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祁俊还以为是自己依旧在做梦,直到唐雅萱惊喜地叫他“祁俊”,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病房里,出了他们两人便再没有第三个人,他本能地撑起身子,唐雅萱忙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推开了,他的声音很冰冷:“你怎么在这里?”
唐雅萱怔了下,原来他醒来见是她会这般失望。
不过此刻她没有觉得很沮丧,而是勉强开口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没有兴趣听,你回去吧。”才说着,Bertha拎着早餐自外头进来,见赖祁俊醒了,她忙冲过来,将东西搁下转身问:“少爷你觉得怎么样?我去叫冷医生过来看看!”
她才要走,却听赖祁俊说:“Bertha,请唐小姐回去!”家里出了大事,他再没有心思听唐雅萱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Bertha吃了一惊,回眸看着唐雅萱,唐雅萱的脸色未变,直直地看着赖祁俊开口:“是和轩轩有关的事,我是来告诉你到底谁才是害死轩轩的凶手,现在,你还要叫我走吗?”
赖祁俊冷冷一笑:“谁是凶手我早就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唐雅萱急得上前一步:“你知道了?你真的知道吗?害死轩轩的人是安宜,是安宜!你真的知道吗?”
一连几个问句,说得赖祁俊脸色大变,他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皱眉问:“你说什么?”害死轩轩的人分明就是安成勇,怎么会是安宜?
看着赖祁俊的脸色,唐雅萱也知道对于这件事,赖祁俊是一点都不知情的。她又想起Bertha说赖祁俊看见轩轩的尸体当场就吐了血,那就更能证明在赖祁俊的心里轩轩是多么重要的。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是我骗你的。但是这就是事实,那个男人是安宜的爸爸,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是我亲耳听见,亲眼瞧见的!就在欧公馆外头的马路上!那个男人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宜,还说不管你是不是会将东西给他,他都不会放过轩轩!”唐雅萱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看着赖祁俊,自嘲地笑,“这些,她都没有告诉你吧?”
Bertha也听得震惊无比,她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向赖祁俊。见赖祁俊呆呆地看着唐雅萱,握着床沿的手已经青筋爆出,他像是在艰难地隐忍着什么。
就算他将东西给了安成勇,安成勇也不会放过轩轩。
是吗?
原来安宜早就知道!
她早就知道,可是却没告诉他!
怔怔地在病床上坐了好久,赖祁俊突然掀起了被子从床上跳下来。Bertha吓得不轻,忙上前去扶他,他却推开了她的手径直出去。
“少爷——”Bertha追上去,见赖祁俊猛地回头,目光肃杀地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地开口:“别跟着我!”
Bertha跟了赖祁俊十多年,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他。悲哀的、愤怒的、高兴的……可是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刻般身上全是杀气的赖祁俊。饶是Bertha也忍不住呆住了。
唐雅萱更是被吓到了,她们两个都在门口愣愣地站了很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赖祁俊的踪迹?Bertha马上拿出手机打赖祁俊的电话,手机铃声却从房内传出来,他走得急,根本就什么都没带!
…………
此刻的欧公馆里正是早餐时间。
阳阳乖乖地低头吃着碗中的东西,安宜却是叹了口气,什么都吃不下。闻人暖动了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冷非竞送她们来这里后,闻人暖就没有回家。
阳阳见她们两个都没怎么吃,抬眸问:“妈咪,你和暖暖阿姨都怎么了?你们别急,昨天没有找到轩轩,那今天继续找啊!”
孩子的话说得安宜一阵语塞,昨天回来的时候阳阳就追着她问,她不敢说轩轩溺死的事,怕吓着孩子,所以才骗他说没找到。这回听他这样说了,只能点着头说:“嗯,妈咪知道了。”
“那就快吃东西吧!”阳阳推推她。
闻人暖勉强笑着说:“阳阳快吃,我和你妈咪也快快地吃。”
“嗯!”孩子点点头。
阳阳吃完了就去院子里玩,安宜和闻人暖还坐在餐桌旁,两个人面前的东西都没怎么动。
阳阳抱着皮球玩了会儿,瞧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开进来,车子他是认得的,故此也不觉得陌生。抱着皮球站着看车子停下来,赖祁俊推门出来,他先是看见了站在院中的阳阳,不免愣了下。
阳阳迟疑了好久,才开口叫他:“爹地。”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因为安宜说过,以后看见赖祁俊要叫爹地,可是他还从没叫过,觉得不好意思。
赖祁俊却被他的一句“爹地”叫得愣在了当场,期盼阳阳叫他爹地已经记不清盼了多久了,现在孩子终于叫了,可是却并不如想象中的高兴。
可他还是勉强笑了,蹲下身说:“乖孩子,过来,爹地抱抱。”
阳阳地下了皮球过来,赖祁俊将他搂在怀中,他闭上了眼睛,轻靠在孩子身上,仿佛只有这个时候,他的世界才会平静,才能暂时忘却那些痛苦和无助。
陈管家从别墅里头出来,看见赖祁俊在院中,忙转身进去,朝安宜说:“少奶奶,赖总来了。”
“什么?”
安宜和闻人暖不约而同地问出口,她们面面相觑,赖祁俊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来欧公馆?
才想着,两个人都已经起身出去。
院中,赖祁俊依旧还半蹲在地上,苍白的脸上的难得的笑。
闻人暖已经上前:“哥,你怎么来了?Bertha呢?你一个人来的?”闻人暖心存疑虑,尤其是看见赖祁俊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变了。
赖祁俊没想到闻人暖也在,抬眸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在越过她的肩膀看见她身后的安宜时,他的脸色已经渐渐地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