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勋等六名记者被安排到客房,客客气气的送江叔离开后,他没有回屋,而是以探病的名义,到了那个右脸红肿的同伴房中。
一见刘少勋进来,那名同伴就一把跪在地上。
刘少勋关好门后,走到他身边,仔细的看着他,突然出手,“啪!啪!”两耳光扇过去。那人没一点反抗之意,反而跪直了身体。
“何奎,你起来。”刘少勋走到桌子边坐下,看着何奎走到身边,冷声问道:“何奎,你两次都想出言,是不是想对那王世华说,我们可以给他一些帮助?”
“大人英明。属下正是这么想的。”
“愚蠢!换成是你,谁要初次见面就莫名其妙的给你大帮助,你敢接?你会不生疑?”
何奎赶紧低头,躬身受教。
“你刚被派到我身边,很多事也该跟你说说了”他看了何奎一眼,平静的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停留在湖南?”
见何奎摇头,他淡然问道:“你可知道曾国藩为何能从一个侍郎成为王爷?”
“他靠着手上那支能征善战的湘军,平定了太平天国,功大于天,因而被封王。”
“那他的湘军从何而来?”
“一开始是在家族子弟的支持下建立了雏形……啊!大人,您的意思是说?”
刘少勋含笑点头,面色难掩得意。
……
“怎么还少了两位?”王世华刚坐上桌,拿眼一看,发现少了几个客人中刘少勋与何奎,不悦的对一旁陪坐的江守成问道。
“少爷,刘先生跟何先生刚到客房,稍事准备后就主动去给伤员治伤……”
“他俩还是大夫?”
一位记者笑道:“王先生,他俩是省医院的医生,也是摄影爱好者,大家在省城就是朋友。这次来湘西采风,半路碰上,就结伴而来。”
江守成也笑着解释:“来时,我再三去请,可他俩非说要看完后再来吃饭,拉都拉不动。”
“那怎么行?吃饭是第一大事,守成,你快去请。”
江守成正要起身,却见刘少勋与何奎出现在门口。
“对不住!对不住!”刘少勋边脱下白大褂递给一旁的下人一边笑道:“我这职业习惯老是改不了,最见不得伤者。一时没注意时间,害诸位久等,恕罪,恕罪!”
王世华心头有些感动:刘少勋与何奎远道而来,还没休息就主动去为伤者治疗。就算这人来路再不正,可医者父母心,再坏又能坏到哪去?这朋友值得交。
“都是我无能,害得两位如此劳累,没讲的,今后大家就是朋友。来!快请入席。”
酒席上,相互介绍一番后,大家天南地北的边吃边聊。这时,王世华才知道,那四位正牌记者都是《湖南消息报》的,何奎是实习大夫。
“王先生,我……”
“我讲了,大家都是朋友,叫先生就见外了。这样吧,你比我大,我叫你刘大哥,你就叫我世华,如何?”
“好!”刘少勋很是高兴的点头笑道:“世华,有个事还得请你下令。”
“刘大哥,你讲。”
“是这样的,我这次虽然是来采风,可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我还是带了点药品,虽然一路散发了不少,却还留有四支麻醉剂。”说到这儿,刘少勋苦笑起来:“可你手下那些人死活不肯用麻药,说男子汉大丈夫,割破几刀还要用麻药,那是孬种,我……”
王世华点点头,回头对江守成嘱咐:“守成,告诉下面的人,一切都得给我听大夫的,大夫让搞么子就搞么子。疼的是自己又不是我,少跟我充好汉。”
江守成起身对诸位抱了下拳,正要下去吩咐,刘少勋却制止道:“请等一下。”
又对王世华说:“还有两位重伤员,我看他们的伤势,只要动一下手术就可以康复,不会落下残疾。可他们说用不起药,想……”
关起们来怎么穷都是自家事,如今居然让外人知道,那不是丢脸么?王世华赶紧插嘴:“守成,我不是让你告诉他们,这次的药费我全包了,怎么?”
江守成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漏的道理,只得苦笑。难道要当众说:那些残废的人,眼见自己这辈子完了,就想把医药费留下来,加上赏赐,把家里的娃娃养大不成问题。
王世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头对刘少勋笑道:“刘大哥,你放心去治疗,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家里全力配合,绝不会再有这等事发生。”
“那行!”刘少勋看了眼何奎,二人起身,刘少勋对王世华抱拳道:“世华,那两位病人得马上动手术,来时,已经让他们做好准备……我实在放心不下,这就去给他们动手术。”
“那怎么行?你们大老远而来,都还没休息,怎么就……”王世华赶紧拉住:“再说了,何奎兄弟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治疗,要是再因给我王家人治疗而耽误了,我王世华还是人么?”
“没事,我自己已经处理过伤了。”何奎笑道:“再说,王大哥你是不了解我师父,他最见不得病人。来的时候我们本来拉了半马车的药品,结果,一路到这里,师父连马车都送人了。现在您要阻止我师父去给病人治疗,比揍他一顿都要让他难受。”
“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作为医生,自己只要有口饭吃,别的都是身外之物,都应该用在病人身上。”刘少勋怒视了何奎一眼,见何奎尴尬一笑,转身对王世华道:“世华,我打算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等我给他们动完手术,咱们再聊他个一天一夜。”
王世华大为感动,抱拳躬身一礼。
刘少勋回了一下礼,快步出门。
酒席散去时,王世华还邀请那几位记者明天早上去打猎。
“少爷,我看这位刘少勋不像个坏人,你讲,彭鹏是不是看走眼了?”
“应该是吧。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让他们只是看着,别弄出意外就好。”
“我看那刘少勋这几天恐怕都得呆在伤病所,你叫别人去打猎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一边忙的热火朝天,一边却悠闲的游山玩水,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他们是一起来的,我不过是想拖住那几个记者,免得他们先走了,把刘大哥一个人留下,这样更不好。”
……
第二天。
出于对刘少勋的尊重,王世华依旧早他们一起吃早饭,结果,刘少勋跟何奎又没在。
“怎么回事?”
“少爷,刘先生跟何先生两人从昨晚一直忙到天亮。”
“快带我去看看。”王世华大为感动,心头对刘少勋的那点戒备全无,对他的好感直飚升。
“少爷,还是等下去吧。刘先生刚给两个人动完手术,我看他面色发白,走路都打飘,肯定累极了,这会刚会儿他才睡下。”
王世华这才坐下,心头早已没了打猎的闲心。
“叫下人好生伺候,敢怠慢半分,打死活该。”
吃饭早饭,让二狗子领着几个枪兵,陪四位记者去打猎。又吩咐下人,如果刘少勋醒了,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王世华又到书房呆了会儿,可哪有心情读书,胡乱的看了几行字后,又到了阿霞的房间,见张翠云跟阿霞还有两人的贴身丫鬟在打纸牌,就在一旁看着。
“翠云,三哥到哪去了?一天都不见他身影。”王世华陡然想起从张家请个高手专门来对付秦明启的事,觉得这样的事属于家族之间的事,跟张翠云提,不好,还是跟张青仁说比较合适。就随口一问。
“不在烟馆就在妓院。天晓得他死哪去了。”张翠云刚赢了两把,这会儿又得了手好牌,心情很不错,答的也随意。出了一对3后,顺口回了句:“你找他搞么子?”
天地良心,张青仁这两天还真没有如此,因为他根本就不在镇上,而是在江守成给他派的向导带领下,在二三十个护卫的保护下,此时正在离王家坪十几里的山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罂粟大笑。
“我找他有点事。”
“等一下,我一对2大你的,嘿嘿,二夫人,你要不要?”张翠云笑眯眯地对阿霞说,等阿霞愁眉苦脸的摇头后,她得意的出了三个Q带一对7后,回头看向王世华,问道:“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你要真敢给他赊账,要不回来可别找我。”
“恩!我一定要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低价卖给他一些也是应该的。毕竟是亲戚,孩子将来也要喊他三舅。对不对啊,二夫人?”
阿霞连输了好几把,泥菩萨也有火气,被张翠云得意洋洋地针对,心头也火了,把牌往桌上一趴,气呼呼地说:“大姐,你要再这么挖苦我,我就不跟你玩了。输牌也就算了,还得连带着受气。”
“好!好!不讲,不讲,继续玩牌啊。”说着,张翠云对小云笑道:“小云啊,你多大了?找婆家没有?”
正偷笑的小云,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撅着嘴,不说话。
张翠云又乐呵呵地看向小梅。
到底是多年的贴身丫鬟,胆子就是大,直接把牌往桌上一趴,气呼呼地盯着张翠云。老半天后才埋怨道:“小姐,晓得你有一手好牌,可你也太显摆了。”
“哈!哈!哈……”
张翠云得意的满面红光,回头发现王世华还在,问道:“你不是讲你有事么?讲吧,么子事?”
王世华转身就走:这婆娘打牌打疯了,说话都颠三倒四的,还是少招惹为妙。
刚走到大门口,听到下人来报:刘少勋醒了,不过,正在发脾气。