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阑珊,冰冷月辉,辉影相映,带着朦胧。
卧房内,祈寒坐在书案旁在翻看荣安整理的账册,难怪那些官员如此热衷宴会,一场宴会下来,一年的军饷所差无几。
明日就要启程沂州,他们务必在清明之前赶往沂州,怕误了农时。
苏绾在一旁整理着物什,明日就要离开,心中说不出的别样滋味浮上心头,看着熟悉的房间,这里有初为人母的喜悦,也有丧子之痛。
祈寒放下了手中账册,抬起眸苏绾好似想起了伤心的事,站起身子走了过去,从旁坐了下来。
“阿绾,发生何事?。”
苏绾知道孩子也是祈寒的痛处,敛了眸中情绪,“没有什么?账目都看过了,如何?”
眸中星辉如暗夜中闪耀的渺渺星辰凝望,她明明心中难过,还在想着账目的事儿。主动将身子靠了过去,将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怀中。
“阿绾,祈寒一定会让你过上安稳喜乐的日子,属于我们平静的生活。
苏绾相信他,沂州就是祈寒的福地,苏绾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从她和太子见面,祈寒竟连一句话都没有问过。
祈寒能够让祈煜来见自己,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信任,他们曾经说过相爱勿疑,从怀中掏出了祈煜送给她的血玉鸳鸯。
“这玉佩是太子哥哥留下的,不要误会,他说会有人带着另外一半玉佩来找我,会带我去娶我最想要的东西。”
见苏绾手中玉佩艳如血,泛着莹润的光泽,当初那象征着太子身份的令牌都可以轻易相赠,对于这快玉佩并没有感到惊讶。
当初也是因为卫皇后才会对祈煜心生怨恨,如今心中对祈煜的敌意已经消退了大半。
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卫皇后,就算离开,也不能够让她的后宫平静。
“太子他宅心仁厚,太过善良是会吃亏的。”
苏绾满眼的不解,“祈寒哥哥是何意?有人想要害太子不成?”
“阿绾,你知不知道皇后为何向你示好?其中是有原因的,京城中有人在借着本王离京,来诋毁太子声誉。极有可能是祈泽所为,祈泽隐藏的很深,论心机太子是斗不过他的。”
苏绾蹙起芊芊眉梢,淳王祈泽的母妃就是那个看上去纤弱秀丽虞贵妃,皇宫里面的争斗勾心斗角着实可怕,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祈寒当自己说这些,很明显他不肯提醒太子哥哥,想要借自己的口传话,就知道祈寒他不是铁石心肠。
琅王府内,红灯摇曳,整夜未歇的烛火映着天边渐露的晨曦,万道霞光笼罩皇城。
苏绾很早就已经起榻准备,虽然遣散了府里的丫头奴婢,加上府里的护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队伍犹如长龙,恐怕要从街头排到街尾。
一早便遣了小昭来侍奉母亲梳妆,收拾妥当,方才来到东苑,虽然母亲不说,仅从那微红的眼眸便知道昨夜母亲定是一夜未眠。
此去不知归期母亲记挂儿子也是人之常情,哥哥是长子是不能够出离丞相府,将母亲留下自己是万万不放心。
主动上前去扶着母亲,“母亲,以后有阿绾在身边陪着您,您就安心的跟这阿绾一同去沂州。”
苏瑾还要走仕途,有这样一个被休离的母亲,会令他蒙羞,苏绾是孝顺的女儿,祈寒能够接纳她这个老太婆,她已经很满足了。
“好!”苏绾见母亲已经想通了,人马已经在门外等着,很快就要出发了。
祈寒站在院中,看着熟悉的王府,从十岁起便住进了这间王府,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他发誓等自己再回朝,定让那山河变色。
众人皆到齐了,纷纷坐上了鸾车, 苏绾没有见到哥哥苏瑾的身影,她还有信笺欲转交给祈煜,哥哥莫不是被父亲关了起来,不然哥哥不会不来送别母亲。
祈寒眼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关闭,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唤道:“启程!”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至城门口,太子祈煜还有苏瑾早就带着一行人马等在那里,周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琅王府的鸾车停了下来。
祈寒依礼,下鸾车向祈煜一礼道:“见过太子千岁!“
祈煜手中拿着圣旨,高宣道:“琅王祈寒跪迎圣旨。”
苏绾闻言忙不迭的下了鸾车,众人纷纷跪地,祈寒跪地唤道:“琅王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荣氏之女婉玗,温婉贤德,贤良流芳,克俭慈孝,选入后庭,生长子祈寒,侍朕尽心,感情笃厚,虽以逝去多年,朕心哀之,故追封为荣显皇后!与沂州故里修建衣冠冢,荣归故里!”
此道追封圣旨,令祈寒震惊,死后追封虽然是虚名,毫无任何权利,他皇是长子,母亲有追封的资格。却没有忘记母亲是被人诬陷而死,父皇如此是已经原谅母妃了。
祈煜见到震惊的祈寒,母后还不知道荣妃被追封一事,若是知道会做何感想?
“琅王,还不速迎圣旨。”
祈寒高举双手,将那圣旨接在手中,“琅王接旨!”
祈煜将圣旨递到祈寒的手上,“琅王,修建衣冠冢之事父皇已经交给了本太子,银两已经由国库划出,稍后就会送到沂州。此次会派苏瑾前去沂州担任督监事宜。”
人群中最为欣喜之人莫过于佟氏,心中为之动容的莫过于苏绾,祈煜是在故意而为之,意在成全苏瑾的孝心。
苏绾忙不迭的命小昭将早已写好的信笺,悄悄的送到祈煜手中,提醒他要注意淳王母子。
城门的不远处, 穆佩玲坐在马车内,她的夫君苏瑾被太子派到沂州,她们新婚还不到一个月,苏瑾孝顺得了差遣,不放心妹妹和母亲,决定一路同行。
按照规矩外派的官员是不允许带家眷,可是并没有说不允许家眷探望,穆佩玲带了银子,将那般孤儿交给了冬儿,只留下一封书信说他跟着夫君去了勿念!
此时的苏瑾能够一路护送母亲和妹妹,心中感激太子的成全,却不知他的娇妻早以留书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