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楠的心门被一个从床底下钻出来的女子缓缓开启。这个女子此刻就坐在她的床头。
她穿着一身红裙子,一张白脸,身材矮小,头发已经拖到地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
诺楠静静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放着一块白毛巾。她握着诺楠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慢慢的,诺楠苏醒了!看见了白花花的墙壁,也看见了她身旁的这个女子。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有一双冰凉的手掌正在握着她的手。
又是一声大叫,诺楠用被子把脑袋盖了起来,身体瑟瑟发抖。嘴里一边哀求:“姐姐,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女子流泪了!轻轻地说:“姐姐原谅你,姐姐原谅你。”
诺楠听到声音,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惶恐地看着那张白脸……
“小楠……”“女鬼”的声音。
“你……你是谁?”诺楠惶惶地问。
“女鬼”这个时候把手放在了脖子上,然后轻轻地一揭,白白的脸皮不见了,像是揭下去一张面膜,露出一副疤痕斑斑的黑脸来。
“姐姐?”诺楠惊恐地看着十年前的那张丑脸,“你……你不是死了吗?”
“你巴不得我死,对吗?”
“不,不是的,”诺楠又哭了起来,“看见你被河水吞没后,我就已经知道错了!”
“我那么疼你,可你竟然那样对我,你太让我伤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诺楠抱住她瘦小的身体,哭着说:“是我害了姐姐,是我害死姐姐的……”
突然,诺楠猛地松开了她的身体,向后退了退,紧张地问:“姐姐,你是人还是鬼?”
诺雨轻轻地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阳光照了进来,也照在了她的身体上。
“十年前,我被河水冲到了入海口,然后,被一对父子所救。他们背着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好象走在一条漆黑的地道里。当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一间破旧的房屋里了。他们说那是他们的家。就这样我在那里住了下来。”诺楠接着说:“当时我好难过,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个家了,再也不想看到你们,就跟着他们父子生活了下来。”
诺楠问:“那他们对你好吗?他们是什么人?”
诺雨想了想说:“谈不上好不好。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因为他们救了我的命。做人要知道感恩不是吗?”
诺楠这个时候想到了什么,她问:“那你是怎么钻到我的床底下的?”
“你还记得那只黑毛猴吗?”诺雨说:“有一次我故地重游,又一次来到当年我们采花的那个草坪上,却发现那个上面多出来一座坟。当年那个唯一不嫌弃我的老王头死了,只有一只猴子蹲在坟头孤零零地陪着他。黑毛猴认出了我,所以我便收留了它。”
“然后,你就让这只聪明的猴子来恫吓我?可它又是怎么进来的呢?”诺楠疑惑地问。
“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诺雨说:“从今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你就当你的姐姐真真正正地死了吧!”
诺雨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不,”诺楠冲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自己的姐姐,哭着说:“姐姐,住下来吧!让我来赡养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诺楠抓着诺雨的手,动情地说:“姐,忘了从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爸爸妈妈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诺雨流着眼泪直摇头:“不,我不能,我不能连累你们。”
诺雨这个时候的神情有些怪异,就像突然发病了一般,挣开诺楠的双手,冲了出去……
既然她原谅了我,为什么不肯跟我生活在一起?她和那只猴子,又都是怎么进来的?诺楠倒在沙发上,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
胡锋很快就通过马国的身份证号码,找到了上面的那个地址——地处另外一个城市里的T镇。
两个小时后,他来到了这个T镇。
胡锋先是找到了当地的公安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从当地公安局那里了解到,马国在七年前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他们又帮着胡锋找到了马国身份证上的那个地址——天马路,马家胡同,10号。
接着,又把这一带的一个老片警介绍给了胡锋。
老片警在这一带已经工作了九个年头,马上就要退休了,因此,对这一带的人口和地形如背家珍。
老片警带着胡锋找到了马家胡同里的10号。这是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四面是围墙,里面立着几棵老树,将两间小房遮挡了起来,黑洞洞的,很阴森。
“大爷,这房子多久没人住了?”胡锋问。
“自从大牙他妈死了之后,这里就再也没人住了。现在一算,已经整整五年了!”老片警说话这会儿已经打开了大门,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大牙?马大牙?”胡锋惊讶地问。
“是啊!怎么了?”老片警说:“听说现在已经上高中了!这孩子很乖,就是有点内向。”
“马大牙是马国的儿子?”胡锋又问。
“不是他儿子,还能是谁儿子?可惜啊!这个当父亲的失踪了七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片警叹声说。
二人在院子中央的老树下坐了下来,十分凉爽。
胡锋递给老片警一支烟,然后问:“马国这个人你了解吗?他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片警抽了口烟说:“马国是个摄影师,听说还会画画,是个才子。只是这个人没有家庭观念,结婚之后还经常游山玩水,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马国失踪两年后,他的老婆又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就剩下大牙一个人,后来被亲戚接走了。”
接着,老片警走到屋门前,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间房子空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看吗?”
老片警说:“也谈不上照看,只是偶尔过来看看。人们都说这处住宅风水不好,太晦气,连小偷都不来光顾。再说,自从马国的老婆出事后,这里边的东西都已经被双方的亲戚搬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么一座空房子。”
说话这工夫,两个人已经走了进去。
眼前是一个客厅,墙壁上还有一个白色的电灯开关,胡锋抬手一按,灯竟然亮了。
客厅里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很多垃圾,四面白墙上还挂着蜘蛛网。
在客厅左面的一个墙壁上还有一扇门,胡锋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