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第31章

  第二天早晨,鸣烨就接到了市委的电话,让他去财政局上班。市里有人负责找栾介川谈话。

  栾介川心里是很郁闷的。机关算尽,到头来自己又一次被迫把位置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冤家对头了。他很不甘心,自己苦心策划的方案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蓝鸣烨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能进省纪委的人,有几个可以一身清地出来的?难道他蓝鸣烨是神仙变的?

  栾介川在感到绝望之际,还是去了聂邦春的办公室。他担心出事,必须要和聂邦春去商量,很多人很多事,也许只有在结成了同盟后,才能想出更加有效的抵御对策。

  “聂市长,嫂子挪用的那笔资金该回到账上了吧?时间长了我担心出问题。”

  聂邦春觉得自己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让栾介川这样追赶着像欠债就要还钱一样。想到这儿,他的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你和你嫂子之间的事,不要牵扯上我。桂平经她的商,我做我的官,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件事。你去找她吧!”

  “可你们是一家人啊!如果不是看着您的面子,我怎么会把社保的钱支到嫂子的账户上呢?”栾介川一看聂邦春这副不领情不道谢反而有埋怨他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了,索性把话说明白。

  “聂县长,我知道您待我不薄,左次三番地帮我,让我主持财政的工作,这些我都感激你。但是,这三千万的社保资金,可不是小事。一旦有人查起来,是容易出问题的。您还是跟嫂子谈谈吧!”

  “她现在根本就不听我的。怎么和她谈?”其实,聂邦春也是想等桂平那500亩地一出手,就能转手又挣出来上千万元,然后原原本本地把挪用的社保资金都还上,再给栾介川百、八十万的,这事就算是圆满了。

  可他没想到,栾介川这么心急。也难怪栾介川着急,蓝鸣烨虽然进去了10天,可是毛发无损地又回来了。他能善罢甘休吗?自己捏造的那些材料,一点依据都没有。纪委查来查去的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尽管在举报蓝鸣烨的时候,避开了社保资金的问题,可谁能料到哪一天纪委会来查账呢?

  栾介川越想越害怕。他不仅是挪用资金的问题,还牵涉到人命的问题。如果查出资金没了,那么死去的两个女子都与资金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傻瓜都会想到她们两个为什么会被害了。栾介川甚至后悔自己昏了头,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举报蓝鸣烨呢?这不是惹火烧身是什么呢?幸好纪委只是查了蓝鸣烨的问题,并没听说要深究其它的问题,否则,自己更加坐卧不安了。

  “嫂子是您的夫人,您说什么她当然应该听了。如果这笔资金不立即还上,如果出了问题,不只是我个人的问题。您好好想想吧!”栾介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聂邦春的办公室。留下聂邦春在转椅上发呆。

  时间过得很快,在部队当了团长的二春回来了。二春到财政局去看望了鸣烨,听说晓瑶也在柳树,他提出把晓瑶他们找出来,大家在一起聚一聚。二春的战友在柳树附近的一个部队大院里工作,大院里建有接待部队首长的高档次宾馆,里面就餐、住宿、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当晓瑶接到鸣烨电话的时候,她很高兴。终于又有机会看到鸣烨了。因此,那一天的工作干起来是那么地轻松,脸上洋溢着不知疲倦的笑容,这对她来说真的是很难得。可是兴奋之余,她又有丝丝的担心。也许他会放弃这次聚会吧?

  算起来鸣烨从市里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不知道这一周他怎么样?工作还是那样地忙吗?晓瑶似乎陷进了某种纷乱的思绪中,她喜欢回忆过去又幻想未来,她似乎不能自拔。她觉得自己很艰难。经常抑制不住的那种思念愁绪会时时地萦绕在心头,真是应验了那句: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她总是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为何人世间人们相遇相识之后,有些人是那样地情投意合,而有些人却总是发生冲突,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她有时真的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者是感恩?或者是倾心?还是因为崇拜?过去的日子里,她甚至感觉她是为了他而生存,她的思绪随着他的思考而转动,她的整个大脑运作也受他的调控,她不愿意与同学及好友们联络,与大家的共同语言也似乎越来越少,而代之以愿意自己独处,并常常将自己关闭在小屋中,喜欢静静地思考,喜欢默默地回忆,或许有时动情之处,还会悄然落泪。她突然意思到,她对鸣烨由衷地依赖,总想向他倾诉自己的心里话,而有很多次,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下,这种情形令她心情很忧郁。

  想鸣烨的时候,晓瑶总是想给他打电话,甚至电话号码已经拨了一半,又会很无奈地放下电话,因为不知道他这会儿是否在开会?是否在接待客人?是否听到了电话而又不愿意接?是否对她这样的一个人感到很反感?许许多多的问题就这样萦绕在脑际中挥之不去,而每每这时,她会打开紧锁的抽屉,拿出精心保存的他们两个小时候的照片,认真仔细地看着,将照片贴在胸口,贴在脸上,好像这个时候他在对着她微笑,而她也会自言自语地对着她说话,仿佛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听她叙说,而每每这时,种种离愁别绪都会悄悄地涌上她的心头。所以她发现自己比以前更爱思考了,因为思考的意义已不同寻常。因为思考的范围又是多么地广泛。然而,只见照片,而未见他的日子,又是多么地难熬啊!她觉得,对于她自己而言,真的好似热情如火,却遇寒冰一片,而这冰是块坚冰,冥顽不化的坚冰。因此,就把她自己比喻成或是联想成影视作品中的坏人形象,是否自己做过什么错事呢?其实,她只是在心灵深处有着种种奇怪的想法,而且有些想法既想让他知道又不敢让她知道,所以就在这样矛盾的旋涡中挣扎着。

  有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傻,有时会感觉到羞耻得无地自容。一个真正要干事业的人,一个不想白活一辈子的人,何以要为这些事而烦心呢?曾经以为自己是那样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的人,有那么远大的奋斗目标,傲视一切事物,对无所作为的人丝毫不感兴趣,对异性身上存在的缺点能挑出许多的她,是多么地挑剔!前些年她和威廉之间的那些争吵,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没有任何意义。在日子的流逝中,晓瑶渐渐地发现,自己对威廉已没有恨意,而是怀着一种平和的心态去看待这桩错误的婚姻。

  聚会的时刻终于到了。晓瑶和鸣烨都如约来到部队宾馆。

  二春的战友在部队负责行政工作,这家宾馆正在他的管辖之内。宾馆是一座五层楼的建筑,宽阔的大厅里人们可以舒展舞姿,这里是干部战士们业余时间活动的地方;二楼是餐厅,除了自助餐之外,其余都是包房,包房里面有卡拉OK设备,客人们可以边喝酒边唱歌;三楼则是客房,按照套房和标准间分成了几个部分,过道中间摆放着沙发和小桌,供客人们休息用;四楼和五楼都是类似于健身房的活动室。二春的战友领着大家参观了楼内的各项设施后,聚会就正式开始了。

  晓瑶知道,一般部队的干部喝酒都喜欢用大碗喝,农村叫二大碗,和城里酒店盛汤的碗大小差不多,看到二春喝酒,晓瑶感到有点恐惧。用大碗喝,然后爽朗地笑,一边笑着一碗酒就差不多喝干了。晓瑶担心鸣烨也那样,坐在鸣烨身边的晓瑶不时地用眼光捕捉着鸣烨的酒杯。还好,鸣烨喝酒还是很文明的。二春在连着喝了三碗酒后说:“鸣烨,我得罚你一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晓瑶发现二春有点醉了。

  “为什么要罚我哥呢?”晓瑶问。

  “那还用问吗?你忘了小时候他差点把我打死啦?”二春看起来没喝多。

  “那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不怪我,如果你现在还那样捣蛋,我照样揍你。”鸣烨笑着说。

  “好你个蓝鸣烨,你还是那样地护着晓瑶,不行,就冲这,今儿你得把这酒给我喝喽。”二春不依不饶。

  “我说二春,你怎么还记仇啊。你都是部队的团长了。”鸣烨故意开玩笑道。

  “我就是调到中央去,鸣烨你也得把这酒喝了。你说你要不是把我脑袋打坏了,我现在博士都毕业了。”二春夸张地说。

  “你考不上博士还说我把你脑袋打坏了,当时我要是下手再狠点,你小命就没了,还不快喝杯酒谢谢我!”鸣烨和二春在那对付着。

  提到了二春挨打这件事,晓瑶的眼前又出现了那片柳毛甸子,鸣烨因为她与二春的那场战斗就在眼前浮现。

  在农村,似乎就没有保密的事。“蓝正海的儿子坐监狱了!”消息越传越凶。

  村里人都把晓瑶当瘟疫,躲还来不及呢,说什么也不让家里的孩子和晓瑶一起玩。懂事点的孩子都知道晓瑶的爸爸妈妈犯事了,所以同理可证晓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于是,群起而攻之。只要晓瑶出来,他们就追着赶着打她。但是,只要有鸣烨在,哪个孩子也不敢轻举妄动。教训最深刻的要数村西头的二春了。

  一天早上,鸣烨去柳毛甸子里拾柴禾,老八路在家编柳筐子,晓瑶在一边看着。趁着老八路没注意的时候,她悄悄地溜了出去。刚跑到村头的大柳树下,就跑过来一群孩子。“快看,那不是蓝小咬吗?”农村孩子喜欢给人起外号。其实,小咬是农村的一种小虫子,一般晚上有光亮的时候出来,这种小虫喜欢围着灯光转,不时地也喜欢咬人一口,被咬过后,皮肤痒痒的。“快点,快点,把辣椒给她放嘴里,让她尝尝我们的厉害。看她爸妈还干坏事不!”这些孩子从兜里掏出去年晒的干辣椒,用手一掰两半,红红的干辣椒当时就冒出一股子干辣味,直冲鼻子。两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偷偷地绕到晓瑶的后面,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两个孩子拿着干辣椒就往晓瑶的嘴里、鼻子里塞。晓瑶被辣得满地打滚,她嚎啕大哭着。看到晓瑶这样,有一个孩子心软了,他跑到柳毛甸子里拽住蓝鸣烨的胳膊就往村头跑。

  蓝鸣烨跑到村头,看到哭成一团的蓝晓瑶,急忙问:“晓瑶,快点告诉哥,这是怎么啦!是谁欺负你了!”晓瑶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还有一些辣椒籽,没吐出来。鸣烨立即明白了。他向旁边看热闹的孩子愤怒地喊道:“是谁干的?”他用手揪住一个男孩子的衣领,那个孩子被勒得直咧嘴,用手指着跑远的一群孩子。

  鸣烨像疯了一样,一边追赶着那些孩子,一边骂道:“都给我站住,等我抓住你们,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鸣烨个子高、腿长,从小就跟会武术的老八路在柳毛甸子里练武术,在老八路的训练下,鸣烨不仅拳脚利索,跑得也快,只一会工夫,就追上了那几个孩子。他不想用他会武术的长处去收拾那帮孩子,他认为那样做显得有点欺负人,必须操家伙才能叫武力征服呢。他顺手拣起地上的半块砖头,向为首的孩子头上拍去。那个叫二春的孩子顿时鲜血直流,一会脸上就像个血葫芦。当鸣烨听见二春哭喊着叫了一声“妈呀”后,他就亲眼看见二春倒在了地上,这下子鸣烨傻眼了。他以为二春死了,吓坏了。于是,她拉起晓瑶就钻进了柳毛甸子。

  “拍砖事件”的结果,二春没死。鸣烨和晓瑶在柳毛甸子里藏了两天,差点没饿死。老八路找到鸣烨和晓瑶后,鸣烨遭到一顿暴打,晓瑶抱着被打得浑身是伤的鸣烨哭了一整天。据说,现在二春的后脑勺子上还有一条两寸长的伤疤呢。

  二春借着酒劲,提起了当年的那次“拍砖事件”。晓瑶还记得,那次鸣烨真的吓坏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他以为警察要来抓他呢。其实,他不知道,从那时起鸣烨就成了晓瑶心中最崇拜的英雄和少年偶像。

  “还谢谢你呢!当年要不是你形影不离地跟着晓瑶,说不定我就能把晓瑶给娶回家去了呢!”二春借着酒劲大胆地说。

  “你可真是做梦呢!你往晓瑶的嘴里塞辣椒,你要是把她娶回家,我能放心吗?”

  “那你心疼晓瑶你不是也没娶她吗?”二春一点也不退让。

  “二春,你真是喝多了。”鸣烨担心伤害到晓瑶。

  “我可没喝多。清醒着呢!你赶紧把酒给我喝了。”二春用手比划着,说话时的舌头有些发硬。

  晓瑶看不下去了。看起来二春是非让鸣烨喝酒不可了。但是鸣烨刚才也没少喝,想到这儿,晓瑶端起鸣烨面前的白酒杯,脖子一扬,一杯63度的白酒就喝了进去。

  二春看到这阵势,傻眼了。鸣烨想去夺晓瑶的酒杯已经来不及了。大家拍着手,笑着,喊着,“好!晓瑶,好样的。”

  晓瑶开玩笑地说:“这有什么呀,不就是跟喝水一样吗?”

  “晓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63度的白酒是高度酒,可不能再逞能了啊。”鸣烨关心道。

  “哥,没事,你放心。”晓瑶安慰道。

  晓瑶主动替鸣烨喝酒,使这场聚会掀起了高潮。大家在一起笑着,闹着,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光。每一个人都开怀大笑,放松自己,不再伪装自己。在单位说话,他们要琢磨,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而在童年的小伙伴面前,他们仍旧是原来的那群孩子。也许是一杯白酒喝进去,酒精在体内发挥了作用,晓瑶也很兴奋,她和大家在一起唱着,跳着,笑着,喝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午夜时分,所有的人都有了醉意。

  二春的战友找人打开了客房的门,热情地嘱咐大家,“每人一个房间,敞开了睡,咱有的是地方,而且一律免费,睡到啥时候也不算费用,明天早晨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上早餐。”

  鸣烨的房间和晓瑶的房间正对门,鸣烨看着晓瑶手扶着头,摇晃着走进了房间。他想上去扶晓瑶一下,碍于那些发小们都在走廊里,感到有些不方便。加上他现在的身份,他不能不有所顾忌。但是当鸣烨回到房间后,洗漱完毕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惦记着晓瑶,第一次看她喝这么多酒,刚才离开的时候晓瑶的脸色煞白,鸣烨很担心。但是,这么晚了,鸣烨进一个女子的房间还是多有不便的,虽然小时侯,鸣烨有时还帮助晓瑶穿衣服,但是现在晓瑶已经长大了,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鸣烨觉得还是给晓瑶打个电话问候下。“晓瑶,你怎么样?”

  “哥,我还好。就是有点胸闷。”晓瑶痛苦地说。

  鸣烨很焦虑,“晓瑶,你别动,等着,哥过去看你。”

  鸣烨立即穿上外衣,到晓瑶的房间门口敲门。

  “门没锁。哥,进来吧!”晓瑶躺在床上说道。

  “晓瑶,让哥看看你,没事吧?”鸣烨俯身看着晓瑶。

  “哥,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一会就好了。”晓瑶感激地看着鸣烨。

  鸣烨坐在晓瑶的床边上,心疼地看着晓瑶。此刻的晓瑶,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鸣烨伸出手来,放在晓瑶的心脏部位,他发现晓瑶的心跳得很快,他想送晓瑶去医院。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