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实在有点多了,我就劝他回去,可老头子固执得很,根本不听劝,我没办法,只得凭着记忆将他带到了那条河的河边。
其实这河边一点都不难找,因为,来的时候我注意过,这河道是南北向,整个村子都在大河的东侧,只要有点脑子并且知道东南西北的人都能找到河岸,但是,单单到河岸并不足够,要找出问题所在,没有一些经验老道的行家里手是不行的。
想到此处,我建议他在河边等着,我四处看看,可林师叔摆摆手然后睁开那睡眼朦胧的眼睛对我说:“你......你沿着这河道往上走,在堤坝附近,有一个岔路口,如果我所记不错,岔路口的边儿上,有几颗杨树,我们就在那里等着。”
说完这话,林师叔就捂着脑袋呻吟起来,看他那样子颇为难受,我点点头让鬼鬼看着他,随后,便自己拿着油灯沿着河道走了起来。
走走停停地,转了几圈,还真在夜色里看到了的几棵杨树,那些树木有年头了,一抱有余,高也有十几米,树木下面,是一处土丘,隔着土丘正好可以看到月光下白茫茫一片的河道,我觉得这地方确实不错,就转头回去把林师叔和鬼鬼叫了过来,林师叔靠在土丘后面,让我帮忙盯着点河边的动静,我点点头答应了,老头子便裹紧身上的衣服睡了过去。
从小我就知道的一个道理,酒能成事,也能误事,凡事都有个度,饮酒助兴自然是好的,但是,喝多了也是个麻烦。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感慨,我坐在土丘的边儿上将油灯关了,跟鬼鬼一起坐在月下。
深秋的晚上,有点冷,即便知道要在野外过夜早有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觉得晚间的空气透着凉意,鬼鬼将胳膊褪到袖子里,然后有两只小爪子抓着袖口,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我身边,倒是老老实实没有半点怨言,我问她冷不冷,小妮子摇摇头,见她如此,我将外套脱了给她,可这小妮子说什么都不要,一边说不用,一边又往我的身边凑了凑。
我摸摸这总是会为别人着想的小妮子,心里头暖暖的,正看着那浅浅的水面寻思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却见鬼鬼突然抬起头来拉拉我。我以为这天生一副阴阳眼的小妮子发现了什么,谁成想,一转头的工夫,小妮子竟然从背包里头拿出一袋儿话梅出来......
所谓吃货,就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口腹之欲的那种人,见这小妮子一脸窃喜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打击她,在袋子里头取出一颗放在嘴里,当时就给酸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这玩意,比幺儿给的那些酸枣还要过分,兼职就不是人类可以接受的,见我一副受窘的样儿,鬼鬼还捂着小嘴在那里笑了不停。
见她将袋子卷好重新装进背包里头,我问她为什么不吃一点,她摇摇头,露出一副很奸诈的小模样:“酸。”
好吧。
突然被这傻萌傻萌的小妮子摆了一刀,我竟然没有半点脾气,想了半天,实在气不过,伸出手去捏鬼鬼的脸蛋却给这早有准备的小妮子成功躲开,紧跟着,这小妮子也学着我调戏她的样子反扑过来,一阵嬉闹之后,小妮子才算老实,一面抱着背包看着天空,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着天。
四周并不算安静,虽然在深秋,可,那些还没死的虫子还是躲在草科儿里头吼个不停,一些类似青蛙或是老鼠的东西从那潜潜的水面上急匆匆地跑过去,留下啪啪啪的一阵脆响,偶尔,也有那滞留在浅水中的鱼儿不耐烦地翻出一个水花儿,听声音,个头儿倒是不小。
我从小,就对接近狩猎的事情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小到逮蚂蚱,大到抓野鸡,追兔子套狐狸,什么样的事情都做过,钓鱼摸鱼更是我的拿手好戏,一想到光着脚丫下河捉鱼的经历,心里头就痒痒的,我总觉得,像刚才那种大鱼放在水里不抓住,总有些暴殄天物的意思。
可出门在外,不太方便,又不好在前辈面前玩物丧志乱了分寸,所以只能强忍着不去搭理,就这样,嘴里叼着一根草棍,翘着二郎腿,抱着膝盖躺在土坡上的我优哉游哉地盯着水面想着心事,一口气过了能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半点疲倦。
做我们这行当,守株待兔是最常见的做法,但是,等待对于正常人来说,其实是非常熬人的事情,有的时候,一连等上几天都不会有结果,所以,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在后半夜大概一点钟左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白茫茫的水边,多了一道身形。
那东西,能有半人高,月光下头,直立而起,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在拜月的老皮子,但是,又明显是个人形没有那种大尾巴。
他抻着脖子走在的河边,并不曾下水,四周的青蛙和过夜的鸟雀见了它,都给吓得惊慌逃窜,那波澜不惊像是一块翡翠一样的水面,也跟着泛起了阵阵涟漪。
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并不做声,相比第一次看到水猴子时的惊慌失措,现在的我,已经成熟稳重多了,想来也是,当年在慕容家的地宫里头,一口能吃个活人的蜃龙我都见过了,我特么的还怕这么一个小东西么?
话虽然这么说,必要的警惕还是要有的,传说之中,旱魃是僵尸的变种之一,其本质,类似尸妖,于实际来说,这东西,很可能是有修为有念力的一类,真若如此,那,它绝不是见人就咬完全不计后果的僵尸所能比拟的,更重要的一点,我们此番前来,是要解决的旱魃引来的旱情,并不是单单是为了铲除旱魃而来,由此观之,与其冲出去惊走了它,倒不如静观其变来得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