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沧海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失去湛清漪,其实这样说有点儿言过其实,因为就他而言,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又何谈失去。可现在的他就是觉得,没有了湛清漪的宜卓,整天都死气沉沉的,他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那天他太轻易放走了湛清漪,以至于都没有问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了替清波还债才离开宜卓的。说起来经过这四个月的治疗和休养,清波的身体已经基本上好了,也回了学校,只是还要多注意休息才行。
这么久没见湛清漪的面,程沧海心里总觉得哽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气不顺了,脾气也格外地暴躁,动不动就发无名火,宜卓的人简直怕了他了。
而所有人之中,最气的一个人就是傲立雪,当初湛清漪离开,她简直高兴得要命,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跟程沧海好好在一起,谁料如今的程沧海根本成了一根不长眼的炮筒,谁靠近他就把谁打飞,可恶透顶!
“程哥!”一见程沧海又收拾东西要出去,傲立雪立刻起身迎上去,“你要去哪里?我和哥想请你吃饭。”
程沧海阴沉着一张脸,一看就没吃饭的心情,“我不饿,你们自己去吃,我有事。”
“是去找湛清漪吧?”傲立雪追着他的背影叫,冷笑,“程哥,你什么时候才肯死心,湛清漪根本就不喜欢你!”反正她是看够了程沧海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还像个男人吗?
当然,话又说回来,她不是一样苦苦守候着程沧海,等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五十步笑百步,大家谁也不用说谁。
她话里讽刺的意味那么明显,程沧海却理都不理她,径直出门走人。
“白痴!”傲立雪“啪”一下拍到桌面上,破口大骂,“湛清漪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一个为她死心塌地,男人都瞎了眼吗,不会看人!”
其他几个男律师虽然受了她的骂,也只在心里忿忿,傲立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愿意去找骂挨。
傲立鹤拉了她袖子一把,“立雪,别这么说,他们又没得罪你。”
“最没本事就是你!”傲立雪还来了劲儿,狠狠抽回手来,指着哥哥的鼻子就骂,“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争不来,还有脸说我?!”
“傲立雪,你别不知好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即使是自家妹妹,傲立鹤脸上也挂不住了,“你有本事,程哥不一样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能怎么样?!”
“你---”
“你---”
兄妹两个你瞪我,我瞪你,室内温度急剧上升,所有人以为他两个要大干一场,却不料傲立雪突然就软了下去,“是,我没本事,程哥不理我,我去找别的男人,总行了吧?”
她扭身抓起小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就跑了出去。
傲立鹤登时目瞪口呆:她、她不是认真的吧……
傲立雪说的没错,程沧海最近每天都早早下班出去,就是去看湛清漪---当然,他的看是偷偷的,不让任何人知道。自从知道湛清漪原来是去给黎子阳做保镖,他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他本能地以为是黎子阳对湛清漪使了什么手段,所以才想要找她,把话说清楚。
可他打湛清漪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当面找她吧,她又总是跟黎子阳形影不离,这么多天下来,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不过,今天被傲立雪一骂,他立刻就怒从心头起,无论如何也要找湛清漪问个清楚明白,不然他不会罢休!
星辰国际下班时间一到,员工们纷纷离开,程沧海就站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耐心地等待。直到七点钟,湛清漪和黎子阳才一前一后从总部出来,湛清漪开出车来后,接上黎子阳,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程沧海看着他们离开,开着车随后跟上,到凤凰园送下黎子阳后,湛清漪一个人出来,挥手叫了辆车,回自己宿舍。程沧海始终不急不徐地跟着,直到湛清漪下车进去,看到楼上某个房间一下子亮了灯,他冷冷看了一眼,径直上去敲响了房门。
湛清漪才一P股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下,门铃声就响起来,她皱皱眉,过去从猫眼里往外看,一下子愣了,“程哥?”两个人都这么久没联系了,他突然来找她,难道是爸爸有什么事?她心里一惊,顾不上多想,一把拉开了门,“程哥,找我什么事?”
程沧海冷冰冰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不等人家邀请,就自己挤进去,“看来我不用担心你,你过得很好。”看这房子的布置和布局,不比别人差。
没什么事吗?湛清漪松了一口气,关上门进来,很随意的样子,“以前让程哥替我担心,是因为我小,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
“所以,你再也不需要我了,可以把我一脚踢开了,是不是?”程沧海回过头来看她,眼神很愤怒。
湛清漪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没这么说,程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算是看出来了,程沧海今晚的情绪很不对,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你为什么要给黎子阳做事?”程沧海咬着牙,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其实他介意的并不是湛清漪为谁做事,而是她不能跟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
天知道每次看到湛清漪跟黎子阳有说有笑、旁若无人的样子,他就会有种被人抢走了一切的空虚感和恐惧感,会想到很多事,会妒忌得发疯,会忍不住想要把湛清漪给抢回来!
“你有必要知道吗?”湛清漪笑笑,这笑容说不出的讥诮,其实她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既然结果已经无法改变,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一听这话,程沧海越发按捺不住,却又强自压抑,“你说,到底为什么?”
“我欠他钱,”湛清漪抬高了下巴,好像欠人钱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我不替他做事,就没有钱还,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她离开的时候就说过,她要去还黎子阳为清波垫付的医药费,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程沧海一下噎住,好半天才说得出话来,“……钱的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你没有必要非跟着他,是不是他逼你,还是他要挟你,是不是?”
不可避免的,程沧海的话让湛清漪想到那时候黎子阳加诸于她的羞辱,尽管那些已经成为过去,黎子阳也在尽力弥补对她所造成的伤害,但……她还是不想再提起那些过往,真的不想!
“没有!”湛清漪情绪有些失控,白着脸叫,“没有人逼我,没有人要挟我,是我自己愿意的,程哥,你别胡说!”
“离开黎子阳,回到宜卓,回到我身边来!”程沧海粗重地呼吸着,突然扑过去,一把搂住了湛清漪,“你是属于我的,你不能跟别的男人!”
湛清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被紧紧禁锢在程沧海胸前,鼻端传来浓烈的男性气息,使得她一阵心烦意乱,拼命地挣扎,“程哥,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于只被黎子阳碰触,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只要碰到她,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部位,她也会极度的反感,极度的恐惧,怕被玷污了一样?
她不承认这是因为自己爱黎子阳,可是……一个女人如果为了一个男人守身如玉,不是爱他又是为什么?
“我不放!”程沧海咬着牙,铁青着脸,双臂越来越用力,“清漪,你离开黎子阳,他那种富家公子哥,不会真心对你,他只是玩弄你的感情,早晚会抛弃你,你还不明白吗?!”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恨黎子阳,因为他夺走了湛清漪,因为湛清漪会对着黎子阳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爽朗,那么不设防!他以为这是恨,其实,这是嫉妒,要人命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