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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贷款的事情好落实吗?我觉得咱们市贷款有难度。”

  “有难度也要努力啊,难关不闯,怎么知道它有多难呢!我准备去找省银行的同学,看看能否通过省银行再贷款3亿元帮助开发区度过难关。晚上我去看望你父母,电话联系吧。”

  “行,我父母看到你一定很高兴呢。”

  晓瑶很兴奋,送走鸣烨,她立即给家里挂了电话,让母亲准备一下,鸣烨晚上要来。

  接到电话后,晓瑶母亲徐英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这么多年来,她的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秘密,这也是当年鸣烨离开晓瑶的原因,更是晓瑶追问了无数次她都没有勇气说的一个原因。

  晓瑶的母亲徐英一直担心她的秘密被鸣烨揭穿,这也是徐英不愿意让晓瑶去柳树工作的原因。但是晓瑶已长大,而且是带着心灵的伤痛从国外回来的。徐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当年犯下的错误,能够弥补的唯一方式,就是让晓瑶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而晓瑶今后的路还长,只要晓瑶开心快乐就行。但是她还是不希望晓瑶知晓当年她对鸣烨说过的话,如果晓瑶了解了当年的实情,她这个做母亲的,在晓瑶心目中的形象会大打折扣,自己一辈子在女儿面前树立起来的良母形象就会垮掉。

  当年鸣烨为什么会离开?这是晓瑶问过鸣烨同时也在心中问过自己无数次的一个问题。参加高考的时候,鸣烨的年龄就已经很大了,当他毕业的时候,晓瑶正面临着出国深造的一个好机会。徐英担心,如果晓瑶跟鸣烨在一起,不仅不能出国留学,还会离开省城到农村去,因为鸣烨回城的想法在徐英与他谈话的过程中已经流露出来。尽管晓瑶也曾经表态要和鸣烨去柳树,但那时的晓瑶对继续深造也充满了渴望。生在知识分子家庭,又住在大学校园,周围接触到的很多同学和朋友都不满足于本科毕业的文化层次,父母同事的子女也都在提高学历层次,晓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但是,鸣烨回家乡的信念是很坚定的,晓瑶只想等学业有成的时候再去找鸣烨。谁知晓瑶母亲当年做鸣烨的思想工作,向他指出很多利弊,诸如鸣烨上大学很晚,年龄大,晓瑶还小,要为晓瑶的前途着想等等。她还明确表态:“晓瑶即使不出国,也不让她回农村。只有你拒绝晓瑶,晓瑶才能一份心思出国。你是从农村出来的,不知道农村的苦吗?我知道我们家欠着你很多,包括欠你爷爷的。但是我会用钱来补偿你。”

  鸣烨很生气,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没和晓瑶打招呼就离开了省城,而且拒绝了市里的挽留,直接到区里报到。

  晓瑶出国的那天,是一路流着泪到机场的。她知道鸣烨已经走了,但她不知道母亲跟鸣烨说了什么,以至鸣烨的态度是如此地决绝。出于年轻,晓瑶和鸣烨在赌气,到了候机厅的那一刻,她后悔了,可是为了父母的期望,她必须继续向前走,到K国去留学。

  事隔这么多年,鸣烨早已经不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可是徐英担心。

  鸣烨毕竟是很稳重的人,多年的打磨让他对一切事物的看法都很客观,也很理性。他是属于那种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人,很多命相书里都说这种外形的人处世稳重,思维缜密,处事果断,具有大将风度。鸣烨自己也看过一些关于从相貌看人的文章,尽管他不迷信,也不相信那些,但是很多人在接触过鸣烨之后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面对自己的个人情感问题,有时他也觉得自己愧对晓瑶。当年的离去,是他这一辈子都后悔的一件事儿。他觉得自己不该让那样一个无助的女孩独自到异国他乡,他甚至也想过和晓瑶一起走出国门,但是,他的家乡实在是太贫穷了,很需要自己回到那里艰苦奋斗,去改变面貌。他考大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他能回来,改造家乡的面貌。至于出国,对他来说,从来就没想过,他觉得太遥远,也有些飘渺。鸣烨的生活中幻想的成分太少,即使是他当初回到家乡,从办事员做起的那一刻,他也从没幻想过会有今天,他知道自己要靠奋斗去获得成功,但是成功究竟是什么样的模式不在自己研讨的范围之内,只要能为家乡的老百姓做些事,能做成事,对他来说那才是最重要的。

  晓瑶的家,位于省大学家属区,那是一座五层的建筑,晓瑶家住三楼。这是一套三居室的住宅,装修不算高档,但却很文雅。通透的客厅,宽大的书房。

  鸣烨进来的时候,晓瑶的父亲蓝伟业正坐在轮椅上看一份资料,他听说鸣烨来了,很高兴地摇着轮椅从书房出来,用不清楚的发音说:“鸣烨,终于又见到你了。有十多年没来家里了。你父母身体还好吧?”

  “父亲还好。母亲一直身体不好,父亲照顾她呢。”

  “如果你母亲身体不好,什么时候让晓瑶把她接来,我帮她联系家医院,找个好医生彻底诊察一下。你看怎么样?”蓝伟业热情地说。

  “不麻烦叔叔了,我母亲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一直维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鸣烨小时候母亲的身体就不好,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鸣烨,到饭厅吃饭吧。”晓瑶的母亲徐英一边摘下身上的围裙一边说。

  “我已经吃过饭了。你们快吃吧,免得一会儿凉了。”

  “真吃了吗?来尝尝我妈的手艺吧!”晓瑶也劝道。

  “我真吃过了。晓瑶。”

  “鸣烨哥,你看看我们小时候的影集吧。”晓瑶给鸣烨拿过来一本影集,就和父母一起去饭厅吃饭了,

  鸣烨翻开影集的第一页,里面是他和晓瑶一起照的合影。他们两个并排站着,晓瑶穿着绿底带小花的衣服,鸣烨穿着一件对襟的小褂子。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本《毛主席语录》,这是那个年代给他们留下的深深烙印。鸣烨本来也有同样的一张照片,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寝室被盗,室内的物品被小偷翻动得乱糟糟,那张他和晓瑶的照片也不见了踪影。但他记忆中的晓瑶早已镶进了他心灵的相框里。

  从晓瑶家里出来,时间还早。鸣烨没和晓瑶的父母谈太多,晓瑶父亲的身体不好,鸣烨担心老人家聊的时间长了会吃不消。他更担心由于自己的到来会勾起晓瑶母亲对当年那些往事的回忆,当时他答应晓瑶的母亲自己不会告诉晓瑶关于他们的那次谈话。他甚至在宾馆吃过了饭才到晓瑶家拜访,这让徐英感到很放心。晓瑶虽然对鸣烨没在家里吃饭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能看到鸣烨也感到很高兴。

  到省城的这几天,让鸣烨暂时忘记了工作的繁忙,接二连三的杀人案件以及自己被撞等的烦恼,他觉得自己整个的身心都放松下来,虽然到省银行去跑资金的问题,也遇上过不少的难题,但是这些具体的沟通,与他的那些烦恼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鸣烨在内心里也不时地发出疑问:难道自己是乐不思蜀了?见到晓瑶就忘却了羽儿?每当有这样的疑问在心底里滋生的时候,鸣烨立即就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羽儿是一路相扶的妻子,晓瑶是今生的一个梦境,妻子太真实,晓瑶太虚幻,儿时的鸣烨与今天的鸣烨就像一场梦,在梦中与梦醒之间徘徊,在最终了的时候,把自己画在了一个圆心中。

  鸣烨到达省城的第二天晚上,陆璐送给晓瑶两张残疾人艺术团的演出票。晓瑶请鸣烨观看残疾人艺术团的演出。鸣烨自从离开省城后,还是第一次到剧场里看演出,他很少有像今天这样悠闲的机会,此时,能坐在剧场里看演出,他感到从毕业到现在,这一刻的心情是最放松的。

  他和晓瑶静静地坐在剧场里,心悬着。随着那悬挂在空中的两个美丽女孩身体的律动,他们的心也在剧烈地跳动着。那是两个怎样的生灵啊!她们听不到伴着优美舞姿的音乐,在她们的世界里,是一片空白的音律。永远没有节奏,永远无声无息。可是,她们默契地配合着,完美地做着每一个优雅的杂技动作,仿佛两颗在夜空中默默无言的星星,发着幽蓝的光,闪烁在人们的心中。

  这是鸣烨第一次观看残疾人演员的演出,这是一场让他感到揪心的演出。

  他想象不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却要举起几个同伴,在承受着心灵的重负的同时,还要承受身体残缺的疾痛?然而,他觉得那是一个轮椅上的梦,在舞台上延续着。那两个一条腿的孩子在空中做着双飞燕的动作,那种残缺的美让鸣烨想起了断臂的维纳斯。一群跳着芭蕾舞的聋哑女孩,听不到音乐,而是用眼神领悟着舞台一角教师的指导,用心去完成每一个高难的动作。在舒缓的乐曲中,那些拖着一条腿的残疾人准确而优美地做着协调的动作。一个钻圈的节目,正常的杂技演员在排练的时候,不知要挥洒多少汗水,而他们拖着一条腿在舞台上跳跃着,动作却准确无误。也许,在完成每一个动作的背后,他们不知要付出多少艰难,付出多少心血。也许,健康人难以超越的动作,他们却出色地完成了。

  鸣烨觉得最难忘的一个节目,是一位聋哑女孩演出的具有西域风情的杂技与舞蹈相结合的节目。在四个小伙子举起的圆盘上,四周点燃着无数支蜡烛,就像一盏盏阿拉丁神灯。在黑暗中,灯光闪烁如昼,一位全身素白的西域女子在圆盘上跳着惊心动魄的舞蹈,做着各种不同的杂技动作,女子的嘴里、手上、脚掌上都是燃烧着的烛台,而举着圆盘的四个小伙子仍在不时地变换着身体的方位,忽而站立,忽而躺下,那女孩却镇定自若地做着那些动作,观众的心也随着那女孩的动作在空中悬起又放下。而那空灵的音乐,仿佛来自天际,使鸣烨不止一次地联想起圣域的灯光、圣域的舞蹈和那白色的圣灵。

  在“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的歌声里,出现的是一位拄着双拐的歌手,用他那残缺的躯体,憧憬着未来的梦。虽然张宇生已经逝去,但是,一位残疾人却在延续着他的未来。在深沉的歌声里,没有忧伤,只有音乐的旋律伴着歌者,也令观众们与之共鸣。

  整场晚会的主持人,身着白色的曳地长裙,长长的披肩秀发披散在那瘦削的肩膀上,而高挑的身材,磁性的声音,像来自云中的仙女,给人们一种突然就会消逝的感觉,那种迷朦,如同她戴着的精巧的墨镜后,那双让人辨认不清的眼睛。她说:“人生难免有许多不能承受之痛,有人选择在角落里悲痛,而有的人却充满信心和勇气,在黑暗的世界里散发光明。”鸣烨想,也许,这就是那个盲人女孩的生命意义之所在。

  演出结束了。观众们陆续地走出去,鸣烨和晓瑶仍然坐在座位上不动。

  晓瑶说:“哥,我们走吧,观众都快走光了。”

  鸣烨似乎从遥远的沉思中拉回了记忆的闸门。他站起来,跟着晓瑶往外走。

  “这样的演出太震撼人心了。艺术之花在残疾人的身上能够绽放,确实是一个奇迹。”

  “是啊,世上本没有路,路是人走出来的。这条路也许满是荆棘,或者荒芜人烟,而那些渴望创造的残疾人,却扼住了命运的咽喉,用他们有限的身体去挑战艺术的无限,勇敢地攀登着舞蹈和杂技的艺术高峰。”晓瑶赞赏道。

  “其实,‘艺术是有灵性的,艺术给有灵性的人们;艺术是有生命的,艺术给有生命的人们’。这样的哲理我深信不疑。因为生命是永恒的,那种永恒犹如闪烁的烛光,穿透夜空,使生命之火永不熄灭,在无声与无光的世界里永远闪烁。”

  “哥,你说得太精彩了。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语言虽然无声,却能沟通心灵。那些聋哑演员虽然无语,却能用特殊的方式去交谈,这种沟通和理解,就是创造精彩!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心灵比眼睛还要明亮,虽然是黑暗的世界,却照亮了无数人的心灵;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身躯虽然不够完整,却用那种残缺创造了力与美的雕塑!”

  鸣烨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晓瑶,“你要是当作家,肯定能拿矛盾文学奖。”

  “可我还一个字都没写呢。还是让羽儿姐去拿大奖吧。”

  “羽儿是经常写东西,但写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羽儿倒是很勤奋。”

  “羽儿姐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最好的女人和最好的男人在一起,该有多幸福啊!”

  鸣烨眯起眼看着晓瑶,“我还有天下最有才华、最能干的妹妹呢!”他幸福地微笑着。

  羽儿高中毕业后,除了邢艳之外,和其他同学联系很少。最近,由邢艳发起,高中同学要进行一次聚会。邢艳征求大家的意见:我们去哪儿聚会好呢?很多女同学说,这么多年了,结婚生孩子,不是工作就是做家务,活得都不像自己了。可有机会相聚了,真是不容易。最好离家远一点,大家在一起住一夜,好好地叙叙旧,同学们都赞成这样的提议。

  聚会的那天晚上,羽儿和邢艳同住一室。平时羽儿看到邢艳,总是匆匆忙忙,这一次,两个好朋友同住一个房间,正好借机在一起好好地聊一聊。

  羽儿总是让鸣烨帮助邢艳介绍男朋友,但是一直也没有合适的。不过,羽儿一直就奇怪,邢艳人长得不错,做事也干练,为什么就一直没找男朋友呢。同学家的孩子们都已经上初中高中了,邢艳也已经老大不小的,个人问题为什么还在向后拖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羽儿决定今晚和邢艳好好谈谈。

  “艳子,你才比我小2个月吧,我们同学这么多年,关系一直很好,有个问题我总想问你,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故事,如果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能跟我谈谈你的感情经历吗?其实这是一个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如果不喜欢就不用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我们一直都很忙碌,从来也没聊过这方面的事情。总想等我退休的时候动笔写写我自己,也想写写他,虽然现在思绪比较凌乱,不过,那个叫朴木的小伙子,在我的心中永远清晰地存在着。

  那个初夏,一个又高又瘦的小伙子,走在我的身边,边走边在路边的人行道上翻着跟斗。我能看出来他是多么地兴奋,那一幕,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我仍然历历在目。

  多年以前,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多年前的故事,已经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如果世事不是这样变迁,我相信我会在路的那一端和他携手走过美满而幸福的人生。

  羽儿你知道,上学的时候,我是个孤傲、清高的女孩子,大学毕业,我被分到了一所高中当老师。当天和我一起去报到的还有一个大男孩,黝黑的面容,高高的个子,细瘦却不纤弱,语言有些迟钝,那时他给我留下的大概就是这些印象吧。

  正式上班的时候,我看到那一年分来的大学生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教体育,我教语文。我们分在一个学年组,都带高中一年级。后来我知道,他是朝鲜族,从小失去了母亲,一直和父亲一起生活,家住在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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