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华约半夏去K歌,“好半夏,你好不容易嗓子好了,当然要去一展歌喉,不练练,技术都生疏了。”
两人下了班去唱K,才进门去前台咨询,服务生就告诉她们包厢已经满了。也难怪,今天是周五,出来消遣的人确实多。
半夏转身问董华:“那怎么办,换一家吧?”
这里就是上次碰到谭谏严的那一家综合性的娱乐场所,在北京很出名,服务周到,设备也好,一般都是座无虚席的。今天她们特意来得早,却还是没有位置。
董华眼睛转了转,顷刻,情绪分外激昂起来,“半夏,不如我们去楼下!楼下的娱乐场所我早就想去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人陪着。”
三楼是夜总会,是男人们歌舞笙箫的地方。半夏看着她,不明白她们两个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也找一两个小姐,左拥右抱看“节目”?
董华一看半夏眼底的神色,就知道她不知道行情,“哎哟,现在那里的女老板可多了。夜总会早就不是只有小姐了,还有帅哥。走走走,我听我朋友说过,这里有个很帅的帅哥,我们去见识见识嘛。”
什么样的是很帅,半夏见识了。这样的美男自然紧俏,所以他只是到她们桌转了一圈,人就不见了。董华一脸的惆怅若失。半夏也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这是许久没有过的感觉。她不禁又想到谭谏严来。
刚刚的那个人和谭谏严站在一起比一比的话,不知道谁胜谁负?这么一个念头跳进她的脑子里,她倏然一惊。想他做什么?随即她笑了,谭谏严要是知道她把他和夜总会里的男人相比较,不知会有何感想!
还有两个帅哥坐在一旁和她们聊天。董华一个劲地打探着那个王子的信息,那两个男人也浑不介意,笑着一一回答。果然是花钱买来的服务很周到,难怪男人们都喜欢来这样的地方。
半夏正想着,忽然觉得颈后一阵凉意,仿佛有人注视着她。她略转头,就看到了一双冷冷的眼。
她一怔,垂眸,转回了头。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不过在这里碰到他也并不奇怪,这里是全城最好的娱乐场所,他这样的老板怎么能不来呢?
半夏本来以为他们会擦肩而过,他走他的,她看她的。何况谭谏严身边还有一个客户模样的人,他们被三三两两的莺莺燕燕环绕住,花团锦簇,自然走不开身。可是谭谏严却交代了几句后,朝这里走来。
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双乌亮的黑色皮鞋,半夏只当没看到,继续看节目。倒是一旁的董华愕然看过来,怎么能这么巧?她统共和半夏来了这儿没几次,但次次都能碰到他!
他是不是天天守在这里,等着她们一出现就立刻现身?
孔半夏的漠然谭谏严丝毫不在意。他薄唇微张,眼里漾起嘲讽:“孔半夏,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来这样的地方。我认识你这么久,连你有这样的爱好都没看出来,看来我还真是不够了解你!”
半夏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分毫没有被他的话激怒,也许心里有个地方像针扎一样,可是脸上依然沉静如水,“谭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我们并不熟,我的喜好好像也不需要你来品评。”
谭谏严目光里的嘲讽加深,“我们不熟?你和我都不熟,我想知道你还和谁比较熟……江远吗?”
她闻言轻笑,“我和他是十几年的老交情,确实比较熟。”
谭谏严眼内的神色一黯,居高临下地逡巡她平静的脸。
半夏被他看得心底生出一股烦躁,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神十分锐利,锐利到她有点儿难受。多可笑,这个男人分明是背叛者,却在她的面前摆出一副被背叛的姿态!
谭谏严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竟然坐下来,安稳地坐在一旁,两腿交叠,手交握放在膝盖上,轻松而惬意地开始看节目。
半夏真怕这一刻的平静在下一刻就要迸发出来,变成歇斯底里。她咬紧了牙,只差咯吱作响。她再也不能心平气和了,胸腔里暗潮涌动,脸上还要艰难地维持着浑不在意的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像是被人泼了辣椒油,火辣辣的,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半夏鼓足了力气,终于站了起来。要她再和这个男人共坐在一起,真不好意思,她做不到!
谭谏严问她:“你不看了?”他瞥一眼节目,似在感叹,“还挺精彩的!”
其实他平日从此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回了,从来都是要一间包厢坐下来喝酒谈生意,很少坐下来欣赏舞台上的节目。今天一看,他才知道这里的节目的确热辣、精彩!
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已经不复方才的冷锐,仿佛还隐隐透着笑意。
她一怔,酝酿了半天的愤恨突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董华见她站起来,也急忙站起来,就听到半夏说:“谭谏严,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算是我求你了。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
谭谏严的目光掠过她的脸,仿佛想要看透什么。他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心猛地一跳。
孔半夏走了。那个姑娘也跟在她身后急匆匆地走了,走之前不忘探究地望了他一眼。
他抬头盯着孔半夏背影消失的方向,眉头一蹙。他站在隐匿的黑暗里,隔着周围的灯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头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