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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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儿28日到的学校。他打电话给我很不方便。IC卡电话机排了许多学生在等。国庆节放假七天，上午许多同学准备回家，他说不想多花路费了，准备在宿舍复习功课。军训结束，学校要对新生考试。

　　军训很苦的，累极了。他还是好几天半夜里就醒了。他在电话里说：“妈妈我好几天做梦梦到你。妈妈我今生要做你的好儿子，为你争气，为自己争气。”我好高兴，真儿确实是个好孩子，在我送他到学校时，我对他说过：“我不需要我儿子到学校后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只要你认真读书，尽力就行了。”我母亲没有养一个为她争气的好女儿，可我现在有一个争气的好儿子。临别的火车站上真儿对我说：“妈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马上掉下来了。

　　在他五个多月的时候，我在上海，妈妈把里面房间给我住，他的床放在外面。推开大门，衣柜镜子刚好照见床上。有一次妈妈外出买菜，我把真儿放在床上，用两张椅子挡在床边，到走道厨房给真儿烧奶糕。厨房是三家共用的，嘈杂声很大。等我回来推开门，看见镜子里面空荡荡，地上也没有人。我吓得把奶锅摔了，大声哭起来。真儿滚在床底下，不知是哭过了头还是摔昏过去。我紧紧抱住他，我儿子看我哭也哭起来了。想到过去，看到今天，我儿子反而事事都为我着想，我心里好开心，好难受。

　　但是，我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把真儿回复你的一封信给你看。信里面有一些内容过分的字句。这一点从良心讲是不应该的，你是他的亲生父亲，你对他经济上还是尽到责任的。我会找机会好好和他谈谈。这封信是他临走时交给我转交给你的。我承认我以前谈了很多我们之间的事情，但这封信的内容我没有过问，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我不想让他和你搞不好。那样对谁有好处？

　　景予飞，你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如果有一件东西，两个孩子都要，我会毫不思想就给真儿。这是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但是，我不会需要你也这样做。我从不后悔生下真儿。当初，要不是有真儿，今天我坟头的草已有我的人高了。在上海的日子里，要不是我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常常到我生母那边吵闹，让我生母面孔没处放下，我绝不准备回藩城。那些可怕的岁月，我一错再错，走投无路，但是我永远不后悔生下真儿！

　　我生母生前对我说的、做的一切都是为女儿为真儿着想。今天，我和儿子虽然经历过许多应该承受和许多不应该承受但被迫承受了的日子，我真的万分感激我的生身父母。在我的真儿知道他身世后的许许多多痛苦哀愁里，他幸运有一个外公外婆留给我们母子躲避风雨的家。这不是你这个父亲和你们景家能为这个苦命的孩子做到的。什么是父爱，真儿永远不想知道，也永远无法知道。真感谢你这么多年来没有像社会上一些人一样，不承认该负担的经济责任。可是你的真实感情我和真儿都明白得很。你和你老子那些刻骨铭心的语言我永生不可能忘记。在过去的悲惨日子里，我的养父母在我关键时期处处为难我。那时我简直被逼到悬崖上，是我生母她老人家及时挽救了我和真儿。在藩城我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知心朋友和真正的亲人。但是，这么多年我和真儿从来没在外人和养父母家人面前暴露过你的一切事情。为了真儿，在那些苦难的日子里，我在外面租过许多回房子。上天保佑，现在这些苦日子总算过去了。靠着生母遗嘱里留给我们的一小套上海的房子，我们的生活终于熬过来了。虽然岁月匆匆催人老，可是为什么记忆不会一起老掉呢！

　　真儿的这封信你看了以后，请你一定要谅解这个不幸的孩子有些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