腾实在不明白秦建忠话里的意思。
“锦上添花就是指当别人春风得意的时候,不妨人前多说说他的好话,能帮忙的时候帮帮他,就算在别人的眼中有讨好的嫌疑也不要怕,毕竟这样做的又不是你一个。至于雪中送炭换句话来说,比如说有人在仕途上得罪了领导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不管平时关系和你有多好,千万不要为他抱打不平或者仗义执言,这样做对你绝对没有好处,有人在给你送个小话当领导的肯定连你也忌恨上。而且你帮他的人也未必令你的情,反而会觉得你多事。因为那人恨不得自己在领导的眼中成为隐形人,越不引起他注意越好,时间一长了也许领导就忘了。可让你这么一提这下倒好当领导一看,好小子原来你还贼心不死,找下面的人为你鸣不平啊!本来下五分的狠手这下也变成了十分。所以雪中送炭是最费力不讨好的营生。小齐啊!仕途从来都是利益的角逐场,而不是道德的评判台,道德不过是彼此用以攻击和打倒对手的借口及武器罢了,换句话来说道德只不过是他们随手拿来的遮羞布,用它来挡住相互倾轧胯下的丑恶而已。官场上的事情谁对谁错,没有个是非标准,谁权大谁就是对的,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是官场处世原则。什么时候你能够抛下一切的道德标准,但是又可以拿上一切的道德标准理直气壮的指责你的对手,小齐你才算真的成熟了。这些话我本来不想和你说,但是下一步你有可能走向新的高一级岗位,我不说又不行,以你的为人处事呵呵。”,秦建忠用苦笑结束了他关于官场道德的评论。
“表姨夫我明白了,现在我就过那里向董书记汇报这件事情。”在秦建忠的指点下,齐腾沉默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去吧!还有咱们两个人的关系知道人越少越好明白了吗?”,秦建忠叮嘱了一句。
“表姨夫你放心吧!”齐腾将手里的电话放了下来,看着桌上的那部红色的电话坐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
康胜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三尺讲台二十载,一腔热血沃春秋》关于为继铭瑄同志募捐的倡议书,心里感觉很不舒服,毕竟县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老子和老继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这一回县委大张旗鼓的宣传这件事情用意很明显,就是借这件事情削弱他们老康家在沧源的影响力,可他又有苦难言,毕竟人家在道义上占着大势,自己又不好出来说三道四,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董柏言这一记耳光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打完之后让他都没地找苦主去,康胜杰心里暗暗发狠,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董公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的手机响了,康胜杰接了起来,慢慢的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在电话里他安顿了对方两句,这才将电话放下。从电话里他知道董柏言要对赵鑫民动手了。这个鳖犊子究竟想干什么,董柏言在康胜杰的嘴里从公子的地位立刻降到了鳖犊子的高度。
一想起那八百万自己就感觉到头疼,虽然不是自己亲自操作这件事情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情有任何的关联,但总是明眼人都清楚只有在自己的授意下赵鑫民才敢这么做。这么办啊?庞龙这个王八蛋卷着款已经不知所终,赵鑫民这个混蛋去海南旅游到现在没回来,打电话不开机,你说在这时候还不赶快滚回来,商量一下对策想办法将这个窟窿抹平了,反而在外面乐不思蜀,你他娘的最好死在外头永远别回来,康胜杰恶毒的设想着。
对于这件事情他不是没有想办法,他已经和贺兴泰打好了招呼暂且借八百万将眼下的困局对付过去,以后的事情再慢慢想办法,可现在赵鑫民这个混蛋又不在,纵有自己肚中千条妙计怎奈无人配合,徒伤奈何徒伤奈何啊!
办公室的门敲响了,“请进”康胜杰收拾起满脑门子的官司,换上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房门。张炳昌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
“炳昌来了快坐。”康胜杰热情的招呼对方坐下,又递过一支烟主动的为对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他的身旁。
“炳昌怎么了?这年没过好吗?一进门就拉着脸,是不是弟妹给你气受了,没关系等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去,帮你教育教育她。”康胜杰语调轻松的调侃着张炳昌。
张炳昌这个人畏妻如虎一直夫纲不振,康胜杰和他们夫妻两个人是老同学两边都处的关系不错,经常充当和事老超级泥工的角色。
张炳昌闷闷地抽了一口烟说道,“老康县里的老师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现在我的家门口快排成长龙了,天天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娘,我还得陪着笑脸,如果县财政再不拨款我看我也别回家了,干脆抱着铺盖卷去你家睡得了,省的我两头受气。”
“炳昌啊!喝口水顺顺气,咱们节前不是发了二百块钱吗?你耐心的跟他们解释一下,县里现在财政困难,正在积极的想办法,这个问题肯定尽快解决。”康胜杰笑着抽了一口烟。
“老康你说的倒轻巧,你这样推一直推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从十月推到十一月,又从十一月推到节前,从节前又推到节后。你是没尝过让人指着鼻子骂娘的滋味。这一回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不走了,反正我也豁出去了,这个副县长干不干也罢,大不了回家种老玉米去,总比有家难归的滋味好!”
“炳昌你有这样的思想可是不对头啊!我们做工作要从大局出发,不要把眼光只局限在一点或一面上,这样做只会一叶障目左右的感情,对全局产生一个错误的认识,困难是暂时的,只要我们能齐心协力共赴难关,肯定会将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掉。”
“你少来,我读的书不比你少,大道理我也会讲,我问你什么时候给教师发工资,给个痛快话,我也能睡个踏实觉。”张炳昌很不耐烦的打断了康胜杰的说教。
“你…”康胜杰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又转为和风细雨,“你看县里工作一盘棋,做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子丑寅卯吧!再说财政局的老赵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情如何处理,你看这样办好不好?”
“老康啊你是没听底下人嚷嚷,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钱被县政府挪用放高利贷,有人说赵鑫民和小老婆携款逃到国外。有人干脆说钱被县里的头头们贪污了,还有人说得更难听,我告诉你老康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康胜杰听完这些议论脸色变得铁青色厉内荏的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真是乱弹琴,这些话都是谁说的,简直是造谣生事扰乱社会正常秩序,我现在就给公安局的老贾打个电话,我看非得抓几个带头闹事的人不可。”
“老康你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不但不会有效果,搞不好还会起反作用的。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群拿不到自己应得报酬的教师,而不是犯罪分子。他们辛辛苦苦站在讲台教书育人却拿不到养活家小的工资,放到你身上你乐意啊!更何况是我们有错在先怎么能怪到人家的头上,发几句牢骚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两个人正说着门被推开了,康胜杰的秘书小范脸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小范怎么了?”康胜杰不悦的说道。
“康县长你快出去看看吧!大事不好了,县里的教师到县政府门前静坐了。”
“什么?”坐在沙发里的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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