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走在青山精神病院隔离区的走廊上。
“钱主任,你放心,你手下送来时就吩咐过我们絶对不能让他溜去出,所以我们把他放在院里唯一标准的隔离房,不仅安全无虞而且絶对不可能逃脱。”
被称为钱主任的精悍中年汉子根本不管梁弓的安全,只关心他到底在不在这里,闻言不过点点头。
“就是这里!”院长指着隔离室的门道。
“里头全部都是软质橡胶贴墙,对外仅有这道门,但是只能从外头打开,并没有窗户或者其它出入口。”院长挺着胸膛颇为骄傲,因为这是华国西南部仅有一间跟国际接轨的标准隔离室。
钱主任微微点头,示意他开门,并且对着手下们甩甩头,一众手下纷纷拿出电击棒和手枪,瞪大眼睛好像隔离室里关了一头猛虎似的。
“先喊话再开门,如果拒捕的话直接开枪击毙。”钱主任下命令。
院长看他们的架势吓得魂不附体,那敢再多说一句,直接拉开门下的小方窗对里头喊了一声:“梁先生,我们要进来了。”随即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嗒”门锁一开,两名持枪手下立即靠在门边,心中暗数一,二,三,一人拉开门,另一人举枪眼前立马旋身面对房间,其它人也分列两旁如临大敌。
“咦!”站在门口的手下错愕了一下,转头仔细张望,不到五秒钟又回过头来对钱主任说: “主任,里头没有人。”
这个答案实在出人意料之外,钱主任也是一楞,拔出自己的配枪举在胸前,然后推开门口的手下就走进去,其它人相望一眼也跟着跨进门内。
里头不大,就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除了一张半垮的床铺外,空空荡荡无处藏身,真的没有任何人在。
钱主任忽然想起什么,警戒地向上查看,其它人也被他传染,立马又把放下的枪举起对准上方。
不过,房间上方也是空空如也,没有钱主任想象的情节发生。
众人这才松驰下来,开始检查房间里的情况。
钱主任大略看了一圈,眉头皱得死紧,回头看看站在门口的院长,却是瞠目结舌一付不敢相信的表情,口里还喃喃自语:“不可能啊,这不可能!”看来他也是不知情的人。
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发生过一场大战一般,钱主任已经可以想象出一幅画面:
某人被人踢来打去,他的身体撞到床铺,把床脚撞歪,又被重重甩到墙上,还不只一次,所以四周墙上血迹斑斑,他的身体在地上翻滚,由于受伤过重所以大口大口吐血,屎尿都出来了,地上尿渍血迹明显可见。
钱主任想想问道:“院长,你们院里谁还有这房间的钥匙?”
院长收起惊愕的表情,强自镇定下来:“没有了,因为送来的人特别吩咐,所以我把钥匙收回来,全都在我手里,一把不少。”
“那么你们院里今天有没有人受伤或是少了人。”钱主任又问道。
“没有啊,我们院里人手不多,刚才都在食堂里吃过午饭,并没有少了谁。”
钱主任又陷入沈思,看迹象应该发生在昨天晚上,既然病院里无人受伤,而这房间里据院长说又只有梁弓一人,那么受伤的人可能就是梁弓了。
难道有人比他早一步先下手?谁又会这么做?还是梁弓自己脱逃了?
钱主任看看房间四周,除了天花板上有个不到一尺的通风口外,确实没有任何出入口,不管是谁若是没有外应,絶对无法从里头逃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办法开门进来,并且可能在梁弓反抗下击伤他后带走,又或者是……梁弓击伤来人后逃走。
想了一会却想不出到底是谁下这个手,于是摇摇头对着院长说:“院长,今天谢谢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可能要先想个说词应付我同事的讯问。”
说得也是,人不见了,房间又是这付模样,院里要怎么对之前送他过来的人交待?
钱主任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带着手下走了,只留下院长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头疼。
青山精神病院隐藏在山坳子里,四周都是郁郁苍苍的野林子,冬天为这片树林带上灰褐色的假发,大树在呼啸而过的北风中摇晃,枯枝落叶满天飞舞。
钱主任带着手下从院里出来,寒风一下子灌进衣领里,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蓦然他直起身子,鹰眼紧盯着四周摇曳不止的林子,良久他才摇摇头跟着手下上车开出。
方才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毒蛇死死盯住,不过一转瞬这感觉就消失无踪,左右查看又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他不由得笑了笑,自己怎么了,草木皆兵啊!
他是军转干部,服役的部队在南方边界,当年边界的气氛相当紧张,大事虽然没有,琐碎的小事可不少,几年间着实打磨了他的精气神,敏锐的知觉不是身旁这些年轻人可以比拟。
车行进在出入精神病院唯一的一条林间小路上,才前行不到五分钟,他又感觉到同样的眼光扫过自己,于是不再犹豫马上拿起手机通知后车:
“小心注意,可能有人在跟踪咱们,仔细找找。”
后头并没有看到车子跟上来,有谁能跟踪车速五六十码的车子?虽然大伙都觉得他一有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但是领导的话就是真理,几个年轻人也看向车窗外,小心注意车外状况。
没多久,众人也感觉到奇怪了,车行进间不停地有树枝石块击打车体,乒乒乓乓叮叮咚咚,虽然北风溯溯吹起枯枝碎石也是常事,但是这回击打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点,几乎像是有人恶作剧般向他们丢掷树枝石块,不过仔细看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钱主任的脸色越来越差,其它几个人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停车应对。
“小心!”副驾驶座上的手下忽然指着前方惊呼。
一截三尺长度,碗口粗大的树枝旋转着直冲着前车窗而来,驾驶立马打方向盘
左闪,以分毫之差险险躲过。
但是后车就没那么幸运了,直到前后闪开后他们才看见这截天外飞来的树枝,车里众人都是目瞪口呆,躲避不及之下,树枝直接撞破前挡风玻璃,驾驶大惊踩下煞车又打死方向盘,“吱吱吱”煞车声响彻林间,车子在林道上连续打转五六圈才停下来。
“趴下!全部趴下!”钱主任对着手机大吼!
两部车都停在林道中间,车内众人却弯腰趴在车窗下,个个把配枪都拔出来,枪口一致对着车外,惊心动魄一触即发。
“叭叭叭!叭叭叭!”连续的喇叭声从窗外传进来,驾驶冒险抬起头来一看,来车居然是熟人。
“主任,是京城叶专员他们。”
钱主任闻言更是脸臭上三分,本来打算到精神病院带走梁弓,就是在叶真真眼下抢人,已经坏了规距,加上刚才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偷袭的一阵慌乱,更是让他们狼狈不堪,结果这付模样居然还落到她眼里,传出去自己在单位里那还有面子可言?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不论如何终究必需面对,钱主任还是带着众人走出车外,去面对叶真真的怒火。
叶真真也带着六七个人分乘两部车,这时并排停在他们车前,挡住了去向。
她也不说话,先是绕着钱主任的两部车子转了一圈,发现没有梁弓后才开口道:“钱主任好大兴致,大冬天还带他们出来旅游,我打开行李箱看看,不介意吧。”
知道叶真真怀疑他把梁弓藏在行李箱里,钱主任铁青着一张脸主动对手下说:“把行李箱打开给叶专员看看。”
行李箱打开,果然没有任何东西,叶真真呼了口气,才转过身来对着钱主任说:“钱主任,平时走路开车都要小心啊!差点就酿成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