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妮还在失意地喃喃自语着,而叶雯两只耳朵嗡嗡的直响,周围的人声就像潮水般退去,她茫茫然立在原地,眉头紧蹙,怔忡出神。
许廷歆虽然和一众商界的人在谈笑风生,却暗地里时刻注意着叶雯。这会儿见她在大庭广众下发呆,连忙挤出人群中,来到她的身边,执了她的手,牵着她就往外走去。
叶雯任由许廷歆牵着,很快,两人穿过喧闹的大厅,来到了用一扇玻璃门隔开的露台上。
露台上清静许多了。许廷歆面对面看着她,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眸色沉沉,语气却轻柔:“叶子,你是时候应该从梦中醒来了!”
恍如当头棒喝,叶雯的双眼清明了一些,她微微嚅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许廷歆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他那修长的手指珍爱地一寸寸地触碰着她,口吻宠溺:“我们都不是圣人,所以,我们都会犯错。只是,犯了错,就要重新改正过来,我一直在努力,竭力地想改正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叶子,你也要清醒了,有些事,适合做做梦,但是并不现实!”
是啊!许廷歆说得对,她和汪子楚怎么会有将来呢?她是叶子的身份,为人子女为人妻子为人姐姐,她要承担自身的许多责任。而汪子楚同样为人子,自然有他要承担的责任。两人的爱情,就如同无根之花,怎么能长久?
叶雯轻轻地叹气,无力地垂下头来。
许廷歆用手把她的头颅轻轻地压在自己的胸前,静静地拥着她,良久不语。
他的心里百味交集,又涩又酸又苦又气,但是,他却不想发火。有些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冲动发火就可以了。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他觉得自己心胸实在够宽广的,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只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是爱着她的,所以,他生生的当那绿帽子是透明的!而选择了重新用柔情攻略征服她!
他自嘲地想:在爱情面前,自己真是一个懦夫,那么的害怕失去!而当初的报复心理,在一日一日对她的思念中,竟然慢慢地减淡了。曾经自己那么声色俱厉地对她说出一句狠话: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句笑话。假如以后她会如同现在这样柔顺地依偎着他,他可会还狠得下手来折磨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叶雯依偎在许廷歆的胸前,只听见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醇厚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让她竟然觉得心安!一种落在实处的安稳感觉。
她想起叶母的话:女人,求的不过是岁月静好,平安喜乐。然后生一两个宁馨儿,情感便有了寄托。男人,并不是女人的全部。换个说法,就是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那么,她是不是要换个活着,眼前的这人,诚心的挽留她,对她好,更何况两人还有着夫妻的名分,而且弟弟的前程还得依靠他的帮助,所以,她要不要尝试接受他?
只是,她的心脏依然在一抽一抽的痛,对汪子楚,从前世恋到现在,那份感情,岂是一下子就可以割舍?
她情不自禁把头深深埋入许廷歆怀里,然后伸了双手用力地拥住了许廷歆,无助的她在借由这样的动作来汲取一点点的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推开玻璃门走来露台。
许廷歆注视来人,懒懒地开口说:“汪先生,你不去招呼来宾,跑来这里偷懒吗?”
叶雯一惊,迅速地抬起头来。
果然,扶住玻璃门的汪子楚此时怔在那里。汪子楚自从看见叶雯出现后,就心中烦闷,好不容易招呼了所有来宾入席,他环顾四周,却不见叶雯的影子,心中又是极度失落,不知为何,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借由汪母和沈嘉仪对众宾客说去搀扶重病在身的汪父出现寿宴接受大家祝贺的这个间隙,他就踱步来这露台。
谁知,竟然看见许廷歆和叶雯两人亲昵相拥的一幕!
叶雯张了张口,想对汪子楚说什么,但是,许廷歆突然更用力地把她拥紧在怀里,然后一低头就朝她吻下去。
汪子楚没法看下去了,苍白了一张脸,霍地转身踉跄着就大踏步走了。
许廷歆的嘴唇碰到了叶雯的嘴唇时,叶雯才反应过来,她本能的想挣扎,许廷歆却飞快地放开了她。然后牵了她的手,一边往厅里走,一边平静地说:“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太久了,毕竟是来参加寿宴的,要尊重老人家是不是?”
叶雯不由自主地任由他牵着走进了大厅里。这时,大厅里众人纷纷向坐在轮椅上的汪执信说一些祝词。汪执信虽然看起来精神有些萎糜,面色青白(那是化妆的),但是脸上一直挂着笑。
许廷歆随大流带着叶雯也向汪执信说了祝词。
祝词完毕后,在强打精神的汪子楚和沈嘉仪的主持下又切了九层的生日大蛋糕。众人分吃蛋糕。
这时,汪执信拢了拢盖在膝盖上的厚毛毯(大热天的扮病人不容易啊,生生把他捂出一身的痱子),他清了清嗓子,装作有气无力地说:“各位,多谢大家的捧场来参加我的寿宴……”
众人完全的静下来,聆听汪执信的话。
汪执信又再咳嗽几声,接着笑眯眯地说:“趁今晚这么人齐热闹,我顺便向大家宣告一件喜事,就是我儿子汪子楚和远景集团的千金沈嘉仪订婚,日期就订于今个月的十六,届时请大家来这里作一个见证!”
众人一听,立即有人起哄,接着热烈鼓掌。
汪子楚脑子里一直都是叶雯和许廷歆亲密相拥的画面,所以,汪执信说的话,他依稀是听进了脑子里,但是在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氛围下,他无力去驳“病重“老父的面子。他心灰意懒地想:娶谁都无所谓了。
站在人群中,叶雯苍白了一张脸,身子发软站也站不稳,她只能完全地把自己倚靠在许廷歆身上。许廷歆紧紧地拥住她,像拥住了一件绝世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