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柴虽然有些犹豫,蔡梦琳却没管那么多,拉了他就上了楼,打开儿子的房间说:“请进吧。”
费柴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从屋里摆设贴图就看得出这个房间的主人曾经是个活泼快乐的少年郎。
蔡梦琳走了两步,见他站着不动,就又邀请道:“进来吧,愣着干什么?”
费柴问:“这……合适吗?”
蔡梦琳说:“这有什么啊……”随后才察觉出费柴话里的意思,又说:“没事,我儿子成绩好,又好学,一定不介意认识一位有学问的叔叔。”说着她微笑了一下,极富成熟女性的魅力。
费柴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打开了电脑。电脑的配置还不错,而且该下载的软件都有了,于是就叫了蔡梦琳过来,让她坐在电脑椅上,从怎么用鼠标教起,陆续的把输入法,使用视频软件,怎么在搜索工具上搜索都说了一变,可蔡梦琳毕竟是第一次用电脑,别的不说,光是鼠标的左右键,单击还是双击也经常弄混。于是费柴一手扶了椅子背儿,一手干脆按在她手上,手把手的教她。可她还是弄混,最后干脆缩回手来说:“算了算了,你帮我搜索出来播放不就行了嘛。”
费柴说:“那我要是不在的时候怎么办?其实很简单的,只是你从未用过电脑,手指的使用习惯没改过来,只要你今晚学了,一两天就能运用自如了。”
蔡梦琳说:“你说的,可不要骗我。”
费柴笑道:“我骗你干嘛。”然后捉了她的手,放在鼠标上,可自己的另一只手居然不知不觉地移到了她的肩部,等自己发现时正要抽走,却被蔡梦琳的手按住,费柴忽然觉得自己不擅长做这种‘色诱和被色诱’的事,尽管之前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而现在的状况也让他期待了很久,但还是做不出来。于是他松开了按在蔡梦琳的有手的那只手,却又给了蔡梦琳一个机会,她松开鼠标顺势搂住了费柴的脖子,在他还没有做出应对的情况下,很饥渴地吻了他。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费柴也回应地,深吻了她,可就当他把手移到她的胸部时,一种强烈的道德冲撞猛烈地攻击了他的心脏,他挣脱了蔡梦琳的缠抱,往后退了两步。
蔡梦琳理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头发,微笑着对他说:“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费柴又退后了一步,目光转移到了墙上的图片上,那是一个篮球少年,然后低下头完全没有底气地说:“这,这是你儿子的房间……”他的话虽然声音小的可怜,却准确地击中了蔡梦琳的要害,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费柴继续后退,退到门那里时,猛然转过身,匆匆跑下楼,就这么逃掉了。
他下楼开车,却没有直接的回家,那里现在不是他想回去的地方,他把车开到滨河路,停在一个背静的地方,下了车走上梯坎,面朝着黑漆漆的河面,嗅着潮湿的空气,发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呆,若不是后面有辆车上的野鸳鸯车震被抓,弄得天一句地一句的吵架,他真不知还会在这里发多久的呆。所以这一天晚上,他回家晚了。
在一般情况下,费柴每周会给蔡梦琳上两次课,一次是周三或者周四,另一次通常是周六的下午。也没刻意规定,仿佛是两个的人默契或者约定俗成,但是自这个周三晚上后,这个周六和下一个周三费柴都没能去给蔡梦琳上课。不知怎么的,自从和蔡梦琳拥吻了那一次之后,费柴就再也鼓不起敲那扇门的勇气了。而蔡梦琳平日都会提前一天打电话来提醒,可自那之后,电话也没有打来过。
“难不成我自己弄巧成拙了?”费柴这个星期里常常这么对自己说,不过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厚着脸皮再去一次,估计也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毕竟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可是他始终没能说服自己。
一直到了第二个礼拜的礼拜五下午,朱亚军忽然打了一个电话给费柴,说蔡梦琳从省里收到了一份和地质有关的文件,看不太明白,请费柴去他的办公室给她解释一下,并且半开玩笑地说:“我对你真是羡慕嫉妒恨呐,其实一般的材料我也看得懂呐。”
可费柴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却是咯噔的一下,他不知道蔡梦琳为什么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在办公室见他,然而这个不是邀请,而是命令,不管你是不愿意去还是不敢去,都得乖乖的去。于是费柴换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市政府,又恰逢蔡梦琳副市长在接待一伙老上访户,纠缠着怎么都说不清,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半才算是打发走了,这才叫人请费柴进去。
蔡梦琳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翻领衬衣,长裤也是深黑色的,头发好像剪短了一点,化了一点职业淡妆,显得非常的稳重端庄。她坐在办公桌的后面,见费柴进来,就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费柴左右四顾了一下,觉得自己坐在长沙发上最合适,正要过去,蔡梦琳用目光示意着办工作对面的椅子说:“坐那儿。”
费柴只得走过去坐了。他发现也不知道是因为上班时间呢,还是在办公室里的缘故,蔡梦玲面部表情严肃,谈吐语调平和,是个做官的样子,和平日里已经习惯了的小女人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蔡梦琳见他坐下了,先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双手平搁在桌上,看着费柴的眼睛说:“咱们明说了吧,你到底图我什么?”
费柴被她这么冷不丁一问,原本就有点紧张,这下更慌了“图……”他甚至还没能完全的理解蔡梦琳这句话的意思。
蔡梦琳又说:“我一直在关注你,你最近的变化很大。别的就不说了,记得以前你给我上课时虽然也很认真,但是心里是不乐意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可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每次还是要我主动喊你,可是你心里是愿意来的。这只能说明最近这段时间你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你的世界观也发生了变化,或者说你试图做一些改变,对吗?”
“这女人可真厉害,远远不止是个只会卖弄风骚的小女人啊。”费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得下意识地点头说:“对。”
蔡梦琳得意地笑了一下,双手离开桌子,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子背上又说:“那我们回到原来的问题,你图我什么?”
费柴忽然觉得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撒谎,那绝对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于是一咬牙,心一横说:“其实……我就是图你是个副市长。”说完,顿了一下,喘了一口气又说:“我希望你能做我的靠山。”
“靠山?”蔡梦琳笑了一下,摇头说:“不,我做不了你的靠山。”
费柴闻之,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心说‘完了,自己真不是干这种事情料子,好端端的机会被自己玩儿砸了。’
谁知蔡梦琳借着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做你的靠山吗?”
费柴苦笑了一下说:“因为我太笨了,手段也卑鄙,我不配,如果您没什么别的事情了的话,我想先走了。走之前向您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他说着,就要站起来。
蔡梦琳不紧不慢地把手掌向下压,做了一个让他坐下的手势,然后说:“你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想着要离开。没错,我不能做你的靠山,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做不了。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只有一座靠山是不够的,你需要很多人帮你,他们是一个圈子,一个大大的圈子,他们甚至能够做到你都不敢想象是事情,而这些都是我,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做不到的,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做你的引路人。”
费柴听到这儿,心中不由得一喜,一阵感激之情忽然涌上心头,蔡梦琳这次叫自己来,并不是想要收拾一下自己,而是要帮自己啊。他甚至差点就很深情地喊出一句‘梦琳’来,只是他还记得这里是办公室,自己不能用这种亲昵的称呼称呼她。
蔡梦琳看着费柴脸上的表情变化,心说:真是个大男孩。于是又说:“我这么对你不是没有原因,你身上有种一般官场上的人没有的东西,也正因为如此,我也才会这么开诚布公地跟你说。我喜欢你,开始只是对你有所关注,后来觉得你真的很可爱,或许可爱这个词用在你这样三十来岁的男人身上不太合适,但我已经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了。是的,你很可爱,我呢,快四十岁的女人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我还是有需要,我需要在工作之余能有个男人疼爱我。我也想过再婚,可是官场里的丧偶女人要想再婚并不容易,一句话,功利的成分太重,爱情什么的都快成了一个笑话了。婚姻如此,情人也是如此。所以我就想,既然功利这个东西我们确实躲不开他,那么我为什么不找一个我喜欢的人坐情人呢?我选择了你。”
费柴从来没有想到,即便是找情人也可以这么像做生意一样的权衡利弊讨价还价的,头脑有些发懵,就说:“可是,可是,我近段时间主动亲近你,也是为了……图你是个副市长啊,我不配你喜欢。”
蔡梦琳微微一笑说:“要不怎么说你可爱呢,没人会当着我的面像你这么说话的,所以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怕你图我什么,我就怕有朝一日我没什么让你图的了,那才是让我担心的。现在我再问你,你还愿意给我上课吗?”
费柴知道,到了此时此刻‘上课’这个词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意义,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自己以前期望走上的道路,不过这仍然不是没有选择的,只要自己说一声‘不’,那么一切还有可能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可是他最终还是说了“愿意。”
“那记得明天下午,你有课哦。”蔡梦琳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