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神色自若,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穆晨进了大帐似的,低着头,在一卷竹简上写着什么。
其实这个时候,刘邦早对穆晨恨的牙痒痒,前一天穆晨扭头离去,已经很不给刘邦面子。尤其是喝酒的时候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他,如今还要带剑进帐,若不是萧何极力举荐,他早把穆晨赶走或杀掉了。
穆晨进了帐之后对刘邦行了个礼:“沛公,你找我?”
“是啊,是啊!”见穆晨进来,原本坐在案边写着什么的刘邦连忙站了起来,走到穆晨身旁拉起他的手:“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沛公有事请讲!”穆晨微微低着头,一脸谦恭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早已想好,除非刘邦说要放他一段时间大假,否则无论刘邦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以还有私事要办为借口推脱。
刘邦踯躅了一下,才显得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听萧何说了,你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得办,原本我也是想让你办完事再回来的,可现在我与项羽将军共同西进,努力用最短的时间打下咸阳,推翻暴秦,如今我们已经攻下十数座城池,再向前进就是城阳,据说那里城坚兵强,你是不是能帮我们打下那里之后再走?”
穆晨摇头笑了笑,正要拒绝,一个年轻女人掀开帐门闯了进来,刚进大帐,这女人就冲着刘邦直嚷嚷:“哥,你管不管那个田猛了?你要是不管,我可让人修理他了。”
一听到“田猛”这两个字,穆晨身子猛然抖了一下,看来昨天晚上在外面闹腾的果然是田猛。
穆晨转过头,想看看进来的是什么人,他不回头还好,回头一看进来的女人,顿时吃了一惊,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被他喷了一脚漱口水的女人。
“小茹,你不要瞎闹!”刘邦皱了皱眉头,瞪了进来的女人一眼:“田公子是齐国贵族,齐王田儋为救魏国战死,齐国被章邯攻下,他来投靠我们,我们怎能对他无礼?”
“可是……可是他总是来骚扰我,大半夜的还在帐外厮闹……”刘茹见刘邦不帮她,反倒还训斥她,嘟着小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现在看到他就讨厌,自以为自己长的多美似的,其实连山里的野猪也比他好看些,他要是再敢来纠缠我,我就让人把他丢到河里闷死他!”
其实田猛长的确实不丑,只是刘茹厌烦他,才会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若是把他丢在一群男人中,他应该也算是个风流倜傥的白面小生。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刘邦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刘茹说道:“你要是敢那么做,我就把你关起来,不准你出门!再跟你说一遍,不管田公子如何纠缠你,你不要理他就是,绝对不许你对他下黑手!”
“哼!不准出就不准出,反正这一路都是在打仗,出门也没什么好玩的!你看着吧,我早晚把那讨厌的家伙给变成阉人!”刘茹见刘邦不仅不说要帮她,反倒说出不准她动田猛的话,顿时来了脾气,丢下一句狠话,也不管刘邦有没有不高兴,撅着嘴转身走出了大帐。
刘茹走后,刘邦指着大帐的帐帘对穆晨说道:“你看,你看,这丫头,真是要气死我了!”
穆晨笑了笑没有接刘邦的话,他怕自己一说话,会表露出对田猛的仇恨,不管这个田猛是不是他要找的田猛,他都不希望横生枝节,到时候影响了杀掉田猛的计划。
穆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里的田猛真的就是他要找的田猛,到时候该如何对付他,一个很无耻的念头突然从他脑海中窜了出来,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刘茹对田猛的厌恶。
“那小妞提的建议倒不错!”穆晨回想着刚才刘茹说的话,不由的笑了笑,暗自想道:“要说先把田猛阉割了再带回双龙山,到时还能把他扒光了挂起来,任由泥蛋娘折磨。”
“不提她了。”刘邦摇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这个堂妹自小就在我家长大,家里长者都视她如掌上明珠,我也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时间久了娇宠出跋扈的个性。就像这次,非要跟我一起看看打仗是什么样子,我也拗不过她,只得带她出来,好在一直没吃过败仗,否则带着她,还真是个负累!”
“沛公完全可以在攻下下一座城的时候把刘姑娘留下,军旅中带着一个姑娘家,确实不太方便。”穆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声附和着刘邦:“再说战场上都是生死拼杀,让一个姑娘家见血太多,终究不好。”
“嗯,谁说不是呢,好在沿途打的这些仗,我都是策应项将军,她倒是真没见过多少真正的厮杀,打仗对她也还没有产生多少影响。”刘邦点了点头:“不过等我们攻下城阳的时候,我就要把她留在那,往后恶战还有很多,胜败对于行军来说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若是不小心有场小败,我可不能保证她不会有闪失。”
提到城阳,刘邦才猛然想起为什么一大早把穆晨叫来,连忙转过话题对穆晨说道:“被这丫头一闹,险些忘了重要的事。这次你可以先留下帮我们打下城阳么?一路上一直都是项将军在前线拼杀,我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像他那样带兵冲锋陷阵,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麾下将官的身上,可是樊哙将军如今正在后方督粮,其他将官又各有职责,只好恳请穆兄弟帮这个大忙!”
穆晨原本是想拒绝刘邦,刘邦越是虚伪的表现出开明的样子,他越想让刘邦出出丑。
但是刚才听刘茹提到田猛,他改变了主意,点了点头,应诺道:“可以,我刚投到沛公帐下,不建寸功,以后也无颜见沛公,这次城阳的大门就交给我,我一定在一天内,让城阳大门对沛公敞开。”
刘邦见穆晨愿意留下帮他打城阳,还允诺一天内让城阳城门大开,顿时喜不自胜,连忙拉住穆晨的手:“如此甚好,城阳就仰仗穆兄弟了!”
“沛公客气了,如今我已经是沛公麾下,不敢与沛公称兄道弟,以后还请沛公叫我穆晨。”穆晨弯腰给刘邦行了个礼,十分谦恭的说道:“沛公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我想去准备一下,到时好为大军打开城门!此战关乎沛公军威,我不得不慎重行事!”
“你需要准备些什么?需要多少人?需要哪些攻城器械?只要你要的,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弄来。”刘邦有些掩饰不住兴奋,上前轻轻拍着穆晨后背。
其实刘邦并不确定穆晨一定能拿下城阳大门,他兴奋的是如今他的帐下除了樊哙那个大脑里都长满肌肉的家伙,已经有了第二个敢说有能力攻下城门为大军开路的了。
最让刘邦兴奋的是,说这话的是刚投过来的穆晨,如果穆晨成功了,功劳必然有他一份,因为穆晨是他的麾下;即使穆晨失败了,他也完全可以说是怀疑穆晨实力,故意让他攻城试探,还能落个慧眼辨鱼目的好名声。
以往的每一战,都是项羽打下城池,他在后方策应,还从来没有一仗能够扬眉吐气,这一次,刘邦想让自己的军队最先杀进城阳,以后在项羽面前也能抬起头来,他完全是把希望寄托在穆晨身上了。
见刘邦问自己需要什么,穆晨怪异的笑了笑,对刘邦小声说道:“沛公能找到炸药吗?如果有那个,攻开城门就更省事了!”
“炸药?”刘邦歪着头,纳闷的盯着穆晨看了好一会:“那是什么药?没听郎中说过有这种药的方子,不过我可以问问,只是我不明白攻城和吃药难道还有什么关系?”
穆晨轻轻拍了拍额头,他这才想起在这个时代好像炸药还没有造出来:“额,那个东西我原先有些,都用完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沛公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刘邦点了点头对穆晨说道:“那我就不耽误你去做准备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穆晨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大帐,出帐之后他撇了撇嘴,暗自对刘邦竖了竖中指:“丫的,要个炸药都没有,还跟哥吹牛说要啥给啥,你得给得了才行啊!”
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帐篷,知道在刘邦的军营里有一个叫田猛的齐国公子之后,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确认这个田猛是不是杀害了泥蛋和小石头的田猛。
要确定田猛的身份,他得先找到刘茹,通过刘茹来了解更多关于现在在军营中的田猛的信息,如果真的是他要找的人,或许刘茹还可以成为他的同谋。
在营地中闲庭信步般的闲逛着,与几队巡逻的士兵擦肩而过之后,穆晨见到一个小小的帐篷,这个帐篷不像其他帐篷那样大到足够几十人睡在里面,它顶多只能容下六七个人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