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脱了。”蓝柯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接收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他脚步不由的一顿,愣着站在离门口不远处,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一张小麦色的脸顿时多了一抹很难分辨出来的红晕,看着那屏风后面的人影,有些尴尬,他努力的在分辨,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北斗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药草,走出屏风,看着满面怪异的蓝柯,随后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有些好笑,不由打趣道,“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又不是第一次见过,快点关上门脱好衣服过来。”
北斗指的是以前经常帮助师傅给他身体淬炼的事情,每天都照顾他泡在药水中,不过显然蓝柯是想错了,因为他现在是北斗口头上的未婚夫,她以为她所说的不是第一次看到是指两人已经发生过肌肤之亲,不免更加尴尬,同时,心中也有些复杂,可隐隐约约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喜悦之感。
不过这会他也知道她说的脱衣服应该是和治疗有关系的,因为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刺鼻的草药味道,及其难闻,原本跟着来的乔悦便是被这气味给阻隔在外,不敢进来。
北斗伸手,轻轻搅动浴桶中那红色的血水,浓稠得好像胶水一般,似乎只要不动它,很快就会凝结成固体一般。
不时的把调配好的草料也放到水中,血水上面密密麻麻漂浮着许多小巧白色的干压花。
别看那些小小的花纯洁娇小可爱,可毒性比之五毒血还要毒。
蓝柯已经脱掉上衣,走了过来,在看到那浴桶中恐怖的情景时候,也是一愣,不过他目光第一个注视到的是,那在恐怖血水中不断搅动如玉一般白皙的皓腕,不觉的担忧问出口,“你……”从乔悦那里得知,这些可都是毒,就算不用喝下去,只要接触到都能从皮肤渗透进去的,如果说他是为了解毒的话,那她又为什么会不怕,难道她百毒不侵?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惊讶。
北斗抬头,看着他促狭一笑,神色中没有丝毫的不自然,“我是让你脱光了,一丝不挂,懂么,还是说……”她目光中略带狡黠,邪魅一笑,故意把他从上到下,侵略一般的扫视了一眼,“要我帮你脱呢。”
蓝柯这次脸是真的全红了,尴尬的咳嗽一声,却依然没有动,有些窘迫,看也不敢看北斗。
北斗看他如此,这些天阴郁的心情终于也好了不少,蓝柯之余她来说,是一种习惯和依赖,这些年的相处,她已经把他看成了不相离的人,她是自私的人,她怕孤独,怕顾忌,她不愿意失去蓝柯。
如果说她真的只剩五年的寿命,哪怕只有一月的寿命,她都不会放走蓝柯,他和欧阳萧不同,即使欧阳萧在她意识里似乎也是重要的人,但是她却可以因为某些原因而拒绝放弃他,但是蓝柯不同,他是弥补她孤寂人生的一个补天石,类似一种救赎,已经成为她生命无可离弃的一部分,除非她死,不然她会紧紧的把他抓住,锁住,这种占有无关于爱。
看北斗一直盯着他,蓝柯终是忍受不住,呐呐的开口,原本冰冷的面容出现了裂痕,那红晕和尴尬竟然也多了几分禁 欲诱惑感,“你,先转过去。”
北斗低笑出声,不再逗弄他,转过身子,含笑说道,“脱了之后进入浴桶中,我先说,你的失忆,并不是因为任何药物,等下我会引导强毒的力量吞噬你身体中的邪恶力量,不管我做什么,你的任务是,守住自己的心智,不要分神,不然我两都可能被反侵蚀。”
“很危险?”低沉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担忧和犹豫,他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会危害到她。
听到水声,北斗转头,看蓝柯犹豫担忧的神色,安慰道,“不用担心,你本身就百毒不侵,这毒不会毒害你的身体,只要你能忍住,便不会有多大的意外。”
“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蓝柯抬头,尽管那皮肤瞬间被毒所侵蚀的感觉几乎在挑战他的痛觉神经,还是尽量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北斗轻笑摇头,“我的安危,也在于你,所以如果不想我受伤的话,那么就咬牙忍吧,好了,开始吧。”
蓝柯抿抿唇,点头,深深吸了口气,才刚刚进入水中,就已经好像有千百条蛇虫在噬咬,可想接下来会有多么痛苦,也许还会丢掉性命,但是他担忧的,却只是怕自己忍受不住,会连累到她。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还算轻的,因为他从小身体便淬炼过,所以对毒也有免疫的功能,只是比北斗稍微差了一点,而他的痛苦,并不是因为毒水的侵蚀,而是体内残余的禁咒力量在吞噬毒气导致的。
北斗也收起微笑,抿紧唇,事实上,她也并不是如此云淡风轻,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利用这一的办法来清除禁咒的。把最后一味草料放到浴桶中,顿时红色的血水开始翻滚起来,就好像煮沸了一般。
蓝柯看在那一个个翻滚的水泡,冷静的咬紧牙根。
北斗伸手,在那血水上面虚空画了一个符号,随后指尖轻轻一带,几条黑色的雾气如黑蛇一般飞了起来,随后环绕上蓝柯的身体,其中一条,正好钻入他眉心处。
蓝柯倒吸了口气,因为突然而来难以忍受的痛苦而闷哼了一声,头微微后仰,身子战栗。
“闭上眼睛,阿柯。”朦胧中,他听到这么一个声音,然后便蛊惑一般,闭上了眼睛,只是闭上眼睛之后,感觉却更加清晰,痛苦不断加倍,全身肌肉暴涨。
却突然感觉到唇上一凉,“张开嘴。”柔和的声音诱哄般,竟然奇异的让他忽略了一部分痛楚,乖乖的张开嘴巴打开牙齿,随后一股热气缓缓的进入口中,顺着喉咙,进入四肢百骸,整个身体痛苦被减轻了不少,似乎在身体中形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可此时他如果睁开眼睛,一定会吓一跳。
此刻的北斗脸色苍白得可怕,印堂隐隐约约带着些青黑之色,眉心紧皱,显得很痛苦,她咬咬牙,手轻轻的顺着他的喉咙一直下移,到胸口处,引导着金丹在他胸口处转动着。
抽离金丹是一项危险的事情,特别还是用自己的金丹正面对上那邪恶的力量,若一个不慎,有可能会被侵蚀,那到时候不堕入邪魔道也会毁掉一身修行,北斗这次,也是半冒险,因为她现在所知道的修真者中,除了不知所踪的师傅外,就只有她力量能冒这样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