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理衣袖,伍世并不生气,年轻人嘛那个不是带点火气的,更何况焦昆刚才的行为已经足让人误会城东帮并无和了的诚意,所以做上这一场在所难免。
“小昆子,你去安排吧!”转过头吩咐师侄一声,既然把人约到自己地头上,怎么可能没有其它准备,不得凶狠毒三要诀,城东帮岂有壮大到掌控整个五洋市的一天。
见师叔没有责怪他,却反而要求梁弓给交代,焦昆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下来,却又马上听见师叔的吩咐,心思一时间来不及转换,话是听进去了但并未了解里头的含意。
直到看见师叔颇有深意的眼神,他才了解意思,这是让他把所有的后手全部亮出来,今天絶对要把梁弓留在这里,否则后患无穷。
焦昆当然有另外的打算,前头的刘淡和金师傅只是试试手,不过是为了让师叔暸解梁弓底细,根本不指望他们能打败梁弓。
把焦昆赶到一旁去,伍世还没说话,那头的梁弓已经等不及了,大剌剌地噼哩叭啦说了一堆:
“对对!赶快去安排,有什么把戏全搞出来,别藏着抑着了,哥今天既然敢进来就没打算走出去,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哥也要闯上一闯,想杀我就要有被我杀的准备。
只是老爷子诺大年纪得享高寿不容易,不在家里享福却要交代在这里,实在可惜。”
什么交代在这里,还好心替他可惜,这根本是呪他死啊,伍世气得七窍生烟。
“小子,为人要留三分余地,这样才活得长久,活得快活,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真不愿意跟城东帮和解吗?”
说实话,伍世还是挺忌惮梁弓背后的长辈,毕竟现代社会武者的资源已经远不如从前,要培养像梁弓这样的后辈,必定从小就花上无数心血,丹药金钱无可计数,如果就这样被毁在外头,他家长辈能吞下这口气才怪。
“老爷子,我这也是最后一次尊称你喽,相信你也看到你师侄的为人,说句公道话,若你是我,对这种口蜜腹剑的人说出来的话你相信吗?”
伍世被问得噎在当场,焦昆对他都有隠瞒,更别说对敌人了,这种公道话他说不出口。
想想长叹了一声:“老头子有二十来年没有跟人动手了,没想到今天却要破戒跟一个毛头孩子放对,既然要分出敌我,那你就别怪我以大欺小。”
嘿嘿嘿,梁弓心知这絶对是他习武以来最吃力的一仗,不说焦昆还有其它后手,只面前这位老爷子就够他喝上一壶了。
不过他心无所惧,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拖下马,今天他就要为心怡,为老倔头夫妻,为黑皮,甄家兄弟,为小街上和棚户区以及五洋市无数人,把城东帮和焦昆,这个五洋市的地下皇帝一起拖进地狱。
“老头,你活够了吗?我活够了!”
像是嘴里嚼着满口冰渣子,幽幽的声音让满室温度像是下降了到零度以下,几个黑衣人甚至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任凭伍世十来年清修,道心再坚固也被对面这个小家伙的话敲开了一条缝,他虽然立马醒觉把心态调整过来,但是梁弓那视死如归,无喜无悲的眼神,却已经深植他心中。
唉!焦昆没事去惹这种楞头青干啥呢?
这时候,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出山维护焦昆,不过他杀伐果断了一辈子,当然不会在紧要关头掉链子,反而更加坚定要把这小子斩杀在手下,免得白走这一趟。
“小子你出手吧!”拢拢袖子,就那么随意地站在场中,让人感觉伍世根本不像是来杀人,而是来喝茶闲逛的。
“老头,你这么大年纪了,让你一招,小心别跌倒哦!”不管是不是生死决战,这种能装B的场合,梁弓是絶对不吝于展现他的大侠风范。
不过,他虽然看起来散漫地站在那里,脸上也依旧平静淡然,丝毫没有大战将来的紧张不安,但是从他不断缓缓挪动的后脚跟,可以知道他早已经暗中蓄力,准备应付伍世的雷霆一击。
从落地窗往下看,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武术室仍然是原来的武术室,外头韵律操的音乐节奏砰砰砰隐隐传入,五六百平米的场地就他们两人站在中间,可是满室的空气都好似被挤压成团,直接坠在焦昆和一众黑衣人的心头,让他们的喘息声越发浊重和清楚了。
伍世笑了,小家伙有意思,多少年没有人敢让他先手:“ 好!你小……”
心字还没出口,身影骤然模糊,他掠过这段五米远距离的时间短得让人根本来不及眨眼,围观众人几乎看不清他曾经挪动过,可是人影瞬间已经来到梁弓身前。
就在那一刹那间,伍世本来温润如玉的双手却呈现一种不该有的淡绿,五指弯曲如爪,手背上的血管涨大凸出表面,一条条根盘蒂结,可竟是诡异的黑色,手上的肌肉全部内缩贴在骨头上,干瘪如柴就如电影里妖怪的双手一样,却在这飞鸿惊现的一扑下,卷起三尺狂暴气流,直接要把面前的梁弓撕裂于爪下。
梁弓怪叫一声,他虽然早有准备,却没预料到这个白眉老头子速度如此惊人,那双妖怪指爪几乎在一瞬间就来到他头顶上,逼得他连举手抗击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猝闪三步,同时翻腕弹升画出莫大的圆孤,挂在来袭的阴爪上。
“擦!”他的左手穿入虚影中,伍世的一抓堪堪从他肩头划过,运动服立马碎裂,布絮夹杂着血珠子纷飞,左肩上三道口子翻开,露出红白相间的皮肉,隐隐有血水流出。
身形一闪即逝,在人们眼里的阴影未退前,伍世又回到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同样的姿势好似他从来没有动弹过般。
对面的梁弓却是摀着左肩跄踉后退五六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没有出丑。
“小子,你太嫩了!”一贯平和的语气,让人想到刚才他不过是牛刀小试,猫戏老鼠罢了。
草尼玛的妖怪老头子,难怪人说老而成精,哥这回装B遭雷劈了。
爱装B的梁弓一照面就吃了大亏,左手几乎已经不能动弹,赶紧装模作样把运动服上衣脱下来缠在左肩的伤口上,暗地里却叫了声“系统,兑换回春丹半枚!”
尼玛的,要打怪,不开外挂怎么成!
瞬间伤口愈合的他,看着场地中间微笑的妖怪老头子,心里那能吞下这口气:
“老头,你行!不过,哥也不差……”
同样,差字的最后音节还没出口,他的身影以比伍世更快的速度闪掠十米,在众人惊骇的眼光中,倏然在伍世头顶上凝现,随即像根羽毛般斜飞扑入伍世双手连成的防卫圈内,一连串爆震声中,四周的空气蓦然被排挤朝外扩散,焦昆和一众黑衣人的衣角竟然被吹拂地啪啪作响。
“砰砰砰!”,银芒和绿影缠绵交错,不知道两人交手多少回,只见银芒却在最后瞬间一闪即灭,梁弓的身影倒飞而出,划了硕大的孤圈从原路返回穏穏着地。
尘埃落定,焦昆看向场中,伍世除了气息稍微混浊外其它不变,仍然站在场地中央,梁弓的惊天一击居然不能逼退他半步。
“师叔好功夫!”焦昆心喜若狂,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伍世却懊脑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后,才转过头来大吼道:
“小子,我的眉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