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血仇

072、巨大收获

　　　连续五个多小时的战斗结束了，残存的小鬼子被彻底赶走。但是，战友的牺牲却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尤其是殷明德的不幸牺牲，几乎击垮了白书杰最后的心灵防线。在人前他需要坚强，但是现在他表现出了内心深处柔弱的一面。

　　　“大哥，你也不用太难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赵金喜来到了他身后，轻轻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整个东北军看见小鬼子都发抖，但是我们几十个人就敢和小鬼子面对面的干，值了！就算死了，也值了！”

　　　“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还是需要反省我自己！”白书杰低着头说道：“本来结果应该好得多的，如果再训练一段时间，如果我把问题和困难想得再多一些，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不是你没讲，是小鬼子凶残！”赵金喜摇摇头说道：“这里面有四个人，是因为装死的小鬼子从背后突然袭击伤亡的。战斗中被打死的，其实只有殷明德他们机枪班的十六个人。你曾经多次强过这个问题，但是到了临头，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白书杰抬起头，望着远处大声说道：“你提醒的对！今后的战场纪律要增加一条：凡是小鬼子的尸体，一律要补枪！如果按照我的意愿，最好是把小鬼子都砍头！这样他就没有办法装死害人！”

　　　赵金喜扶着白书杰的肩膀柔声说道：“对了，张翔大哥已经把战斗结果统计出来了。他让你赶紧回去看看，毕竟这里也不能就这么摆一大摊子。大哥，你要知道，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是你。如果你不能振作起来，大伙儿就变得茫然无绪了。”

　　　白书杰回到临时驻地，张翔马上迎上来说道：“支队长，这次的战斗，完全在你的意料之中。我们可是大获全胜，收获极大啊！”

　　　白书杰微笑着说道：“他们都睡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那就都过来，然后你把情况说一下吧。”

　　　“副队长带着警卫班在看护伤员，我这就去找他们！”崔三儿跳起来说道：“他们都在看战利品！”

　　　时间不大，副班长以上都到齐了。

　　　“兄弟们，经过支队长的周密策划和大家的艰苦战斗，这一仗我们大胜！”张翔眉飞色舞地说道：“下面我把情况和大家通报一下。”

　　　“我们使用机枪17挺，耗费子弹9000余发。战斗击毙敌人103人，其中小队长1人，曹长六人。战斗缴获望远镜1架，手表7块。歪把子机枪3挺，步枪65支，手枪7支，指挥刀7把。各种子弹34000余发，甜瓜手雷87颗。勉强完整的鬼子服装73套，皮鞋103双、军帽103顶、小铁锹85把。”

　　　“另外，小鬼子缴纳的赎金有：金条4箱，计有640根。银圆8箱，计有32万块。机枪10挺，步枪50支，子弹30万发，手雷50箱。另外还有望远镜3架。”

　　　“最后要说明的是，经过最后统计，这次的劳工一共是467人。年龄最大35岁，年龄最小的14岁，绝大部分都是17到22岁的小伙子。刚才这些人都说了，我们是真心打鬼子的，现在打死也不走了，就是要跟着我们打小鬼子！”

　　　赵金喜用肩膀顶了顶白书杰，轻声说道：“这么多人怎么安置啊？吃饭就是个大问题了！刚才的晚饭，还是打死的那六匹骡子才解决问题。”

　　　白书杰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都听清了吗？这两次的缴获，才是我们的真正家底。本来以为可以轻松一段时间的，这下可好，又来了467人。现在吃饭都是大问题了！刚才张翔排长问我怎么办？我就问大家怎么办？”

　　　“报告！”“进来！”

　　　众人一看，进来一个小个子。不是别人，正是14岁的神枪手陈杰！

　　　陈杰给大伙儿敬了一个标准军礼：“报告支队长：我刚才在外面听见了。我不管你这里有没有饭吃，反正我是不走的！”

　　　“你小子赶快给我出去站岗！”白书杰笑骂道：“怎么哪里都有你？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人了？对我来说，人越多越好！”

　　　赵金喜不解地问道：“我一直都没问你，这小家伙是谁呀？在战场上就一直跟着你！”

　　　白书杰微微一笑：“要想知道是谁呀？你们问大年！”

　　　项大年笑呵呵的把陈杰在战场上的表现说了一遍，然后对段志贤说道：“兄弟，你的麻烦大了，我看这小子的枪法比你强多了！”

　　　“大年，你胡说八道什么？”段志贤笑着说道：“他娘的，什么时候整个支队都比我厉害，老子睡着了都会笑醒！”

　　　大家你笑我骂，闹了一通，先前的悲伤情绪得到了一部分宣泄。

　　　白书杰这才开口说道：“作为军人，当然人越多越好。尤其是像这样从死亡线上逃出来的人，更能吃苦，这就已经具备了成为军人的基本条件。有多少，我要多少！至于说粮食问题，我设计敲诈鬼子，就是为了发展部队。”

　　　“粮食不够了，我们可以买！我们现在不差钱，不是吗？哈哈！”白书杰接着说道：“我考虑的问题是，原来的密营不能过早暴露在敌人的眼中。所以，我们有必要把部队分开部署。这样既能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战斗的时候还可以互相支援。”

　　　“现在请大家想想，如何分兵驻扎才比较稳妥。这个问题，大家都好好考虑一天，明天晚上我们再议。现在我提议，马上推荐几个人出去购买粮食、盐巴和肉食。我们的伤病员和那些刚解救出来的人需要调养。”

　　　陆明同时站起身来说道：“我和我们班的陈金芳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奉天和抚顺周边都很熟悉。只要有足够的钱，我们就可把东西买回来。”

　　　白书杰点点头说道：“需要多少钱，你们就从杨二丫那里支取，然后挑选你们自己认为合适的人出去。关键是要讲速度，越快越好。最好是分批送回来应急。”

　　　会议结束已经是大天亮，警卫班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大家正准备出去吃早餐，岗哨突然前来报告。说是山下来几个人，一定要前来拜山！

　　　“拜山？”白书杰一愣，看了看众人，问道：“我们又不是土匪，给我们拜什么山？你们有谁知道这附近的绺子情况吗？”

　　　甘彤沉思了一下，突然笑起来说道：“我想起来了，这里以前还真有两股绺子。不过现在只有一股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就是他们！”

　　　众人听说还有这么个情况，顿时兴趣大增：“赶紧地，和我们说说！”

　　　原来，据传说胡子也并非什么坏事都干。讲规矩的胡子都有规定，哪些是不可以抢的。为了维系绺子内部稳定以增强凝聚力，胡子内部都制定一套极为严密的绺帮行规，有“五清”、“六律”、“七不抢”、“八不夺”之说。

　　　其中喜丧事、邮差货郎、走村行医、算命摇挂，鳏寡孤独、大车店、棺材铺等行当，胡子是不能抢劫的，否则会处以极为残酷的绺刑。

　　　辽阳东北的密林之中，原来就有两股绺子。一股是“三山好”，一股是“下山虎”。

　　　“三山好”人多，枪好，心眼也好，仁义之名传遍四方。他们“绑票”、“砸窑”也讲究分寸，专挑有钱的财主下手，砸那些“挂旗”的人家。还往往伸手“救票”，也就是帮助一些劳苦大众从小绺子手里索要“人票”。

　　　“下山虎”实力稍弱，还经常干一些下三滥的勾当。有一次，把辽阳三官屯豆腐店老头的孙子给绑去了，还抢走了拉磨的驴，然后派人索要大洋一百块。

　　　“三山好”大当家的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二话不说，就抄起家伙拍马赶到下山虎地界，大声断喝：“下山虎，做人敞亮点，别他妈了个巴子花黑心钱！缺钱花就‘涨’（扩大）队伍，去碰响窑！你他妈的欺负老百姓算啥玩意儿啊!”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噎得下山虎眼直翻，哑口无言。说也说不过，打又打不赢。最后被逼无奈，只能乖乖把孩子和驴交了出来。

　　　豆腐家见小孩子要回来了，喜出望外。那时人家都重男轻女，决定把17岁的丫头许配给“三山好”，作为赠品以示答谢。这个胡子头一见这个丫头有些动心，这个俊呀！但转念一想，咱图的不是这个，人品就是讲究，说啥也不同意！

　　　三山好说话掷地有声：“我救人是应该的！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绺子。我弟兄和我的脾气也一样。你们可以问一问，我‘三山好’的身上一辈子没臭味！”

　　　经过甘彤这么一解释，白书杰等人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无奇不有！

　　　“既然如此，大家就随我出去看看！万一真的就是三山好，我们也可以交个朋友！”白书杰说完，当先向前行去。众人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绺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自然争先恐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