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马都来了。”时迁快马过来将消息报与众人知道。
吴用当下便对史进说道:“史大哥,赶紧下令让众头领号召船上的兄弟们火速下船来列队集结。”
史进点了头,当下转身便下令众头领将自己那支船队上的兄弟们都招下来。而这时候,马匹果然浩浩荡荡都朝着这边过来,聚集在了河岸边上。
“杨兄,你先带一队人马在十里之外警戒,有小队官兵当即劫杀,若是发现有大队官兵,便设法引开,差喽啰来报!”史进吩咐道。
杨志应了,便带了百十人翻身上马。二龙山的兵马大多都是当初大名府的禁军出身,被杨志挑出来,后来押运生辰纲后便一心更随了杨志出生入死。眼下跟了杨志前去警戒的便是其中一部分,禁军出身的官兵与那普通官兵截然不同,经过杨志的训练愈发雷厉风行。史进刚刚将将令下达,不过转眼之间,杨志便带了人马狂奔出去,这等执行力,看在史进心里,不禁暗暗赞叹。
“快!都将军械物资披挂上身,粮草都装了大车。”在众头领的指挥下,喽啰们有序迅速的下了马来,将衣甲兵刃都装备好了,再配上这马匹,俨然一副正规军的样子。
白胜看着这银盔银甲,笑道:“若不是亲眼所见,哪里敢相信,这是咱们的兵马,端得与那官家的一般般。”
鲁智深笑了道:“这些兵马大都是俺与杨志在二龙山上训练出来的,自然比那些官兵强!”
“史大哥,你看,我们现在在风陵渡外五十里的地方,由此处沿河再行个六十里,再一路往西就是关西镇了,若是按着时迁来时的形势看,这里是唯一一道没有驻兵包围的入口,我们可以绕过关西镇往华阴去。”吴用拿着地图在史进面前说道:“只是,这两天有什么变化,咱们却端得不可尽知,若想首战告捷,断然不可轻举妄动,眼下有两件事需要办,这一来,便是差时迁火速往华阴县去,与当下守城的朱武取得联系,了解当下的局势,这二来,赶紧撒出一波人马去,寻一处深山野林,我们先躲在里面,等消息完备了,再做打算。”
“吴学究的意思,莫非是要将咱们的兵马都藏匿起来,等掌握了局势,来个突然袭击?”史进道。
“咱们偷渡至此,神不知鬼不觉,若是可以抓住时机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然能够给与重创。”吴用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挡,鲁智深过来说道:“咱们的人马都准备齐了,事不宜迟,在官兵没有发现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吧。”
史进点点头,一面转身叫阮小七和阮小五带了白胜等人一同登船,驾了船只回梁山去,一面将兵马分作三队,吴用、时迁和史进自己一队,带五百人马,林冲和公孙胜一队带五百人马,鲁智深自带剩余的人马为一队,成箭矢之阵沿着溪流的方向朝那边推进。
史进的兵马走了约莫十里的时候,便与路边藏匿警戒的杨志汇作一处。杨志备细说了这附近的动静,并没有什么官兵的影子,也没有瞧见其他什么不对头的动静。
史进听了便道:“莫非是这陕州兵力不济?这千数匹马奔走起来,怎地会一点都没有察觉,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眼下这个风尖浪口,可不是他们应该有的反应。”
吴用听了史进的话,便笑着接了话说道:“史大哥,我也不信他们没有察觉,那些守城官兵一定也在犹豫,只是,却不敢出来探看,也不能出来探看,不是兵马不济,而是没有将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擅自离岗。这也就是说明,这陕州的兵马督监现在正在华州的地界,也是领了朝廷的命令在前线参与围剿作战。”
“咱们现在所在的便是阌县的地界,在当初的探马来报说,是有一个督监亲自带着兵马,那陕州的兵马在他指挥下机动性极强,就是因为这点,关西镇才被打得措手不及,咱们连增援的兵马都没有赶到,人家就兵临城下了,四个城门轮番打,将柳权天忙的手忙脚乱,最后抵挡不住,这才突围出来。”时迁对这边相比其他人来说都熟悉一些,此刻便将他自己觉得有用的情况都说了出来道:“柳权天回来说,那督监并非将兵马分开来攻打城门,而是集中所有的力量将四个城门轮番攻打,时而打东门,时而猛打北门,打着一半时候,又临时变卦突然奔走朝着南门去打,东西南北西座城门,由着这厮攻打,最后就连柳权天都被搅合的有些昏头转向。”
“机动性这么强……”吴用听着和史进交换了一个眼神,史进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攻城手法乌七八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为的就是要将柳权天忙的晕头转向,自顾不暇,将自己真正的攻城意图都藏起来,在咱们迷茫的时候,再突然下手,嗯,倒也是个角色。”
吴用心里似乎想着什么,沉默没有言语,但是眼眸中却满是不解之色。
就在这时候,杨志开口说道:“前面有一座不知叫甚的大山岭,我们怎地一个走法。”
史进听了当下勒住马匹,说道:“这山岭叫做太华山,是靠近陕州和华州交界的一块地方,今晚我们便可将人马安置在此处。按吴学究所言的方针来,我们散出人去打探清楚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既然都到了家门口,何不一口气杀过去,破了重围,进了城里,合兵一处,再杀出来将那些官兵杀个人仰马翻,这怎地不好?!”鲁智深将禅杖拎在手里一抖,一副等不急要与官兵大战三百回合的模样。
杨志一瞧鲁智深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这位兄弟方才听得众人说那陕州督监了得,心里自己不舒坦了,更是不服气了。
吴用挥了挥羽扇,引导着马匹在靠近鲁智深的身边,一起并肩齐驱,一面低声解释说道:“咱们还有一场背后插刀的好戏码,怎地能就此浪费了。”
鲁智深听了,一双眸子顿时一亮,只是嘿地一笑,便不再所说什么了。
骑马走在其中的公孙胜,安静了一路这时候却开口说道:“但凡高山险峰,又紧靠两州交界之地,正是强人出没之处,若是这太华山归属他人地界,此番进去,岂不是徒惹麻烦。”
时迁看着越走越深山岭,便说道:“这太华山,几时听说过有强人出没,即便是有,咱们报上自家的姓名,安能由他们不服的道理?”
“我也不曾听说过,即便有时,也不过是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没什么兵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估计瞧见咱们也不敢出来。”史进说着回头指着紧跟在身后的兄弟们。
众人望去,这才恍然,都不禁露出笑意来。大家带领的兵马都是银盔银甲,准官兵的打扮。那些山里聚众打劫的小团伙吓唬吓唬商贩还差不多,哪里敢在官爷面前叫板。
当下,大家将目标定在了这太华山,便拍马急速朝着山上来,而杨志自带了那百十人与鲁智深归做一队。就此,一千五百余人带了十几车粮草便在月色的掩盖下上到了太华山上来,在半山腰处的一个避风处安歇下来,借着山林隐逸的遮蔽,在这里安营扎寨起来。
就在众人都安顿下来的时候,史进召见众将在帐下相见,第一个便下令给时迁道:“时迁,这里已经快接近咱们的地盘了,你也熟悉,我现在给你三十人,你们小心仔细地四下里将现在的情报都尽量打探清楚了,另外你还须亲自往华阴县走一趟,将这里的消息与朱武说知,只可让他一人知道,其余莫要多少,只要让他心里有个底便好,莫要在紧的时候不分敌我便好。还有一件事,有些二龙山的兄弟扮作百姓和商人等往郓城县去,你让朱武统计一番,有多少人马。顺便在回来的时候将那边的消息也带回来与我等。也就这些,赶紧去办,一路上莫要凭本事贪耍且记处处小心。”
“好咯,大哥你就放心便是,这些我都晓得。”说罢,时迁便快步下去了。
时迁刚走不久,一个喽啰便报了进来,说道:“报众头领,山前有一队人马通过,看样子像是官兵的队伍。”
史进听得吃了一惊,问道:“有多少人马,这些人可是往山上来?”
“约莫着也有七八百人的样子,走的极慢,估计是押运的都是诸如粮草之物。”
“哦?”吴用一听,便很感兴趣地身子往前一探,问道:“你何以见得是粮草?”
“小的落草前,是大名府的禁军出身,这押运粮草的事情多少也都知道些门道,用草席将车辆遮盖了,大多都是军粮。”那喽啰答道。
“军师,我带一队人马现在就下山将这伙军粮劫了上来!”鲁智深自告奋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