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在退回棘原后,知道项羽一定不会就这么罢休。巨鹿之战时,四十万秦军都被五万楚军击败,如今项羽已经把聚集在巨鹿附近的诸侯联军组织了起来,总兵力达到近四十万人,而秦军此时却只余下二十万残兵。
双方兵力由先前的秦强诸侯弱转为楚军强盛而秦军弱小。面对这种不利的局面,章邯无奈,只得上疏请求二世增兵。
几日后,章邯的奏章到达咸阳,赵高惧怕二世责问,私下把奏章压下。
赵高压下奏章,本以为胡亥不会知道。他没想到的是,替他打扫房间的内官在洒扫的时候竟会偷偷翻阅奏章,无意中发现了章邯请求增兵的折子。
此事秦二世被蒙在鼓里,可宫内的宫女、内官们却在私下议论,讨论章邯兵败请求增兵,而胡亥却被蒙在鼓里。
于此同时,一些从东南方往来咸阳的客商也带来了巨鹿之战章邯兵败的消息,一时之间,咸阳城内到处都是谈论此事的声音。
这些谈论很快传进了秦二世的耳朵里,一听说盗寇在巨鹿战胜了四十万精锐的秦军,二世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叫人把赵高叫到宫内。
胡亥召见赵高,一般都是在内宫,这一次他破天荒的在大殿召集众臣,准备好好的训斥赵高一番。
赵高听说二世已经知道巨鹿战败的消息,心中惧怕,在赶往咸阳王宫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该如何编理由哄过二世。
“赵高,你身为丞相,章邯在巨鹿战败,你难道毫不知情?如若知情为何隐瞒不报?又为何不即刻派遣援军?”赵高刚进殿内,胡亥猛的一拍桌案,瞪着眼睛向他诘问。
赵高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启禀陛下,臣先前确实是收到章邯请求派遣援军的折子,只是还未想好该如何处置,因此没敢向陛下禀报!”
“盗寇坐大,我大秦四十万精兵尚且战败,如此大的罪过,你可能够承担?”在唤赵高过来之前,秦二世已经想好要狠狠训斥赵高一番,因此说话语气十分严厉。
“陛下明鉴!”赵高见秦二世有心处置他,心中也是有些害怕,颤抖着说道:“臣虽身为丞相,却只是负责侍候陛下和处理些朝内事务,至于带兵平盗,那只是章邯、王离等武将的职责。盗寇虽然强横,却也只是草寇而已,章邯兵败如此惨重,却是有些出乎臣的意料。依臣之见,此事陛下应下旨责问,另派大将接替章邯,并将章邯等人召回朝内严惩,方可避免武将剿盗失职。”
赵高的话刚一出口,坐在殿上的大臣们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秦二世虽然不知道巨鹿之战的残酷,可这些大臣却是知晓一些,也知道若不是章邯,大秦朝廷早已被推翻,哪里还会有今天。
大臣们虽然清楚,但赵高专权,说一不二,却是没人敢替章邯说上半句话,一个个只如锯了嘴的葫芦,低着头闷声不吭。
赵高见满殿大臣没有一个人敢替章邯说话,心中越发的得意,跪直了身子对秦二世说道:“若是陛下认为可行,臣这就敦促章邯返回咸阳,等他返回之后,再处以重罪,以儆效尤!”
秦二世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对赵高说道:“处以重罪可以暂缓,不过责问还是必要的,你即刻拟诏,责问章邯,为何在巨鹿遭此惨败,限他十日内答复,若是理由不足,定要治他以重罪!”
二世退朝后,赵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一次若不是他把罪责全都推到章邯身上,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胡亥即便不杀他,他这个丞相的位置一定也坐不稳。
责问诏书很快到了棘原,一心期盼着援军到来的章邯在接到诏书后,又是气愤又是害怕。自从三年前他临危受命,领军与各路义军作战以来,从未敢有过一丝懈怠。
如今他在巨鹿战败,朝廷不仅不体恤他的难处,没有增派一兵一卒,反倒下了诏书,对他横加指责,他突然感到有些迷茫,三年来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一旦兵败,就要面临指责和诘难?
章邯感到很委屈,他很想向二世倾诉他的苦衷,怀揣着对秦朝廷的最后一丝幻想,他派司马欣前去咸阳,想要让司马欣向二世当面提出申诉,对巨鹿之战的失败做出辩解。
在章邯与咸阳联系,向咸阳请求派遣援军的时候,项羽把军队驻扎在了巨鹿城外,他自己则领着一众亲兵进入巨鹿城。
韩贤的医术确实高明,两天后项烨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而项清也从昏迷中醒来。
由于昏迷了两天几乎没进过食,项清的身子很弱。为了给她增强营养,项烨命令卫风和白阜去城外替她猎捕野物。
这下可难为了两个神射手,他们在城外方圆十里的地方转悠了半天,居然连只野兽的毛都没猎到。
二人不好就此回去,正在为难,突然听到一处军营里传来一阵狗叫。
他们连忙朝传出狗叫的军营看去,只见那军营里竖着一面绣着大大“赵”字的大旗。
“陈馀的军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白阜对卫风说道:“不如我们去把他们的狗给偷来,找个僻静的地方,将皮一剥,谁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偷狗?”卫风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说道:“你我二人都是正人君子,如何能干这等鸡鸣狗盗之事?不若这样,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把石磊接来,他做这种事应该擅长。”
白阜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的说道:“你说的不差,石磊连人媳妇都能偷来,更不要说是偷一条狗了,我这就去找他,你且在这里等着。”
等到白阜离去,卫风跳下马背,席地坐下,视线却一刻也没从陈馀的军营离开。
陈馀的军营内确实养着几条狗,这几条狗若是想偷,也不是十分容易,它们全都是负责守卫陈馀大帐的近卫犬。
陈馀天性小心,做事有时谨小慎微,他不是十分相信让人做亲卫,因此便寻思了这么一个办法,养上一群猛犬,作为近卫。
这些猛犬虽都是脾性暴烈,但在陈馀面前,却是十分温驯,若是有生人走近大帐,它们就会疯狂的吠叫。
白阜并没有让卫风等多久,也不过就是两柱香的光景他就像是挟持似的把石磊揪了过来。
“奶奶的,这小子居然跟我说什么他已经改邪归正,再不做这偷鸡摸狗的事了!”到了卫风面前,白阜把被他按在马背上的石磊往地上一丢,骂骂咧咧的说道:“我不操那心,趁他不注意,一拳撂倒,捆起来就带了过来。”
白阜说完话后,卫风向趴在地上的石磊看去,果然看见石磊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嘴里还被塞上了一团破布。
卫风苦笑着上前把石磊嘴里的破布拽掉,破布刚被拽开,还被捆做一团的石磊就迫不及待的朝白阜破口大骂道:“白阜,老子干.你亲.娘!趁老子不注意,你居然打老子,来,来,来,把老子放开,我们战个三百回合!”
“怕你!”白阜捋了捋袖子,走到石磊身边,抬脚把还趴在地上的石磊踩住骂道:“你敢骂我娘!今天我不把你揍个满脸桃花开,就算你小子能耐!”
“你把老子松开!”石磊被白阜踩着,嘴里叫骂道:“捆着老子打,算的什么英雄好汉?”
“嘿嘿!”白阜阴险的笑了笑,对石磊说道:“项将军说过,只要拳头够硬,打的够狠,把对手打趴下了,那就是好样的,管他用什么方法。英雄好汉,咱战场上做,打你小子,只要我打的够爽,操那么多心干嘛!”
说着话,白阜蹲下身子,抡起拳头就要往石磊脸上擂。
“好了,好了!”卫风见白阜真要打,连忙拦住他说道:“都是自家兄弟,等下还得靠着石磊去偷狗,若是把他的脸打花了,不仅不好看,有可能还会影响到能不能把狗偷来,你们就别闹了!”
“呸!”石磊听了卫风的话后朝一旁重重的啐了口唾沫说道:“我石磊是什么人?我可是正人君子,如何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们想偷,你们自己去好了,干嘛牵扯上我?”
卫风嘿嘿一笑,对石磊说道:“兄弟,咱们都是自家人,你也别遮着盖着,你过去干的那点事谁还能不知道?项将军和蒙苏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是无耻到带着他们跑了好几个村子想骗他们酒喝,酒没买着,最后你才不得已请了他们。请过之后还很无耻的收了他们的酒钱。你就是个偷鸡摸狗外加耍赖无耻的祖宗,若是说你是正人君子,恐怕三岁孩童都不相信。我还告诉你,今天这狗是偷来给项清补身子的,你也知道项将军对这多重视,若是你不答应,别说白阜打你,就是我,也会抡起拳头给你来顿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