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斜斜地射进大岩洞里。
秦彦兮躺在了溪水里。
身子泡在水里,脸部已青白浮肿,难看之极。
若是秦彦兮此刻睁开眼来,她一定会吓得昏死过去。
所幸,她再也醒不来了。
所以,她永远也不用去面对这种难堪。
其实,她死得真的很不好看。
脸肿得不成样子,细长的眼睛成了一条直线,脸色更是青白不堪。
她的膝盖处,还留有一把飞镖。
手腕腕骨也断了,看似无力地垂在溪水里。
最主要的是,她的胸部,血肉模糊,看似,是被什么利器勾出了五脏肺腑,惨不忍睹。
火狐站在溪边,他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心里铺天盖地的痛楚。
指关节都快被他攥折了,唇里,似乎传来了血腥的铁锈气。
他全身在不由地微微抖着。
“火狐,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女人。所以,我带你来,就是不想对你隐瞒。如果你想给她报仇,我就站在这里。”身后不远处,雷斯登双臂抱胸,懒懒开口。
“怎么会?”火狐忽然转脸,唇角浮出一抹笑意。
此刻,他的眼里,脸上……任何一个器官,似乎都看不出一丝悲痛的模样。
“这样的结果,是她咎由自取。主上,你该明白,火狐对你的一片忠心。女人?女人算什么?只是我穿烦穿烂的一件破衣服而已。其实,今天,如果我在场,我根本不会让主上你出面,我一定会亲手解决了她。这个女人,她早该得到这样的报应了。亏主上还多次警告她。”
雷斯登很认真地盯着他,即使他说话,也没有放松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就那样盯着火狐看了很久,直到火狐把话说完,他才看似很欣慰地舒展眉头。
走上前,拍了拍火狐的肩。
“火狐,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去吧,我不是一个心狠的人,毕竟是好了一场,你好好送送她吧。尸体,就留给你来处理了。”
“谢谢主上。”火狐直到此刻,脸上才泄露出了一丝表情。那还是,对雷斯登满怀感激的表情。
深夜,火狐的房间里,隐隐传来男人忍不住的抽泣声。
火狐,抱着一个骨灰盒,直挺挺仰躺在一张靠着窗户的大床上。
外面,月色清冷。
房里,悲凄弥散。
“……火狐……我愿意和你海角天涯。”
“对不起,火狐,我曾经那么不懂事,那么任性自私,你能原谅我吗?”
“火狐……”
“你还没说原谅我呢。”
兮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不乖?
你明明答应我的,要乖乖等我,可你,却这么不听话。
你看,现在,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可这代价……也太惨重了。
兮儿,你问我,能不能原谅你?
你说,现在,你让我怎么去原谅你?
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么不乖的事,以至于丢了性命,让我和你阴阳相隔,兮儿,你说,我怎么还能原谅你?
从来没有怪过你的火狐,这次,真的真的是无法原谅你了。
兮儿,你太狠心了。
我无法原谅你。
紧紧抱着她的骨灰盒,他的泪却不听使唤地狅肆流泻而出。
兮儿……喉管里似乎发出类似受伤野兽深处绝境时巨大哀痛的模糊嘶鸣。
同一时间,雷斯登的书房里。
阿德龙很恭敬地站立雷斯登身后。
雷斯登,则伫立窗前,专注地凝着窗外。
“主上,你说,我们,杀了秦彦兮,火狐,就真的会没有一点介意?”
雷斯登没有言语,盯了窗外很长时间,他才转身,对着阿德龙,慢悠悠说道:
“阿德龙,虽然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对火狐,我们要信疑五五分。信一半,疑一半。从来,对他,我就没有全信过。毕竟,他是从冷云霄身边叛变而来的。自古以来,对叛徒,就不可全信。”
“是,主上说的是,阿德龙知道该怎么做了。还有,主上,银狸那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银狸?”雷斯登听到她的名字,唇角浮出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却让人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她的存在,绝对是个巨大隐患。所以,为了桐的安全,我只能让她去伺候我那些可爱的宝贝儿去了。记住,看在她曾为我们出过力的份上,不要把她玩死,留她一条命,但是又要让她害不了人。”
“是,属下明白了。宝贝儿都饥饿很久了,这次,终于可以好好饱餐一顿了。”阿德龙说着,眼前仿佛就出现了那些可爱的毒虫毒物们贪婪啃噬女人躯体的情景。他的脸上不由浮出了邪恶的笑意。
“阿德龙,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坏。”
雷斯登看着他脸上那邪恶的笑,捶了他一拳,忍不住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