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立凡对邢远当日被人捅伤在街之事很好奇,回旅馆后也顾不上别的,去了邢远的房间问起此事。邢远没有隐瞒,将事情来龙去脉向罗立凡说了一遍。
邢远出身普通,机缘巧合进入部队服役,凭着自己艰苦耐劳本性以及超越常人的体质,很快在部队脱颖而出,进入某特种部队。在特种部队,他提升很快,参与了多次行动,屡立战功,被提为连级职务。当下由于被废除了军衔制,到明年才会恢复。
更为重要的是,邢远的作风和军事素质、身体素质得到部队首长的肯定,如果不出意外,邢远的前途无量。可使人扼腕叹息的是,去年三月份,邢远犯错被踢出部队,回到锦州市。邢远没说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罗立凡也没追问。
由于是被踢出部队的,自然不可能安排工作,邢远又无一技之长,便没了生活来源,一直很落魄。到今年五月份,邢远桃花运迎面而来,交了个女朋友。她女朋友没有嫌邢远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嫌他没有固定的收入,对他爱到了骨子里去。正好那时,邢远也找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给一家酒店当保安。邢远自以为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却不知道这是他噩梦的开始。
在酒店当了一段时间的保安,他女朋友想让他带着去他工作地方看看,一个小小的条件,邢远自是答应。第二天上班,他带女朋友前往酒店,当日酒店发生一件骚乱事件,邢远去处理骚乱事件。等他回来后却发现找不到女朋友,一经问询之下,才知道自己女朋友竟被人拉去陪酒了。
邢远闻听同事之言,震怒异常,忙按着同事的指点,一脚踹开那个包厢,包厢中他女朋友被一个青年强拉着陪酒,衣衫不整,另有一帮男女在叫好。邢远见状气炸了肺,一把将他女朋友护在身后,接着一脚踹翻那个动手动脚的青年。暴怒之下的邢远,还有几分理智,也没下重手,他知道去那酒店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他一个人倒没什么,就怕累及女朋友。
邢远当即带着女朋友离开了包厢,次日却被告知已被辞职,同时他也从同事口中得知强拉他女朋友去陪酒的青年大有来历,竟是锦江市政法委书记的儿子叶武朋。叶武朋在锦江名声显赫,原因无他,他手下有大批的流氓混混供其驱策,欺行霸市,动不动就要砍人。叶武朋此人好色,只要被他看上,就千方百计弄到手,不管对方是谁。在锦江市的影响十分恶劣,如果不是其父是锦江市政法委书记,此人杀十次都不够杀了。
邢远得知自己得罪的竟是叶武朋,颇有几分姿色的女朋友更是与叶武朋照过面,按照叶武朋的性格,恐怕不得到誓不罢休了。邢远跟女朋友商量了下,遂决定离开锦江市,另谋出路,反正邢远在锦江市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但是他女朋友的家人却死活反对离开锦江市,最终没有走成。当日,也就是罗立凡四人去逛街遇到邢远被捅伤那天,叶武朋让人带了一帮子流氓混混,去抢他女朋友,一场混战,邢远打伤了不少人,但他女朋友却被对方抓在手里,使他投鼠忌器,最终被人捅倒在地,要不是罗立凡四人经过,他邢远那日估计在劫难逃了。
听完故事,罗立凡吐出一口气,起身双手负于背后,“你女朋友还在叶武朋手中?难道就没想过要将她救出来?难道就没想过要报仇雪恨?你真的是军人?你心中的热血呢?全他妈的扯蛋!”说完,罗立凡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邢远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高昂挺拔!他缓缓的舒展开握拳的双手,一滴一滴猩红血液从他手掌心滴落,掉在地板上,溅起,散开,一朵血花在绽放!邢远的心在悸动,“蓉蓉,在天之灵安歇吧,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罗立凡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情绪低落。仰躺在床上,注视着雪白的天花板,“我不想做圣人,甚至不想做好人,我只想在自己家人享受的同时让国家也能受益,国富民强。我想做衙内,做超级衙内,但却从没想过要侵凌弱小,做损害普通百姓的事情,你们真能下得了手啊。”
“不要逼我做坏人,我也不想做坏人!”
罗立凡想睡一觉,忘却刚才邢远讲的那个故事,那一朵在地上绽放的血花,真的很刺眼。神情有些疲惫,双眼不由自主的闭上,在他双眼闭上的刹那,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芒从他的手臂出现,迅速笼罩着他全身,罗立凡的呼吸也在瞬间平稳下来,一呼一吸间若有若无。他的右手臂处,诡异的图案再次出现,图案比以前稍稍清晰了些,原本灰色的方框中一片模糊,看不出任何东西,但此时看上去好像有些字在挪动。
“剥剥……”门口响起敲门声,惊醒了罗立凡,在他睁开眼的刹那,那金黄色柔和光芒像是受惊的老鼠,一下子收敛的干干净净,再次钻入手臂那诡异的图案中,接着诡异的图案也消失不见,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罗立凡翻身坐起,神清气爽,五官感觉比往日敏锐了许多。“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躺下就睡着了?”罗立凡说了声进来。
门推开,进来的是祁长生。进来后不等罗立凡发问,便道:“老板,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啊。我刚心绪不宁,起了一课,卦象显示大凶之兆,唯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在北方。我们是不是马上离开锦江市?”
“你先说说锦江市的官场吧,想必你在锦江市呆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为锦江市委书记服务了六七年,对锦江市官场应该比较了解吧?”罗立凡不紧不慢的道。灵觉没有示警,所谓的大凶之兆一定可以从容化解,相比祁长生,罗立凡对自己的超强灵觉更为相信。
“老板想知道些什么?”祁长生赶紧问,说话的声音有些急。
“黄少良,锦江市委书记,锦江政法委书记,先说说这三人,然后你再跟我说说这些年在锦江构筑的关系网有多庞大?”来锦江市已经有好几天,但直到今天,罗立凡才从邢远、祁长生两人口中听到锦江市三位官场中人,而且这三人或多或少的跟他罗立凡扯上了些关系,因此罗立凡对这三人越来越感兴趣。
“啊,老板你太高看我了,我在锦江有个屁的关系网,我之前做的都是一锤子买卖,交易完成便散伙,从不让人欠我人情,我也不欠人人情。所以能将锦江市市委书记扶上位,确实动用了不少人,不过事情完成后就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了。所以第二个问题注定老板要失望了。至于第一个问题,我倒是知道一些。市委书记计闵野心很大,政法委书记叶翔立身不正,黄少良这人人品不行。”祁长生说话很简洁明了,甚至听了跟没听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你的评价?这就是自诩为国士无双的祁长生?”罗立凡愕然的看着祁长生,冷然道。
祁长生双手一摊,“老板,现在火烧眉毛了,我顾不得说这个啊!这次有人来势汹汹,可是要出人命的,先不做好安排,可能要饮恨锦江市了。”
“什么人来势汹汹?你好像没说完整啊。长生啊,我虽然只是个学生,但也不是好糊弄的人,说话不要说一半留一半,这样我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罗立凡不小心用了句后世的名言。
祁长生无奈,罗立凡在这个关键时刻却偏在自己的问题上纠缠,只得道:“老板,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黄少良的人品不怎么样,纯粹是两面三刀的东西。别看他在医院门口时对我毕恭毕敬的,可一旦我决定离开计闵,知道我没什么用处了,他便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老板或许不知道,黄少良跟政法委书记叶翔的儿子关系不错。而我在医院门口打的那些流氓混混都是叶武朋的人。黄少良这人不会将我在医院门口的那番话放在心上,反而会趁机给叶武朋一个顺水人情,将我们交给叶武朋。”
“计闵这人怎么样?你跟着他这么多年,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也是过河拆桥的货色?”罗立凡暗自点头,一团乱麻的事情,渐渐清晰起来。
“计闵这人野心很大,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跟他讲感情纯粹对牛弹琴,除非我能继续为他服务,当他的狗头军师,否则他不会为这点小事跟政法委书记叶翔翻脸的。叶翔是锦江市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在锦江市根深蒂固,要不然他儿子这么无法无天也不会没人敢管了。岭南省的省委组织部长是叶翔的老恩主,一手提拔了叶翔。”
“哦,原来如此!问你个问题,既然你自诩国士无双,当初将计闵扶上位,有没有想过当计闵掉过头来要整你时,你该怎么对付他?没有这样的远见,我想你不会轻易扶计闵上位吧?计闵是个十足的野心家,你当初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真的要撕破脸皮,将整个锦江市官场弄个底朝天,而不是避开锦江市,抓住一线生机?”祁长生咬牙,道。
“当有人要我命时,我从不介意先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