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外五里的平地上,一座大营孤零零地矗立着,“长沙太守孙”的大旗在微风的拂煦下和缓的飘扬。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天色逐渐的变得黯淡下来,大营里也开始升起了火,一个个火把在这个时候点了起来。
中军大帐中,孙坚摸着他的那把古锭刀,锋利无比的刀刃映照出森寒的冷光,让人看了会不禁起了一丝寒意。
“父亲大人!”
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男孩跨步走了进来,朝着孙坚抱了一下拳,毕恭毕敬地拜了一拜。
孙坚将古锭刀插 入了刀鞘之中,向那男孩招了一下手,露出了一脸的笑容,轻声道:“伯符,你过来。”
那男孩是孙坚的长子,叫孙策,字伯符,今年刚好十二岁。可是年岁虽小,身体发育的却十分良好,而且从小在孙坚的教导下习武,已经到了弓马娴熟的地步,加上他天生神力,一直是孙坚最为喜爱的儿子。这次孙坚前来会盟,也是特意将他带了过来,让他见识见识大场面,认认天下群雄的模样。
孙策走到了孙坚的身边,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面容完全的呈现了出来。孙策面如冠玉,目似流星,清瘦到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稚嫩,反而出现了这个年纪不该出现的成熟。
孙坚一把拉住了孙策较为粗大的手,脸上展现出来的是慈父的祥和表情,问道:“伯符,我交待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孙策道:“回父亲大人话,那些伤兵都安顿好了,请父亲大人不用挂在心上。”
“嗯,你现在还小,现在跟随军中,你要多和士兵交流交流,等你长大了,换你带兵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作为一个将军,如果不爱惜自己的士卒,也必然会被士卒所唾弃。我要你紧紧地牢记在心里,以后你要做一个爱惜部下的好将军,最好要做到像你高叔叔一样。”
孙策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疑惑,当即问道:“父亲大人,孩儿不小了,已经十二了!再说高叔叔我偷偷的见过了,那天会盟的时候,他来送父亲,我见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啊。我本以为高叔叔是和父亲年纪相当的人,哪知道会如此年轻,他应该当我兄长才对……”
“不许胡说!”孙坚松开了孙策的手,微怒道,“我和高飞以兄弟相称,他不是你叔叔是什么?他虽然大不了你几岁,但是智勇双全,为人处事也十分的稳重,从他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如果你到了那个年纪,能有他一半的稳重,我就心满意足了。”
孙策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最为崇拜的父亲会如此推崇高飞,在他看来,高飞也比他大不了几岁而已。他暗暗地将高飞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准备等以后再见到高飞的时候,一定要和高飞比试比试,看看高飞是不是真的如同他父亲所说的一样勇猛。
这时,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个人都陆续走了进来,看见孙坚、孙策俱在,同时参拜道:“参见主公,少主公!”
孙坚抬了一下手,示意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一起坐下,当即对他们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派人去叫你们呢。”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年岁不同,而且四人的身材却不禁相同,都属于那种粗壮型的。其中以程普的资历最老,从黄巾之乱时,便跟随了孙坚,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卒子,后来又跟随孙坚去凉州平乱,五千兵马只存活了十个,而程普便是那十个人之中的一个。后来孙坚去了长沙当太守,也只带了那十个旧部,在上任的途中他和程普多次接触,这才发现程普是个人才,便让他做了亲兵队长。
孙坚到达长沙之后,没过多久长沙有一个叫区星的就闹叛乱,孙坚开始招兵买马,得兵两千,流浪江湖的韩当、祖茂便加入了孙坚的军队。在征讨区星的时候,程普、韩当、祖茂杀敌颇多,便被孙坚提拔为了军司马。后来区星转战零陵,零陵人黄盖带着乡勇加入了孙坚的军队,首战立功,斩杀了区星的一个头目,也被孙坚提拔为军司马。孙坚和区星苦战半月,终于扫平了区星的叛乱,而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也在这次战斗中崭露头角,均被孙坚提拔为心腹,也都是各个忠勇俱佳的将才。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坐定之后,齐声问道:“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孙坚道:“汜水关城墙高厚,昨日我军虽然击败了徐荣,可是自从徐荣退守汜水关,又得到了李傕、郭汜带来的援兵,声势正盛。今日虽然猛攻关城一次,可惜董军防守的十分严密,白白折损了数百士兵。我军兵少,虽然为开路先锋,但是也不能硬碰硬。所以,我决定今夜后撤三十里,以待援军到来。”
程普拱手道:“主公,镇北将军高飞正带兵前来支援,他的部下都是骑兵,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到了,不如今夜暂且驻扎此地,等到高将军的援兵一到,我军也就不用退兵了,反而会大大激励我军士气。”
“话虽如此,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理应迅速退兵。不然的话,董军万一夜晚劫营,只怕我军难以抵挡。今日董军援兵刚刚抵达,之所以不出战,大概也是为了养精蓄锐,夜晚劫营。所以,我军必须避开和董军的援兵交战。你们都传令下去,带领各部人马用过晚饭后悄悄离开大营,将空营留给董军,我军在三十里外另行下寨。”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个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便一起站了起来,拱手道:“属下遵命!”
孙坚则扭头对孙策道:“你负责伤兵的转移。”
孙策抱拳道:“孩儿得令!”
吩咐完毕,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孙策五个人便出了大帐。大帐内只剩下孙坚一个人,他开始披上铠甲,戴上头盔,将古锭刀系在了腰间,大踏步地走出了营帐,开始着手准备撤离的事情。
与此同时的中牟县境内,高飞带着贾诩、荀攸、赵云、太史慈、华雄和一万骑兵正在急速的向西奔驰。浩浩荡荡的骑兵所过之处没有人敢阻拦,司隶一带的百姓知道要打仗了,汜水关以东的百姓则全部逃难到了兖州、豫州境内,而汜水关以西的百姓则全部向三辅逃难,都不愿意受到战乱的波及。所以汜水关东西两百里内都是无人的村庄,有的县城也都空空如也,他们毫无疑问地成了战乱直接影响的难民。
天色将黑,高飞一马当先,手臂上的伤早已经好透了,他又能生龙活虎地驰骋疆场了,但是他心里也很明白,自己以后亲自上战场的机会可能会微乎其微。
“现在到哪里了?”高飞听闻董卓派遣五万大军支援汜水关,他的心里就显得很焦急,怕孙坚会全军覆没,因为一旦孙坚全军覆没了,联军可能都会停滞不前了。
“启禀主公,刚到中牟。”贾诩在一边回答道。
“还有多少时间能到荥阳?”高飞继续问道。
“最迟今夜四更。”贾诩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因为高飞从出了陈留后,便隔一段时间问一次,他也明白高飞心里所担心的是什么。
“传令下去,加速前进!”高飞已经是第八次喊出这道命令了,而且他现在所奔驰的速度,已经是全军马匹的极限了。不过,骑惯了乌龙驹的他,再骑这些战马身上,就会感到速度很慢。他又开始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的乌龙驹,也后悔当初自己一个人冲的那么猛,以至于使得乌龙驹被箭雨射死。
贾诩还是照常把高飞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后面依然是一串接龙式的声音。
大军向前行走不不到五里,天色便完全黑下来了,而在黑暗的夜色当中,却从对面驶来了一匹快马,马上的骑士打着火把,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显眼。
高飞和所有的人目光都被相向驶过来的马匹给吸引住了,从微暗的火光中,他们可以看到那骑士穿的是一件驿卒的衣服,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手中高高的举着一个火把,在身后的马鞍上竖立着一面小旗,小旗上隐约可以看清绣着一个火红的“驿”字。
驿卒是大汉朝廷负责传递消息的,只要是大汉的疆土,不管是哪里,都设立的有驿站,而奔跑在驿站之间的人,就是驿卒。驿卒的标志也是最典型的,无论是在战争中,还是在和平时期,只要有这种典型的驿卒所经过的地方,都不会有人阻拦。换句话说,驿卒是大汉朝廷最最安全的职业,但是也是最累的职业,每天都要来回奔跑,饱受风吹和雨打。
不过,在这个时候,大汉的江山已经开始风雨飘摇,驿卒也逐渐成为了高危职业。因为大汉朝廷的权威不在了,驿卒身上携带的信件也就成了可能是诸侯间来往的机密,一般会受到劫掠。随着驿卒的淡出,斥候有时充当起了驿卒的角色,还有一部分细作也都一定程度上分担了驿卒的工作。
对于面前渐渐驶来的驿卒,高飞不禁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个时候大汉还会派出驿卒,劫下来,看看他身上带的信件!”
(作者按:文中的中平三年便是公元186年,按照史书记载,孙策出生175年,在186年他确实是个小孩,除此之外还有下文的马超出生176年,也将以低龄登场,请各位读者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