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旦失去了想要征服异性的欲望,他对生活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林适一每天都是懒懒的、颓颓的,眼睛睁不开的样子,衣服也穿得极其邋遢,有一天白美丽在街上遇到,竟然没认出他来。
那是一段很热闹的商业街,人来人往,白美丽正挎着一个美丽大包在街上闲逛,她和迎面走过来的林适一撞了个满怀。
——天哪,你怎么成这样儿啦?
——该不是吃错药了吧,弄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林适一,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啦?话都不会说了?变哑巴啦?
街上没有一点声音,林适一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让他觉得极其不可思议的是:街市会在一秒钟之内安静下来。他的耳朵出现了“突然断电”的状况:一下子有声、一下子又声音全无,听不到任何声音。眼中的世界也变成了黑白的,就像一台老式黑白电视机,里面的风景只有两种颜色,黑与白。
这一天,谁也没想到就是他俩关系的“终结日”,并且采取了相当火爆的方式,白美丽当街给了一哥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她说:
“别忘了,你还没还我钱呢,炒股票的钱!”
骂完之后,她开着街口的一辆银灰色跑车扬长而去。不少路人过来围观,他们围着被打的男人看了又看,直到他们再看不出任何戏剧成分来,这才悻悻地离开。
林适一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也许是一个钟头,也许是三个钟头,他的脚底就像生了根,一张脸木着,看不出任何表情。其实,这时候,他的心已经定了,他对自己说:“该结束了!我该走了!”
回想林适一一个人的历史,一哥的故事,贯穿了整个时代,他一个人的历史就是整个时代的缩影。他经历了“考大学热”、“跳舞热”、“出国热”、“组合柜热”、“下海经商热”、“炒股热”、“离婚热”,等等,二十年间几乎所有的热潮他都赶上了。他是一个时代的宠儿,在他眼中,生活就是一个大游乐场,一座欢城。然而,在“欢城”里游了一遭遇出来的林适一,结局却是悲惨的。直到最后一夜,林适一才认识到:从“宠儿”到“弃儿”,原来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