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整天心情都不错的,可没想到晚上回到家了来了这么一出,虽然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心情却一下子就不好了,再加上在费小米的小床上蜷缩了一整夜,没睡好,所以到天亮时越发的不痛快。
起床洗漱,想换套衣服,却想起干净衣服全在卧室里,又郁闷了一回,好在昨天换下的衣服还没有扔进洗衣机,于是又拿过来重现穿好了,顺带看见了昨天洗澡前从衣袋里掏出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金焰的发票,于是突发奇想,想借着这个出去走走。才决定要出门,杨阳起的早,一直在房里听外面的动静,发现他要走,就出来拉着他的手不让走,费柴笑着对她说:“我没事,就是想出去透透气。”杨阳这才松开了。
费柴下楼开了车,直奔金焰家,本来已经开到了楼下,又觉得现在时间还太早,金焰这个懒姑娘恐怕还睡着呢,于是就掉头城里城外的一阵神逛,估摸到了昨天送杨阳来的那个时候才又把车开回来,停在金焰楼下,给金焰打了一个电话。
金焰果然还没有起床,依旧是懒洋洋的接电话,费柴就把来意说了,金焰可能睡的正香,就说:“哎呀,那点小事儿,礼拜一再说呗。”
费柴说:“另外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金焰说:“不能上班再说啊。”
费柴也顾不得暧昧,就说:“上班不方便说。”
金焰没辙,只得无可奈何地说:“行吧,你上来吧,等我开了门数五秒再进来啊。”
费柴于是就锁好车上楼,按了两下门铃,又和昨天一样,听见金焰穿着拖鞋跑出来开了门,费柴数了五下推门进去,本能地往卧室那边看,可这次金焰跑的快,那个只穿着小内裤的背影没能看见。他又看看四周,还和昨天一样乱糟糟的。联想起平日金焰在众人面前的风采,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道:“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啊……”
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坐下,顺手把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该扔到一边的扔一边,该进垃圾桶的进垃圾桶,收拾完了,从口袋里掏出发票放在茶几上,对着卧室方向喊道:“小金,收拾下出来,咱们对对帐。”
金焰说:“着什么急啊,我还想再眯会儿。”
费柴说:“还有话跟你说呢。”
金焰这才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真是的,我的柴大官人啊,你怎么这么缠人啊。等会儿等会儿。”
又等了好大一阵子,金焰终于又打着哈欠出来了,还和昨天一样,就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衫,只是换了一件不同花纹儿的,走过来就把自己往旁边沙发上一摔说:“我说柴大官人呐,你干嘛啊,非得这个时候啊。”
费柴笑着说:“我这人啊,就是不想欠着人家的,不然睡觉都睡不好。来来来,对对帐。”
金焰盯着费柴看了一阵,说:“哎,真的耶,还真是没睡好的样子,嘻嘻。”
费柴听她这么一说,本能地揉揉眼睛说:“真的?真看得出来?”
金焰点头说:“是啊,来吧,对账,明天就上班了,你要是再睡不好,没精力工作,就该是我的罪过了。不过先说好,昨天逛街买东西有些东西块儿八毛的事儿就没要发票,有的是杨阳自己买的,有的是我送她的,这些就不用给我了。”
费柴说:“所以才找你对账嘛。”他说着随手拿起一张发票来,上面的字体写的有些潦草,认起来挺费劲,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道:“雅思……什么什么36C……”
还没读完金焰就‘呀’了一声一把夺了过去说:“这是我的……你讨厌,读这个……”
费柴先是一愣,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本能地看了一下金焰的胸部,笑道:“嗯,不错不错。”
金焰佯怒道:“什么不错啊!坏人!当心眼睛起跳针儿。”说着把发票往茶几上一拍又说:“这个一百二。”
于是俩人就这么你一张我一张的对账,最后算下来金焰那叠发票一共是八百七十元。费柴拿出钱包数出九张大票递给金焰说:“给你九百,别找了。”
金焰也不客气,接过钱和那叠发票放在一起,抬头一看,费柴就好像跟完成了一件大事儿似的,双手搭在后脑勺上,往沙发背上一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于是就问:“你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吗?说呗。”
费柴又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金焰笑道:“和嫂子吵架了。很稀罕哦。”
费柴自嘲地笑了一下说:“也算不上是吵,这怎么说呢,昨天呐,范一燕来我家了。”
金焰说:“你说的范县长吧,一喝酒就和男人打情骂俏的女人?来你家干嘛?找你?“
“不是。”费柴赶紧否认道:“她啊,和我老婆是朋友……”
“闺蜜?”金焰问。
“也不是。”费柴说“也是从我回来后才突然一下热乎起来的,前段时间来往少了,谁知这又来了。昨晚我不是接阳阳从你这儿回去吗?回家一看,好家伙,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酒瓶子。”
“喝酒啦。”金焰又问。
费柴一皱眉头:“可不是喝了咋的?你知道小金,我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你说家里来个朋友,多喝几杯也没啥。我和杨阳就一起都给收拾干净了,这回屋睡觉吧,一摸这头有个人,那我就睡那头呗,一摸又一个,打开灯一看好家伙,俩女人醉醺醺的,睡的七扭八歪。我这儿还没反应过来呢,我老婆醒了,大喊大叫的就把我给轰出来了。”
费柴说的挺上气,可金焰听了却掩嘴笑道:“不哄你出来,难不成还让你上床3-P啊。你老婆怕是没开通到那一步。”
费柴被她说的脸一红,忙解释说:“我不是为这个,其实范一燕原来也在我家留宿过,睡沙发。实话跟你说,我们那是婚床,除了我俩还有我儿子,那上面就没睡过别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喝醉了要在床上睡,起码跟我招呼一声啊,我咋知道床上还睡了其他人?当我不会回家咋地?我发现了我还吓了一跳呢,就这么大喊大叫的把我赶出来,这还是我家吗?”
金焰一边听一边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居然趴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捂着肚子,笑的都快调不上气了,费柴皱着眉头说:“我说你笑,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金焰忍着笑说:“我说柴大官人啊,你平时挺大度的一人啊,怎么这点小事还值得你跑我这儿倾诉一下啊。”
“这……”费柴愣了一下,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也就是件小事儿啊,可自己怎么就这么上气呢?再看到金焰那副笑吟吟的样子,自己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焰见他笑,笑的也就更厉害,费柴也完全放松了自己,合着金焰一起,放肆地笑了好几分钟。
笑够了,喘匀了气,费柴对着金焰说:“谢谢。”
金焰笑道:“哎呀,不用啦。不过柴大官人,我确实有句话想跟你说,又怕你不爱听。”
费柴此时心情大好,就说:“你说吧,有啥爱听不爱听的,忠言才逆耳呢。”
金焰说:“那我就逆耳一下啦。”
费柴说:“你说吧。”
金焰收起笑容正色道:“柴大官人,咱们接触了这么久,我看得出,你是好人,所以我就想跟你说啊,别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有些事儿,一旦做的多了,人自己个儿就变了。”
费柴听了,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可是你听过有人说吗?要想在狼群中生存,你就得变得跟狼一样。这比喻可能不恰当,可我现在好歹也在官僚圈子里混,我的所作为怎么也得像个官僚吧,我有家,有老婆有孩子,我得让他们过好日子,就凭这,我也得拼啊。我只能保证,在狼群里像狼不变狼,充其量也就是一头……嗯……这个,披着狼皮的羊吧。”
金焰听了又笑了:“披着狼皮的羊,真好笑啊,不过你小心,万一狼皮掉了,当心给撕的粉身碎骨。”
费柴说:“你说的对,我会小心的,谢谢你。”
金焰说:“你今天咋了,这么会儿说了好几个谢谢了。”
费柴笑着说:“该谢的就得谢。更何况这人呢,得分得清谁是真的对你好。”
金焰说:“得得得,别捧我。我也就是就事说事,所以别用那种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啊,我受不了。”
费柴笑道:“还感激的眼神,哪儿有啊,又不是言情剧。”
金焰指着他说:“看看看,一说眼神儿就飘开了吧,嘻嘻。”
费柴随手把她的手拍开说:“去你的,懒的和你得瑟。”说着站起来说:“不过今天真得谢谢你,我这就走了,去把儿子从外婆那儿接回来,再买点菜儿,回家陪老婆去。”
金焰站起来送他说:“别说的那么肉麻,欺负我们这些大龄女单身啊。说的人家心里酸酸的。”
费柴赶紧说:“哎呀,没事没事,我们小金这么优秀的鲜花,还愁没牛粪可插吗?”
金焰打了他一下说:“去你的,你才牛粪呢。”
费柴说:“可惜啊,我这摊牛粪已经插上了,不然你就由我来解救啦。”
金焰的小拳头立刻雨点儿般的落下来说:“忘恩负义的家伙!才帮你了你就占我便宜。”
费柴抵抗着抓住了她的两只小手,金焰挣了两下没挣开,两人忽然觉得这场面很暧昧,费柴赶紧把手松开了,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呵呵,没事了,我走了。”
金焰也只是‘嗯‘了一声,低了头,跟在后面送他出来。费柴走到门口,才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门铃忽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