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军有一次喝醉了,向费柴介绍为官之道:在这里头混呐,无论上下左右,都得有一批属于自己的人,这样办起事情来才能得心应手。可要怎么样才能有自己的人呢,其实也简单,男的,你就把他变成是你的兄弟;女的,你就把她变成是你的女人。
费柴听了还有点搞不明白,就问:“兄弟好说,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是女人多了,相互之间不会吃醋吗?”
朱亚军笑道:“这就看你的手段了,女人吃醋打斗是天性,这个避免不了,关键就是你得让她们之间相互怨恨,却不要把这种怨恨转嫁到你的身上来。”
费柴笑道:“难怪现在电视里的宫斗剧里,作为万恶之源的男主总是能逍遥事外,时不时的还出来出来主持一下公道,装装好人。”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朱亚军说着话的时候,笑的坏坏的。
费柴当时认为自己根本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可是他错了,事实上在这段时间里,费柴正是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按着这套方法在做事,有道是纯洁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人生在世最大的本事其实就是‘装’。
费柴如约按时来到蔡梦琳家的时候,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家里没有人。费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准时抵达的,现在还过了一两分钟,难道是蔡梦琳临时有事爽约?又或者复杂一点,是她故意在戏耍自己?有心打个电话问问,又觉得太直接了,于是发了一个短信:我已经到你家了,你不在,有事?
不多时蔡梦琳就回了过来:我在家啊,正寻思你怎么不在呢。
这可就奇怪了。费柴正要再回短信问问,蔡梦琳的电话却直接打过来了:“喂,你在哪里呢?”
费柴说:“我在你家门口呢,正敲门呢。”他说着,在门上梆梆梆敲了三下又问:“你听见我敲门了吗?”
蔡梦琳笑道:“听——见——了,在电话里听见了,你个傻瓜,我在大房子这边住呢。”
原来如此,费柴松了一口气说:“记得以前上课都是在小房子这边嘛。”
蔡梦琳说:“好吧,怪我怪我,事先没说清楚,那你现在快过来吧。”
费柴应了一声,这才挂了电话,下楼开了车去大房子哪里,谁之路上遇到堵车,又多耽误了半个多小时。
到了蔡梦琳家,蔡梦琳笑着打开门,给他拿了拖鞋说:“你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费柴一边换鞋一边说:“还好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啊。”
蔡梦琳很亲昵的打了他一下说:“去!油嘴滑舌,你再晚点来就不用上课了,直接上床吧。”
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把费柴吓了一跳,顿时愣了,蔡梦琳也自知失言,忙解释说:“别乱想啊,你又不是没在我这里睡过,男人啊……真是的。”
费柴见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心中有了几分底,看来有些事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到了客厅坐下,费柴从包里拿出教材来说:“今天来的晚了,咱们就快点开始吧,你的教材笔记本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蔡梦琳说:“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你先喘口气吧,看你热的,喝点什么?我家有冰镇啤酒还有果汁。”
费柴笑道:“你家还有啤酒啊。”
蔡梦琳说:“嗯,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喝点,你要啤酒?”
费柴忙摆手说:“别,我喝了酒哪怕是半杯,就半点正事也做不了啦。咱们还是早点开工吧,你看都快九点了。”
“知道~~”蔡梦琳拖长口音说“知道你急着回家陪家人,你这种男人,倒也难得。”她说着,从沙发后面,拿出一个写字板来,看来也是新买的,比原来那个大一倍,因为太大,她拿起来有点吃力,费柴赶紧上前帮忙,拿出来却不知道挂在哪里,蔡梦琳说:“就挂在饭厅那儿吧,把原来那副画取下来。”
费柴就拿着写字板到饭厅,取下最大的一幅画倚在墙角,把写字板挂了上去,回头对蔡梦琳说:“嗯,这里很好,餐桌高矮合适,正好当写字台用。”
蔡梦琳点头说:“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说着,又拿来笔记本教材什么的,都放好了。
费柴在她的对面坐下,说:“咱们很久没讲课了,先温习以下以前咱们讲的吧,顺便我再抽查你几个问题。”
蔡梦琳有点为难地说:“能不能只温习,不抽查啊。”
费柴笑道:“不抽查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掌握了多少啊,再说了又不打分,而且你堂堂一个副市长,难道还怕这几道小题啊。”
蔡梦琳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只是题不要太难啊。”
费柴笑着说:“我难为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啊。”说着就捡着以前讲过的知识,大概又回顾了一个框架,随后又做了几个提问,结果蔡梦琳不是答不出就是东拉西扯,一个也没答对,费柴皱着眉头说:“不行啊,看来你全没掌握啊。”
蔡梦琳给自己找着理由说:“都是你这么就都没来嘛,再说了,我这年纪,记忆力肯定有所减退嘛。”
费柴说:“当初你听课还是挺认真的,再结合我布置的作业做了,就我刚才那些问题,答个七七八八应该是没问题的。来,拿你的作业本我看看。”
他说着伸出手,蔡梦琳却死死按着笔记本不肯松开,费柴也不好硬抢,就问:“你都没做是吧。”
蔡梦琳虽然已经是四十来岁的女人,可这时就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眼帘一低说:“事情太多,时间一长就忘了。”
“唉……”费柴叹了一口气,用手干洗着脸,半晌才说:“前功尽弃啊,这下又得重新来过,好在你也算听我讲过一遍,多少也应该有点印象,应该不会太费力。”
蔡梦琳见费柴眉头紧锁,又过了半天不发一言,就小心地问:“你,你生气啦。”
费柴又长叹了一声,把餐桌上的教案收拾了一下,站起来说:“生气,我怎么敢生气啊,你是副市长,请我来讲课是给我面子,是我的荣幸,不过今天有点晚了,咱们改天重新订个学习计划,重新开始吧。”说着,就要走。
蔡梦琳急了,赶紧追上两步,伸手想抓住他,却又不知道该抓哪里,只得揪了他的衣服后摆说:“还说没生气,看你眉头皱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上学的时候有个老师就你这样子,一生气就罢课,害得我这个学生代表去请了好几次呢。”
费柴转过身说:“蔡市长……”
蔡梦琳佯怒道:“嗯?我记得以前我们约好的,工作时间和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才叫我官衔的嘛。怎么?几个月没见,又生分了?“
费柴笑了一下,说:“梦琳,其实啊,说实话你别生气,你都是副市长了,懂啥不懂啥根本不重要,而且这么专业化的东西,也不是我给你讲几堂课你就能成专家。只能说你现在分管这片工作,好多东西你可以不会,但是不能不懂。你不懂保不齐就有人拿捏这这一点来欺骗你,骗了你还说你没本事不学无术。梦琳,你是个好人,是个为了老百姓肯担当的好干部,我不想有人那么说你,所以你想学我就来了,可你……”
费柴这番话说的软硬适度,虽然表面上是责备,其实是赞扬,仔细一咂摸还带着几分关心和尊重,蔡梦琳原本就对费柴有好感,又被这番话一阵轰击,给哄的舒舒服服的,于是又说:“费老师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实在不行,你监督我做作业还不行吗?”
费柴知道该到了服软的时候了,就说:“我没说不教啊,我的意思是今天有点晚了,我改个时间,重新做一下教案再来。”
“不!”蔡梦琳忽然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好学生了,她说“就从今天,从现在开始吧,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费柴无可奈何地笑道:“你呀,光听你说话,还以为你是中学生呢。”
蔡梦琳笑道:“是呀,结果一看,原来是个老太婆。”
费柴说:“老太婆倒也不至于,算是资深美女吧。行了,不废话了,上课吧。”
蔡梦琳欢天喜地地又坐回到座位上去了。
费柴又从最开始讲起,蔡梦琳毕竟是认真听过一遍的,所以倒也进行的很快,而且这次全是干点,不像以前为了加强理解还掺杂了很多趣味性的东西,所以四十分钟就讲完了以前两堂课的东西。这时费柴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就对蔡梦琳说:“好了,今天就讲这么多,休息一会儿,我用这个时间给你布置点家庭作业,我下次来上课的时候检查。”
蔡梦琳说:“好啊,那你出题,我去给你弄点果汁。”
费柴坐下,打开书和本子,开始布置作业,因为不知道下堂课什么时候上,所以除了用于巩固记忆的作业,还有预习的课程。蔡梦琳兑了果汁回来,把果汁放在费柴面前,然后随手拖出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看着她出题,两人离的很近,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不过费柴似乎没受到什么干扰,期间只扭头笑着对她说:“你看什么看啊,等会儿有你看的。”
布置完了作业,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三十,费柴就起身告辞,这一次蔡梦琳没有挽留,客气地把他送出门外。等他一走,她的呼吸才突然变的急促起来,急匆匆的冲进浴室,几下脱光了衣服,打开淋浴喷头,先捧水洗了好几把脸,然后也不知道在和谁撒娇置气似地赤脚地地上顿了两下说:“哎呀,怎么就不能按着计划来呢!”
原来她原打算和平时一样,保持一点领导的威仪,谁知从给费柴开门的一瞬,所有预先想好的应对态度刹那间崩溃,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